<>母亲这么多年起不来原来是被人毒害的,害她的人还就在府里。叶芊又伤心又气愤,憋了半天的情绪到了这里才发泄出来,把叶砺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
叶砺和豫王都暗暗松了口气,叶砺继续给她拍着后背,她哭得急了会打嗝,拍背能有效地预防,“芊芊,豫王怎么欺负你了,说出来,哥哥替你出气,好不好?”
“殿下、没欺负我。”叶芊摇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叶砺,“哥哥,母亲中毒了。”
“什么?什么意思?”叶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芊把今天的事讲了一遍,火蒚花和冰蘁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害了母亲身体的这两样东西她牢牢地记住了名字。
“什么?!”叶砺脑门青筋直跳,一把抱起叶芊,“走,咱们回府!”
“不,不能回府!”叶芊被他抱着,用力踢着小腿。
豫王也伸出手拦他,“阿砺,且等一下。”原来芊芊不是因为自己的玩笑哭的,而是侯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不过,芊芊把叶砺带到豫王府才哭了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可不能让叶砺就这么回去。
“你们……”叶砺愣了。
“母亲说咱们现在不知道仇人是谁,府里又肯定有仇人的眼线。”叶芊的小胳膊圈着哥哥的脖子,“哥哥,现在母亲还不能起身,不能让敌人察觉我们已经知道了。”
豫王也道:“阿砺,你不能这样怒气冲冲地回去,咱们先商量一下如何解毒的事。”他派冯嬷嬷过去原本就是担心侯府的水太深,没想到还真的让她发现了秘密。
叶砺看看叶芊,又看看豫王,很快冷静下来,他把叶芊放下,倒退了几步坐到椅子上,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叶芊看他眼睛红红的,心疼地走上前,“哥哥,你别难过,咱们一定想法子治好母亲。”
“我、我很愧疚。”叶砺握着她的小胖手,“芊芊,哥哥其实一直都有点儿怪怨母亲的,怪她太过脆弱,没了父亲就再也起不来了,浑然忘记了她还有儿子和女儿需要她的照看。可是,我没想到,她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暗害了,想来这么多年,她一定是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力不从心。芊芊,我、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母亲也很愧疚。”叶芊看哥哥难过,刚忍住的眼泪又冒出来了。
“母亲……也愧疚?”叶砺有些诧异,他以为母亲肯定是怪自己的,因为母亲肯定能察觉到自己的态度。
叶芊点点头,“母亲说自己不够聪明,没保护好爹爹和自己,让哥哥和我受委屈了。”
叶砺愣住了,母亲,原来是这么想的啊,她中了毒,首先怪得还是她自己,怪自己没能力照看好一双儿女。
“我说,你们一家子骨肉至亲,就别愧疚来愧疚去的了。”豫王眼看着小王妃又要哭了,忙插了进来,“火蒚花和冰蘁并不罕见,我想这解药应该也不难寻,王府里有良医所,等我把良医正招来问一下就好了。”他这府里的人都是亲自筛选过的,绝对忠诚可靠,不会走漏了风声给济平侯府的人。
豫王让叶砺和叶芊去了书架后面的小隔间,唤了良医所的良医正过来。
豫王身体强健,豫王府中的良医所自开府到现在还没给人扶过脉呢,一听王爷召唤,提着药箱就乐呵呵的来了。
行过礼,一抬头就对上豫王似笑非笑的凤眸,“怎么,听说本王召唤,以为本王生病了,就让鹿医正这么高兴?”
鹿医正乐得飘起来的两缕胡子顿时吓蔫了,“不是,不是高兴,臣是为终于能有机会为王爷效劳而……高兴。”
……合着还是高兴了啊,叶芊差点乐出声来,连叶砺的嘴角都弯了弯。
鹿医正就是这样的奇葩,豫王早有心理准备,也不责怪他不会说话,直接问道:“若有人连续七年受火蒚花和冰蘁的毒害,身体虚弱不能下床,该如何去解?”
鹿医正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在豫王身上不客气地扫了几眼,确信他说的“有人”是真有人,而不是隐晦地暗指他自己,这才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小胡子,“此毒并不难解,微臣开个方子即可,所需也是寻常药材,只是效果不能立竿见影。”
叶芊先听他说不难解,乐得抓住了哥哥的手,又听他说不能立竿见影,细细的眉头皱了起来,豫王漂亮的凤眸也有些不悦,问道:“那要多久才能见效?”
鹿医正自以为经验丰富,常常教导良医所的属下:给这些高傲的主子们看病,一定要学会察言观色,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此时他敏感地接收到了豫王发出的“不高兴”信号,忙解释道:“若是受毒害时间短,解毒需要的时间自然也短,但受了七年毒害之人,若要完全消除体内的毒素,怎么也得需要……”
他说到这里,偏偏停了,自以为很聪明地去观察豫王的脸色,却见豫王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小隔间里的叶芊紧紧抓着叶砺的手,叶砺则恨不得冲出去摇着鹿医正的肩膀,大声问他:“到底需要多久,你倒是说啊!”
鹿医正很遗憾地没有从豫王脸上得到任何信息,只好说出了最标准的答案:“完全清除毒素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且,病人想必卧床多年,腿脚无力,就算清除了毒素,也得慢慢才能适应走路,刚开始可以让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每日行走要适量。”
……才三个月就能完全清除!叶芊高兴地险些跳起来。
“三个月太久了。”却听外面传来豫王凉凉的声音。
“那、那最少两个月!”鹿医正咬咬牙,“时间再短的话,就得用猛药,病人受了七年毒害,想必身体虚弱,经不起猛药的,所以这猛药我是绝对不会开的,王爷去找别人吧!”说到这里,他已经忘了要察言观色了,连“我”都冒出来了。
“那就两个月吧。”
鹿医正听着豫王平淡的声音,惊讶地眨了眨黑亮有神的小眼睛,不会吧,这样就行啦?没有大发雷霆?没有要砍自己的脑袋?
豫王好笑地扬了扬长眉,鹿医正医术极为精湛,若不是他这天真的性格,还真不会派到自己这个“最受宠”的皇子府中来,他也是深知其个性才将其留下的。他摆摆手,“去吧,不用写方子,直接去库房把药捡好,若是库中药材不够两个月的,你把缺的告诉康公公,他会去准备的。”
鹿医正脚步虚浮地朝外走起去,不会吧,豫王这么信任自己的医术和医品,连方子都不用写?
“等等。”
听到豫王的唤声,鹿医正的脚步顿时不虚浮了,就是嘛,凭他多年的老经验,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不,肯定是又改主意了。
鹿医正回过身,“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无论你吩咐什么,少于两个月绝对不行!
“这件事要保密。”豫王指了指地上,“另外,你的药箱子忘拿了。”
鹿医正提着药箱子出去了,不过这次他的脚步不虚浮了,因为手里的药箱子真的很重,想浮也浮不起来了。
“哥哥,太好了,医正说两个月就好了!我好高兴!”叶芊听见鹿医正走了,高兴地扑到了叶砺的怀里。
叶砺揉了揉她柔软的额发,星目中满是喜悦,“嗯,哥哥也很高兴。”
豫王转进隔间,“你们再等会儿吧,在这里用过午膳,等鹿医正把药配好了再回去。”
叶芊顿时想去起上次豫王说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自己答应了常常来陪他和阿黄,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好啊,那我等会儿去看看阿黄好了。”
叶砺见妹妹答应了,也没异议,“那我去小书房看会儿书,午膳时间再过来。”
豫王见这两兄妹主人似的自行决安排了活动,薄薄的嘴唇弯出一个愉悦的小弧度,“那我陪芊芊去看阿黄。”
阿黄还记得叶芊,扑棱着翅膀叫道:“小王妃!”它黑豆子似的小眼睛看见和叶芊手拉手走过来的豫王,又高声补了一句:“小王爷!”
豫王的脸黑了,他现在是还小,但是,凡是男人就听不得这个“小”字,薄唇轻抿,送了一记明晃晃的凌厉眼刀过去。
阿黄扑棱的翅膀顿时收起来了,缩着脖子又唤了一声:“王爷!”其实康公公教它的就是“王爷”,不过是它喊完“小王妃”之后喊顺嘴了。
“阿黄!”叶芊完全没察觉到“殿下与鸟不能说的秘密”,欢快地跑了过去,毫不吝啬地夸奖道:“阿黄真是聪明,这两天连‘王爷’都会唤了。”
她圆圆的手指勾着鸟笼,仔细查看了里面食罐,见最下面的鸟食也没有受潮发霉,又放了回去,把水罐里的水换了新鲜的。
阿黄唧唧啾啾地轻轻啄她的手,叶芊咯咯直笑,“阿黄不要淘气,小心打翻啦。”
豫王双手抱臂,肩膀斜倚在旁边的廊柱上,含笑看着他的小王妃,上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肌肤如玉,英俊的眉眼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