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驻表情凝重,不知道怎么开口,磕磕巴巴的半天也没说明白。
“姜一。”
云默愔本就是个急脾气,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当时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了,“你来说。”
“这……”
姜一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描述才能减轻杀伤力。
虽然他们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说,但只看那个凝重的表情,云默愔心里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情况不好……
“说吧。”
云默愔虽然也不像接受现实,但逃避更不是办法,只能沉了声音道,“我受得住。”
姜一看了看身边的龚驻,细细的观察过的表情,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向着云默愔开口,“首领他,五脏六腑都被硫酸尜腐蚀,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什……什么?”
云默愔五官都拧巴到一起了,“怎么会这样?”
“老张……”
她僵在那儿好一会儿,还是不愿意相信。
“老张呢?”
“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老张端着盛满各种刀镊剪钳的工具盘回过头来,满脸的无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天的功夫头发都白了不少。
“他们所说,就是我的结论。”
其实老张心里也不好受,对于他而言,救治无效就是最大的挫败感。
更何况,躺在床上的还是云小姐的心上人。
“对不起默愔,我是真的尽力了。”
他垂下头不敢去看人的眼睛,心中如遭刀劈斧砍,“眼下……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能做的,只有一时拖延。”
“真的没办法了吗?”
云默愔还不死心。
老张鼓起勇气对上她的眸子,认真道,“这样的时候,便是有任何一点办法,我也不愿意断你的念想。”
“我很想救他,只是……能力不及。”
其实想来也对,老张医术高明,但一直钻研的都是医人之道,对于机器的身体状况本就生疏,如今又扯出了硫酸尜来,着实是有点儿为难人的意思。
“我……明白了。”
云默愔勉强稳住心神,不想在这个时候眼前一抹黑倒下去,“把药物器具留给我,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
姜一不放心,总觉得云默愔现在心情很糟,留她自己在房间在房间再感触点儿什么傻事儿来,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
“走吧……”
老张带着那俩人往外走,“让她自己静一静,说不定就缓过来了。”
龚驻和姜一一直是拿老张当长辈待着的,到了这样的时候也听话。
“那……小姐您小心点儿,别太……”
“走了,走吧……”
老张将人拉出来,还谨慎的帮云默愔带上了门,“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以后有没有机会就说不准了……
“锁一。”
云默愔在床边儿坐下,整个人都还是傻的,“你说话不算数。”
“不是商量好了等壹府建起来一同战败逅一,坐稳这坻球的大势的,你怎么就……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呢?”
平日里坚强的人这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不断的落下来,看上去好不可怜,“锁一,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你走到一起,你却……之前那些情情爱爱都是骗我的吗?”
……
“默愔……”
老张虽然做主留了人在里头,但终究是不放心的,特别是这人在里边儿待到大半夜都没有出来的时候。
“出来吃点儿东西吧。”
“默愔?”
“你还好吗默愔?”
“默愔,你开门,把门打开……默愔?”
“里边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龚驻担心的直跳脚,“小姐她在里头会不会……”
“别胡说。”
老张将人打断,生怕后边儿的话说出口来。
既然已经到这般境地了,还是说些吉利的话比较好。
“默愔虽然是个姑娘家,但心智比一般人都要坚强,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击垮的。”
“可是她怎么不开门呢?”
龚驻到底是年轻,不似老张那般沉稳,“急死人了。”
“有什么好急的?”
泉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姜一瞬间警惕,端着莲子羹送到首领手里的可是他最近刚刚提拔的手下,又有排挤人的历史在,他不能不怀疑。
“你敢拔刀?”
泉怖犀利的眼神儿一瞟,“找死?”
姜一是个犟脾气,又对锁一忠心不二,本就护主心切的时候还呛着他来,免不了让人起为主报仇的心思。
“姜一……”
老张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过去将人拔刀的手按住,“别冲动。”
“我……”
姜一现在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恨不得立刻就将泉怖杀了,用他的血来给锁一冲喜。
“听话。”
老张尽力控制局面,“去,站到那边儿去,我有话和八少爷说,回避一下。”
姜一咬牙切齿的好一阵儿,还是将地方让开了。
“还得是府上的老人,知道礼数,懂事儿。”
泉怖一脸得意,开口就是一般人不愿意听的话,“不过,还是有些事你不对我的心意。”
老张瞧着他一眼,也没什么好脾气,“什么意思?”
泉怖理直气壮的开口,“既然云默愔不愿意出来,就让她在里边儿待着好了。”
“你说什么?”
虽然话里的意思还不够明确,但老张当时就听出不是什么好话,社会经验丰富嘛,好处就在这儿了。
泉怖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观点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呢,“云默愔因为一个机器首领就要死要活的,实在是丢了我们壹府的脸面。”
“不过,既然她愿意折磨自己,我们为什么要去拦呢?由着她闹去便是了。”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老张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云大小姐一直百般信任的人居然是这种货色?
“那是默愔。她才是壹府的主人,辛府的大小姐,辛骈唯一的女儿。”
“辛骈死了。”
泉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看上去实在诡异,“早就死了,现在尸体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还想说什么?辛府?”
“辛府现在就是个空壳子,谁占了就是谁的,没什么大用处的。”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老张都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这还是那个对云默愔宠溺又加诸般照顾的八少爷八师兄吗?
泉怖笑笑,毫不遮掩,“让里边儿那两位自生自灭,我亲自坐稳这坻球的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