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吴军生疑,王广将城门大开。
随后用匕首抵住顾忠后背,押着顾忠上了城楼。
陈修看见句容一如既往,城门也开着,俨然一副没有遭到战乱的样子看来魏军果然只是小股部队到江东捣乱来的,还未曾攻至居然。
陈修让部众留在城外,自己骑马来到城下。
“句容令何在?”
王广将匕首往前一抵,顾忠急忙开口道。
“在下正是句容令顾忠,敢问将军有何事到我句容。”
“无他,有至魏军从京口上岸,正在围攻京城,尔等还需早做防范,以免遭受突袭。”
顾忠看了看身后的王广正想反水,但是一想现在自己正被一把匕首抵住,只能开口说道。
“多些将军关心,稍后在下变整军备战。”
陈修听后不疑有他,转身回去,带着军队继续向东而去。
王广命人将顾忠困住丢去顾氏家兵处一同看守。
留下了两千人守备句容,自己挑选一千精壮士卒,半个时辰后出发,紧随陈修这支吴军身后。
余下的魏军开始更换城头上的旗帜,将魏国土德黄旗换了上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又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句容。
陈表一路快马加鞭,他知道以兄长的性情必定先来附近通知各县做好守备。
现在的陈表心中迫切希望自己的兄长感到疲惫,可以在周边郡县稍作休息,让自己可以赶上,召回兄长。
陈表看到句容县已经更旗易帜,整个城池一片土黄,和城墙融为一体。
陈表暗道一声,不好!
这一路并无打斗痕迹,可是句容已被魏军占据。
魏军有诈,陈表仿佛看见一个硕大的口袋正张开着等着自己的兄长一头扎进去。
陈表立刻离开句容,向东而去,但愿能赶在兄长进入包围圈前赶到。
城中魏军看见陈表策马而过,立刻将此时报给留守的副将。
这副将是祁县王氏庶族,幼时也曾读过家学,听到这个消息,副将明白这人是去报信的。
副将立刻安排轻骑二十人,向东追捕此人。
陈表一路疾驰,终于赶上了。
远处一支军队人头攒动,正在向东行军,一看就是驰援的军队。
陈表高声疾呼。
“兄长!兄长!速速停下,太子殿下有军令传达。”
一连几声高呼,大家都注意到了声音从后方传来,士卒们停下了脚步。
王广询问着身边的士卒。
“尔等可曾听见后方来人所言?”
士卒们都摇着头说听不清楚。
随着陈表边喊边跑,走近前才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
眼前这支军队并非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土黄色,分明是一支魏军。
陈表赶紧勒马向西逃窜。
王广现在听清楚了,这人是来找先前那吴将的。
王广骑马冲向陈表,一边跑一边高呼。
“军中骑手速与我追捕此人!”
陈留军中那些轻骑听见,三三两两的冲出来跟着王广。
虽然都是些斥候,但好歹有马跑的快。
只见陈表在前骑马逃窜,后面跟着王广和数十魏军轻骑追赶,王广和骑手们一边追捕,一边向陈表射箭,只是这准头是在有限。
陈表俯身在马背上,竟无一箭命中。
按照这个速度,陈表相信只要对方追不上自己,一会也就放弃了。
岂料变局丛生,就在陈表自信满满以为后方魏军追不上自己的时候,西边来了十几个骑兵。
看见西边的骑兵又是一身土黄,陈表的心就像堕入了冰窖。
“该死,怎的又是魏骑。”
陈表匆忙调转马头,向北面而去。
西边来的魏国追兵和东边的王广等人紧随其后。
终于两支箭矢射中了陈表胯下战马,战马瘫倒在地上,陈表被巨力甩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陈表尝试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是无能为力,这一摔,陈表断了几根肋骨,右腿第一个着地也摔折了,右臂也因为撞击脱臼。
陈表想要抽出腰间佩剑是做不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广等人下马想自己走来。
“魏狗,要杀变杀,某绝不皱一下眉头。”
王广看着陈表这稚嫩的脸庞就明白,眼前的少年不是什么传令,而是一个江东士族。
十八九岁的年纪就能替东吴太子传令,还是先前吴将的胞弟,可见出生不凡。
“小子,汝还是速速将军令道来,可保汝一命,兴许还能救下令兄。”
“呸,我陈家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
听见这个少年自称陈家,王广疑惑的问道“陈家?淮浦陈氏?颖川陈氏?”
陈表回答道。
“哼!我岂会是那两家从逆之臣,我乃吴太子中庶子陈表,家父乃已故吴偏将军陈武。”
听见陈表并非出身士族,王广也失去了兴趣,这军令不听也罢,传给驰援军队,不是回军就是改变目的地,不管怎样,那支吴军的结局都是死。
此刻王广看向陈表的目光逐渐狠历,目露杀机,陈表只有太子中庶子的职务还值得王广感兴趣。
王广背过身去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杀了。”
“诺!”骑手们应声后,一刀斩杀了陈表,取下首级腌制。
这一段小插曲之后,王广带着军队继续向东而行。
另一边,王凌带着兖州军走在去句容的路上。
迎面遇见了陈修带领的吴军。
两军停下了脚步开始列阵。
王凌看着远处这一片绿色,吴军的人数看着并不多,最多不过三千人。
王凌自然是神色轻松,让士卒列开阵势,伸出两翼。
两翼的魏军就像一对手臂,随时准备拥抱眼前的吴军。
吴军这边就没有这么轻松了,陈修虽然勇敢,此刻看见这黑压压一片魏军,额头开始冒出汗珠。
陈修内心不断咒骂“该死,是谁说魏军只有数千,这对面的魏军看着得有万人。”
一股恐惧感开始在吴军士卒间弥漫,即便精锐如解烦军,也难免有些胆寒。
面对黑压压一片魏军,自己这边只有寥寥三千人,这仗怎么打。
王凌没有给他们机会,一声令下,魏军开始缓缓开动。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修没有多想,下令解烦军殿后,向西撤退。
看见吴军开始撤退,兖州军士卒脸上挂满笑容,顺风仗,谁不喜欢打呢。
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陈修带着吴军向西跑,王凌带着魏军向西追。
跑着跑着,王广带着人来了。
王广站在土坡上,定睛远眺,这支吴军竟然已经遭遇了父亲的军队,好机会。
王广立刻下令向吴军发起冲锋。
陈修在解烦军中殿后,没有看见西边来了支魏军,只是听见前面传来骚乱的声音。
前列的吴军已经开始出现逃跑的现象,陈修抓住一个准备逃跑的士卒,这才知道西面来了一支魏军。
陈修感叹到“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陈修拔出了腰间环首刀,下令士卒结成圆阵,准备和魏军决一死战。
解烦军很快围绕着陈修结成了圆阵,外围也有不少吴军士卒一起结阵。
但是逃跑的吴军占了大多数,当阵列结好后,剩下的吴军已不到两千人。
很快一波箭雨从东西两边射来,吴军匆忙举起盾牌遮挡,手中没有盾牌的吴军身上被插满了箭矢,有些躲避不及的吴军也倒在了血泊中。
两轮箭雨之后,魏军和吴军撞在了一起。
一场厮杀在这片田野展开,外围的吴军在刚撞上时就开始逃窜,吴军士卒看见周围结阵的同袍向外面逃窜,急得慌不择路,有些士卒更是向着内部解烦军的阵列冲去,企图躲入阵中。
解烦军的阵列一时间竟被友军撞的有些凌乱。
陈修一狠心下令解烦军砍杀所有冲击阵列之人,不论友敌。
外围崩溃以后,陈留军和兖州军冲到了解烦军阵列之前。
这股吴军不像刚才的那些吴军一样散漫,他们机械化的举盾、砍杀,竟然击退了魏军第一波攻势。
无奈魏军人数众多,解烦军的阵列被撕开了多道口子。
魏军从四面八方冲进阵来,有些解烦军士卒开始放下武器投降,但是却只占了少数。
大多数解烦军都为了他们心中的吴国战死在这片田野之上。
最后,仅剩下陈修和身边寥寥数人。
魏军将他们团团为主,等待主将的命令。
王广带着陈表的首级此时找到了父亲王凌,王凌一看,这吴将的胞弟已死,已经没有招降的必要了,何况他很信任自己的儿子,相信王广的选择。
王泽将令箭交给王广,王广来到阵前高举令箭喊到。
“刺史有令,斩杀眼前吴将。”
得到命令的魏军一拥而上,将陈修等人乱刀砍死。
陈修的首级和陈表一起摆在两个锦盒之中,现在他们兄弟二人算是见面了。
吴军被俘六百余人,战死将近两千人,其中解烦军除了投降的数十人外全部战死,剩下的吴军四散而逃。
兖州军也付出了三百余人战死,数百人负伤的代价,其中大多数都是死在解烦军之手。
顺风仗造成这么大的伤亡,皆因解烦军士卒刀刀攻击要害,很多重伤的魏军没有办法医治。
王凌派了一千士卒押送俘虏和两个锦盒去京口夏侯称那里报功。
随后带着部众和儿子王广一起向句容出发,他们要赶在夜幕降临之前,到句容过夜。
另一边,邓艾和屈晃一行迎亲大队也抵达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