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夕第一次正式的审视帝俊,虽然帝俊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清澈,可是明夕也是第一次开始反问自己,一个帝俊真的像他表面那样的吗?
明夕轻轻的端起一杯茶递到了帝俊的面前,“今儿好模样的,怎么到父皇那里,没来由的反而惹了父皇的气呢?”
帝俊只是慢慢的品着茶,好半天才笑嘻嘻的说道:“夕夕,茶好喝……”看着帝俊的灿烂笑容,明夕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开心,这一肚子的火也都消的干净了。
她又继续问道:“可是课业上有什么不懂得?”想了想,即使帝俊有不懂的,也无所谓,毕竟将来他是为皇的人,又不是一心要考取功名的,学那么多,他这身子恐怕也吃不消。
帝俊看着明夕摇了摇头:“不想去……”这倒是帝俊打心眼里想说的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去,因为去那里不仅有贵妃娘娘的眼线盯着自己,还有丞相大人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的表现出无所拘束的样子,其实他心里还是很累的。
他觉得在明夕这里闲散度日也挺好的,如果他们两个人不是太子殿下,也不是太子妃,只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富贵闲人,两个人会不会过的更加自在一些呢?
明夕看着帝俊说道:“你放心,不论以后发生任何事情,都有我在。只要我在,你一定会平安无事,我也会助你得偿所愿。”
听到明夕这番话,帝俊不被感动是假的,他从来都没有听过有人说过要保护自己,似乎他从生下来就注定是一个人,注定要走一条没有人陪着自己的路。
可是今天突然听到明夕这么一说,帝俊突然就感到自己的心头涌上了一股暖流,这种感动是明夕带给自己的,也是一种没有办法替代的感动。
明夕虽然一直对父亲的决定都是遵从的,可是并不代表明夕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她一直冷眼看着,自己的爹爹身为丞相,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可是他似乎并不满足,也不想止步于此。
这最近的几年,自从帝俊的脑子出了问题以后,各方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而自己的爹爹似乎也不是那么安分起来。
尤其是文帝陛下他身体不太康健以后,这势头越发明显,而她这个亲生女儿都可以看的出来的,那些有心之人看的自然会更加的明显。
想到这里明夕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有些担忧,这样下去,爹爹无异于玩火**,到最后的结果早就是已经注定的了。
可是明夕也知道,这爹爹毕竟是自己的爹爹,但是帝俊也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君。想到这里明夕更是难受的很,看着明夕难受的样子,丫鬟轻轻的说道:“小姐,可是心口难受?”
小姐从那年入水以后,虽然被太子殿下救了起来,可是回来以后仍然是发病了一场,也幸亏请了一位世外高人,用了偏方妙法才让小姐好了起来。可是这心口却仍然是时不时的会难受,这世外高人也是无从下手,而明夕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她这一命能够被救回来已经实属万幸了,哪里还敢奢求其他呢?
但是世外高人还是告诉小姐,一定要减少忧思,毕竟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又一再嘱咐小姐要勤学武艺,强身健体才好。
可是明夕本来就是一个会想的很多的人,听到一点点风声,都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聪慧的人儿怎么可能不忧思呢?
丫鬟看着明夕说道:“小姐,你难道忘了那位师傅曾经说过的话吗?你身子这是先天不足,这后天又生了病。要想好好儿活下去,乐千万不能再……”丫鬟的话还没说完,明夕就捂住了她的嘴。“你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的。”
丫鬟摇了摇头,自家小姐究竟是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不知道,她这个做丫鬟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但是看着小姐那固执的样子,丫鬟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小姐心里自有分寸就好了……”
明夕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还要好好儿陪着帝俊呢……”自己是绝对不能在帝俊之前倒下去,她一定要守着他,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了他。
“是啊,现在小姐算是得偿所愿了……”丫鬟闷闷不乐的说道。她其实并不在乎老爷打的什么算盘,可是她觉得老爷在算计也不能算计到自己的亲生骨肉身上啊。这毕竟是小姐一辈子的事情,难道老爷就真的不在乎自己女儿的幸福了吗?
其实丫鬟也听人说过,说老爷这最近几年行动的越发僭越了,当今陛下其实心里明镜似的,只是想着太子殿下日后还得倚仗着丞相,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丞相大人的所作所为。
沧溟冷冷的说道:“她也救过我,而且不止一次。”启斐摇了摇头,沧溟似乎根本就没有想明白他问的意思,于是解释道“没那么简单的,你一个堂堂的魔尊会想不到送什么吗?沧溟你别骗我了,也别再骗你自己了,其实你迟迟没有上陵鱼族提亲,究竟为了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听到启斐的这番话,沧溟这次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一切。看着沉默的沧溟,启斐叹了口气,他并不想把事情闹的太过于难看,于是缓和了语气说道:“沧溟你和我都心知肚明的很,陵鱼族一直都和魔族交好,甚至千百年前,派你的母亲前去魔界联姻,就是为了两族能够永远交好,相互帮助彼此。在你登位的时候,历尽了千辛万苦,一直都是陵鱼族在你身后支撑着你,陵鱼族为的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欠着的永远很难还清不是不想还而是找不到还清的借口,于是就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下去,一直到没有办法再拖下去为止。若是还能够和好,那便既往不咎,若是不能够和好了那便是撕破脸,一拍两散的结果。
“说的没错,我是很清楚。”沧溟冷冷的打断了启斐的话,启斐现在说这番话的意图不就是为了陵鱼族所谓的万世基业吗?可是若是真的为了陵鱼族好,就更不应该以为靠着联姻就可以永享百年的安稳,“就是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所以就更不愿意,在自己这里继续重蹈覆辙,难道你想看到千百年之后再有一个我吗?还是你想看到我母亲的悲剧继续上演着?我们有能力阻止的时候却选择了心安理得让这个错误继续错下去,这样的我们难道就不可耻了吗?”沧溟有些愤慨的说道。
听着沧溟说的话,启斐只是看着他,却并没有说些什么,沧溟生气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沧溟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生气的情绪,而启斐清楚的知道,与其说是沧溟不想让陵鱼族的公主继续重复着悲剧,还不如说是沧溟不愿意选择一个不爱的人成为他的尊后,而他开始想要一种不同的人生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朵朵的出现吗?启斐不敢否认有这种可能,可是他也不敢贸然就下定论,这样会让他的判断失去严谨,更会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可是你知道你一旦放弃了陵鱼族的联姻,你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吗?”启斐看着沧溟问道,其实启斐心里很清楚,沧溟并不是那种冲动型的人,他能够说出来这种话就是证明他自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也完全信任他自己能够面对接下来的一切风险。可是作为多年的好友,启斐还是想再一次提醒他,选择了放弃联姻这条路,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而且注定坎坷。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沧溟很平静的说道,仿佛这件事和他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启斐摇了摇头,冥顽不灵。他心中想到了这样的一个词,形容现在的沧溟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是启斐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沧溟,还是让他自己想清楚吧。“可是,人家愿意嫁给你吗?愿意和你同担风雨吗?你似乎还不了解她吧?”启斐看着沧溟如实的说道。
的确,自己是还不够了解苏朵朵,可是自己却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从第一眼见到苏朵朵开始,沧溟心里就已经认定了她,所以不论如何自己都还是会选择和苏朵朵在一起,哪怕苏朵朵不喜欢自己,他也要拼尽全力让苏朵朵看到自己的好。他也相信只要自己肯下功夫,总有一天苏朵朵的心会被自己打动的。
启斐看了一眼有些冥顽不灵的沧溟想到了自己刚刚看到的苏朵朵叹了口气,大概就是如此,情之一字下又有谁知道是对是错呢。“你先去外面一下,我有话要问问这位姑娘。”沧溟听到启斐的话,警惕的看着他,有什么话还需要避开自己。莫不是想要劝苏朵朵离开自己吧?
沧溟的表情落在启斐的眼睛里,启斐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走到沧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暂时还没有那个兴趣棒打鸳鸯。”沧溟一听启斐这话,才算是松了口气,可是又不解的问道:她的?”沧溟想了想就说道:“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啊?”这启斐可能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呢,这么神神秘秘的准保没有什么好事。
启斐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她受伤了吧?怎么不想我医治?不想我医治还带我这里来干嘛?”然后立刻做出送客的手势说道:“别客气,赶紧领着人家姑娘走,看看哪里的青山绿水好,给人家选好地方埋好……”也省的在他这里浪费他的时间,看着两个人他还头疼的很呢。
听着启斐说的越来越没有正形了,沧溟立刻捂住他的嘴说道:“你说你一条鱼话怎么那么毒呢,怪不得离不开海里,这是老天爷怜爱你,就你这张破嘴啊,也就是能在海里嘚瑟嘚瑟吧,若是离开海里,恐怕早被人打死了……”
启斐看着沧溟一眼,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朵朵,轻声问:“我也是很想知道,究竟我和她谁会先死呢?”沧溟听到这话立刻就选择了放手,然后又一面恶狠狠的说道:“算你狠哈,算你狠!真有你的……”
虽然沧溟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凶悍,可是仍然选择听话的向门外靠近,然后语带威胁的说道:“我可告诉你啊,一定要让她好起来啊,一定要让她好起来……”
启斐暼了沧溟一眼,冷冷的说道:“还啰嗦?再啰嗦我就直接走了,看你……”话还没说完,只见门一关,再没有沧溟的身影了。启斐不由得摇了摇头,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难不成最后还真是这个苏朵朵把他制服了?虽然有些不愿意,可是启斐觉得自己想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关于苏朵朵的事情,沧溟就变得有些不一般,可真是让人不这么想都难啊。
“是不是很幼稚的一个人啊,还堂堂的魔尊呢……”启斐淡淡的说道,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室的静谧。
启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朵朵,轻轻的说道:“别装了,他人出去了……”话音刚落,只见刚刚躺着静谧的苏朵朵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苏朵朵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又看了一眼门口,最后才把视线重新转到了启斐的身上,她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启斐看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苏朵朵,平静的说道:“其实还是你这把戏太小儿科了,若不是沧溟关心则乱,恐怕你根本骗不了他……”可是这也说明了沧溟是真的把这个苏朵朵放在他的心上,这恐怕对于陵鱼一族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