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五火神教在各大门派的夹缝中活蹦乱跳了几百年。
最后还是因为在李景云拉上了陈晨,让天剑门抓住了把柄,一路攻打到了紫云山总坛之后,能那么快就销声匿迹的原因。
但是,想到这儿,李景云的心中,就隐隐生起了一丝寒气。
表面上一个为了保护天下百姓安宁而存在的钦天监,居然就是一直在祸害天下的邪教五火神教。
这……是多么的讽刺!
李景云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曹爽,心中虽然复杂,表面上却是十分淡定。
而曹爽在走过来的时候,心中却是十分忐忑。
方才,他可是动用了天魔惑心之术的,天魔惑心之术,是《他化自在天魔经》之中的秘术,因此,在修行界流传极少,他自信对面这几人不可能看出端倪。
但是,那琉璃之色,却是天魔秘法的标志,只要是有一些底蕴的门派,都知道,所以,他现在过来,抱着的目的便是试探一下李景云有没有看出来自己使用了天魔秘术。
若是没看出来,那自然是好事,若是李景云看出来了,就要想个办法,让对方闭嘴,至少说闭嘴一段时间。
“在下曹爽,见过兄台!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曹爽来到李景云面前,拱手道。
李景云看着曹爽,笑道:“在下宋采仁!”
旁边的黄灵儿见了,嘴角也过上了一丝微笑,然后拉着繁枝就要走开。繁枝却是看了一眼李景云,心中也明白了李景云的想法,因此,也就跟着黄灵儿走开了。
曹爽看了一眼黄灵儿与繁枝,也并不是很在意,转而对李景云道:“原来是宋兄,不止宋兄是自己来看榜还是陪朋友过来看榜?”
李景云笑道:“自己来的,随便看看!”
曹爽看着李景云,仔细的查看了李景云,却并没有发现李景云身上有什么法力波动,更是无从判断李景云现在的实力。
曹爽自己就隐匿了修为,所以判断李景云同样也是隐匿了修为,但是,却吃不准李景云的修为是比自己高,还是比自己低。
因此,思虑片刻后,对着李景云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不知在下应该称呼阁下为宋道友,还是宋前辈?”
李景云现在根本就没有与曹爽纠缠的意思,只想着随便敷衍几句了事,所以,就很是随意的答道:“都可以!”
此话一出,曹爽微微一愣,这‘都可以’是什么意思?能叫对方前辈,也能叫对方道友?
李景云一眼瞟见萧白沐现在已经回过神来,看到曹爽正在与自己说话,正快步走了过来。
李景云看着曹爽一脸的纠结,也不管曹爽的反应,就对着萧白沐传音道:“萧兄,一会儿叫我宋采仁!”
萧白沐听了看向李景云,又看了看李静云身边的曹爽,心中顿时明了,眼中闪烁过一丝光芒,微微点了点头。
走过来之后,就一脸惊讶的道:“曹兄,你怎么与宋兄认识了?”
曹爽听了,当即看了看李景云,又看了看萧白沐,笑道:“萧兄与宋兄认识?”
萧白沐轻轻一笑,看向李景云,却听到李景云传音道:“你就说刚认识不久!”
旋即,萧白沐就对曹爽道:“月前才认识的。”
曹爽听了,微微点头,随即又打量了一下李景云,现在萧白沐来了,他也不好直接跟李景云深入的聊什么,当即道:“相聚便是缘分,不如今日中午我做东,在会宾楼请二位喝一杯,顺便庆祝萧兄夺得会元。”
萧白沐这才转过头去,却见那几张皇榜刚好完全打开,榜首的名字,豁然便是萧白沐,而第二个名字,就是曹爽。
李景云顿时笑着拱手道:“恭喜萧兄夺得会元!”
萧白沐笑着摆了摆手道:“侥幸侥幸。”
说完之后,萧白沐依旧看向李景云,明显是在询问李景云是不是要去会宾楼。
李景云笑道:“这就免了,我本就是跟着萧兄来看榜,现在榜单已经看完,我也还有些许琐碎事物,就先走了。”
说完,李景云就拱手道:“告辞!”
曹爽眼见李景云去意已决,顿时也没有说法去留这个一面之缘的人。
只是取出一面玉牌道:“宋兄若是有空,不妨到我府上坐坐!”
李景云一看曹爽手中的玉牌上那个云篆写的‘曹’字,也没有去接那玉牌,只是微微一笑道:“有空的话,我会去贵府一趟的。”
说完,李景云就转身离去。
曹爽看着李景云的背影,有几分无奈,李景云不去,他只能将目标转向萧白沐,希望能从萧白沐口中套出更多的情报,只不过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才认识一个月。
不过,曹爽方才亮出了自家的玉牌,他也相信对方会给曹家一个面子,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轻易说出去。
毕竟他祖父曹俊在钦天监做监副,家族在京畿府,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只要对方不是大派弟子,多半会给出一分面子。
而最让曹爽安心的还是,李景云在看见施展天魔惑心之术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这种情况,多半就是李景云没有发现。
否则,必定会有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想到此处,曹爽也从渐渐远去的李景云身上,收回目光,转头对萧白沐道:“萧兄,走吧!咱们去饮上一杯!”
然而,便在此时,附近也有许多国子监同窗一起围了过来,正朝着自己祝贺。
曹爽本是修行之人,家中自然不缺银两,眼见如此,当即对着围过来的同窗们道:“今日我做东,在会宾楼为萧兄祝贺一番,诸位一同前往如何?”
会宾楼乃是京城最豪华的酒楼,他们这些个学子有许多都还没去过一次,听到有人做东,自然是大声欢笑着附和。
萧白沐虽然有心要回到自己的小院,与繁枝、萧白沐、黄灵儿一起庆祝,但是手中拿着曹爽送出来的《日暮鸟归图》,旁边又有这么多同窗,一时间也不可能走掉,因此,也就笑着与众人招呼,一行数十人,吵吵嚷嚷的朝着会宾楼赶去。
马车上,透过车帘,看到萧白沐与一群同窗同行前往会宾楼,繁枝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李景云道:“方才多谢李公子帮我遮掩!”
李景云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
黄灵儿一直跟随李景云,李景云用天魔惑心秘术将化蛇阳神洗白的时候,黄灵儿更是在一边护法,所以对于天魔惑心之法术也算是熟悉,想到曹爽当时眼中闪烁的琉璃之色,顿时问道:“公子,方才那曹爽似乎使用的是天魔惑心之术!”
“对!”李景云点了点头。
繁枝道:“天魔惑心之术?修行界之中有传言,当年大自在天魔宫破灭之时,《他化自在天魔经》一分为二,之后,一份被五灵神教得了,另一份,被大金邪帝得了。”
“因此,修行界虽然还有零星的一些天魔秘法流传,却都是一些不怎么厉害的。
真正的天魔秘术,几乎已经失传,当年大金邪帝秘府出世,被天剑阁阳神地仙陈望北斩破秘府,之后大金邪帝传承遗失没有消息说是谁人得了传承,而钦天监监副曹俊曾带人在秘府附近寻宝,现在这曹爽居然会这天魔惑心之术,莫非当年曹俊得到了大金邪帝的那一份传承?”
黄灵儿听了,转头看向李景云,李景云对黄灵儿几乎没有什么隐瞒,所以,她自然知道大金邪帝的那一份《他化自在天魔经》就在李景云手中。
而李景云听了,却是眉头微微一皱,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繁枝的这一个说法,可以说是给钦天监之中有天魔秘术传承的这一件事情,找到了一个既合情又合理的说法。
若非那大金邪帝的传承全都在自己手中,连李景云都会相信繁枝的这么一个说法。
李景云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钦天监监正敢直接对自己施展天魔秘法,这曹爽也敢大大方方的施展天魔惑心之术,原来这根子在这儿!
若是有人发现钦天监之中有人施展天魔秘法,第一时间就会代入繁枝方才说的这么一个猜测,然后自动给钦天监脑补了天魔秘术的来历。
所以,现在的钦天监,几乎可以不用再掩饰自己会天魔秘术的这么一个事实,反而会主动将这么一个事实暴露出来。
如此,大家根本就不会将钦天监与五火神教联系到一起去。
“好手段!”想到此处,李景云双目微眯,自己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却是因为自己清楚的知道大金邪帝的传承在自己手中,钦天监想要得到天魔秘术,就只能从五火神教那儿获得。
想通了这些,李景云心中又生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昨日李景云曾去钦天监,顺便与赵锲聊了聊天,然后就从赵锲那儿得到了一些隐晦的消息,最近钦天监似乎是在大量的调动人手,好像是在将一些凝魂境界的执事调往西京。
并且,最近钦天监之中似乎冒出来好几个赵锲都看不穿修为的人,连赵锲看不穿他们的修为,不用说,肯定是阴神散仙。
因此,这个消息结合繁枝的那一个说法,李景云已经大致得出了一个结论。
钦天监即将有大计划,这个计划,可能就是五火神教利用钦天监得到了大金邪帝秘府的这么一个说法来洗白,然后,钦天监一跃,从一个中型势力,成为几大派之下的第一势力。
至于钦天监修行天魔秘术,几大派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表示不满,但是,千年之劫当前,他们根本不会分出精力来管这些事情。
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让钦天监成为第二个祖灵城,
六大正道大派之一的祖灵城,之前其实是与邙山冥府同出一脉,修行鬼道秘术,但是因为某些事情,两方分裂,之后就是谁也看不惯谁,最后,就成了见到就咬的仇敌。
然而,祖灵城虽然修行鬼道秘术,但是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正道大派的作风。
而钦天监有着保卫万民数百年的招牌,自己本就是一个由许多散修集结起来的组织,这些散修之中修行的法门本就驳杂,有正有邪,所以,要想把天魔秘术洗成正道,虽然有点难度,却也不会太难。
“等等!”
想到此处,李景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五火神教不是在造天人吗!
如果他们只想洗白五火神教,之前根本就不会做出造天人这种事情。
“天人修为可是堪比元神真仙!”
“所以,钦天监他们的计划,根本就不是成为六大派之下的第一势力,而是成为完全堪比六大派的大派。”
“呵呵!钦天监!五火神教!造天人?天人岂是那么容易造出来的?”
李景云心中冷笑,他的了半卷《他化自在天魔经》甚至于大金邪帝还根据造天人的法门,推演出了将天魔与心魔合一的手段,对于天人自然也是不会陌生。
那天人的内核,本就是自域外招引而来的天魔,而天魔本就是奸滑狡诈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控的?
若是天人一旦失控,天下间只怕又会是一次浩劫!
“等等!”
想道此处,李景云的背心升起了一丝冷汗。
“如今正是千年之劫即将到来的时候,自己之前就怀疑五火神教的天人可能与千年之劫有关,现在联系起来,李景云几乎可以肯定钦天监与五火神教造天人,就是这一次千年之劫的主因。”
想到此处,李景云不仅为自己现在有几个身份而感到一丝侥幸。
正道那边,自己可以搭上陈晨的线,邪道那边,若是有必要,自己可以让阮梅芝去找邱庆。
如此,三方消息渠道在手,能掌握三方动态消息。如此,自己安然度过千年之劫的把握,就直接翻了几番。
思绪收敛,李景云看着马车车帘缝隙透出来的一丝天空,感叹道:“也不知道还能安宁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