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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战难止戈(1 / 1)

“黄巾蚁贼当会保下张角罢”

那少年判断道。

这大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此时的张角沉入睡暝之中,短时间内难以苏醒,在张宝所有的地卷的作用下,张角已被一股氤氲浓光包裹,暗紫光环将其‘锁扣’于其中,而张宝面上血色逐渐消散,很快便苍白过体力消耗殆尽的张角,也就在下一秒,张角的身躯化做一抹流光溢彩,凌空环绕数周后,遁入了张宝所制的方台中,而那方台也开始缓缓沉入地面,不复突出了……

“成……成功了吗?!”

褚飞燕等人赶忙上前询问。

“咳咳咳咳~~”

却见张宝气若游丝,进气长而出气短,已是不堪重负之兆。

张宝还是在极力平稳住呼吸后,朝一众面色焦虑的黄巾将领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之后,瘫倒在地……

周遭铁器撞击的声音愈渐刺耳,送走了张角,心里头在那刹那是有点落地的感觉,可这时,却是逐渐塌陷坠落,变得空落落的了……也许是后悔了罢?!可是也无济于事了,这本就一场没得回头的‘游戏’,实际上谁能真正把它当成一种玩乐呢?不尽然罢,是啊,不尽然罢……

其他的人也都低垂着头,他们大都认了命,负隅顽抗也好,困兽犹斗也罢,也该寻一种死法,至少这番下来,也是死得坦荡。

“诸位兄弟,敌军已至,吾且先行一步了……”

张梁见那汹涌骑兵已经杀入了黄巾军阵腹地了,距此地也不过数百米,当是做个表率,黄泉路上,亦非孤寡,何须吁嗟哀叹。

驾马扬鞭,马蹄急催,一跬天涯,一步逍遥,看那银剑照日,戟画映月;足夸戮血涂面,伤累余生……

“人公将军,切莫一人独占了风头!邓茂来也!”

“地公将军,可上得鞍马走此一遭?”

“呵……短憩足以疗伤,鞍马自是把戏!”

张宝一语,‘哄堂大笑’,众人尽皆上马,没有再做多余的眼神与眼神交流,马不安地踏着足腱,却忽感马嚼一紧,四足也定了下来,马首昂扬,直视那血色疆场,鞭响主喝,点碎河山。

他们去了,从自求一餐温饱,从自求一番富贵,从自求一世功名而来,往向死之地而去,心志本不单纯,然则慷慨赴死之心,一往如是,没有多余的鼓乐,亦无多余的唱舞,未曾成功过的他们,在最终时刻也未想有如此冗杂的俗礼,命终,身死,不过如此……

一人之哀,许是必定有一人之喜相照相应,马上功名自取的将军,旗下千百征战的儿郎,这不该是晚照的落入,而是日曦的生升,敌人的哀嚎是他们进攻最好的入阵曲,以鲜血暴力铸就的名利,本就无情无理,可它就是如此让人沉湎,让人不罪;毫无逻辑,便是其中真理……

失去了张角的黄巾军与黄巾力士,士气跌落,战力衰减,这是预想中的事情,也因了如此,他们的抵抗与反扑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在虎贲军战车的‘撕咬’中,没了章法,没了军阵,也没了念想……不过是引颈就戮而已……

“风!风风风!”

敌军已溃,士气鼓振,朱儁‘义赍’再开,全军开始了最后的歼灭战,军队的赞歌,是由血液铺就,不论是北军五校,还是三河骑兵,乃至禁军虎贲,终究逃不出这一轮回。

君可见那弓箭雨下,马成箭垛,人成弩靶;君可见那鞍马之人,兵围成木,矛戟成林,穿胸入腹,凌空而坠,漫血成河;君可见那褴褛花白之人,脚颤心惊,战车呼啸而来,拦腰截断,徒留一蓬血雾,一滩肉污……

“爱卿,走了……”

少年知晓了最终结局,欲要转身离去。

“陛下,此乃生民疾苦,不可熟视无睹啊……”

那老者却口出此语,也不怕违逆君心?!

“叛贼当诸,何来生民?”

那少年没做谴责,而是反问老者。

“陛下,黄巾裹挟劳苦大众,然无力抗争,亦无心死节,非不知礼法,乃是一心求存啊!”

老者苦心劝导。

“身为汉民,为汉死节,此乃天义,愚从叛党,当以同罪论处,何须怜悯!”

少年兴许有点恼怒,连语气都加重了不少。

“陛下,政驰而国衰,国衰而民困,民困而有贼,贼兴而民悲,民悲而国殇,此乃因果……”

老者又劝道。

“汝竟敢妄议朝政,更妄议人君?!”

少年一听此话,岂不是把他当成了‘昏君’?

“陛下,老臣只愿陛下将此铭记在心,当为明君,不可苛民暴政啊……”

“哼……”

少年一甩衣襟,长愤而去。

战场这边…………

黄巾众将,身死的身死,带伤的带伤,也没有几个人能活过这个午后,一场战打了数个时辰,这是见怪不怪的,场上还能见得身形硕大的黄巾力士在无意识地反抗,而张梁此时是搂抱着张宝已经气绝的尸身,怅然望天,周围尽是死去还未消散的黄巾将领的尸体,他没由来的顿悟了,但这顿悟来得太迟,迟到他也快要‘行将就木’了……

“人公将军……”

剩余的最后一个‘同伴’了罢?

张梁回头看去,嗯,是褚飞燕啊……

“没想到竟是你我二人苟活到了最后……幸甚,悲甚……”

“将军,敌军围过来了”

褚飞燕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听见那铁甲摩擦的声音以及粗略的喘息声便知道了。已然死去的黄巾将领开始化成了流光,那点点星屑,哪怕是消散,都那么入眼,直如白日间的焰火,又如荧雨,一时凄美。

“汝言……吾等再次相见会是几时?”

“唔……当在一年清明后,雨泪如韭,风寒如梭……”

“哈哈哈哈……”

张梁一动,张宝瞬间散成了飞辉,而他却似看透,没有再管顾,只是拔出插在身侧的剑,毅然挥舞起来……

“焉有归途兮求索,求天改命兮……赴死……”

及此,张梁吹下了持剑的手,而一五校营的士卒飞马而来,长矛洞穿了张梁的胸膛,将他带离了地面,他在飞,飞入那无边远空,飞入那无垠靛宇……最后泼洒最后一股热血,再难觅见……

褚飞燕痴痴地看着,五校骑兵正如花灯般于周围巡游,他想活着,可是却突觉无能为力,不知怎的,有时就连活着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踏哒~踏哒~”

近了,近了……

长矛在他的意识未能反应过来的时间里穿入了他的右胸,他只是觉得有如蚊咬的微痛,幸运的是那骑士并未如同先前那人那么粗鲁,而是在长矛完全透过他的身体后停下拔出,他便直直地砸倒在地,孤独死去罢……

朱儁打马与徐璆等人汇集。

“孟高孟玉,可有见初起?!”

朱儁开口问道。

“……”

“禀将军……秦将军他……战死沙场了……”

徐璆与张超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朱儁脸色。

“……”

朱儁只是沉默……

“整军,凯旋”

丢下这么一句话,朱儁便回马离去了……胜利了,可又何来的愉悦呢?若是不死一人多好,可谁叫名将便是由死亡堆积起来的功名,他无从改变,也无法改变。

红光乍起,挟带雷霆呼啸之声,贯穿全场,一疯魔骁将,初临此地。

徐璆张超大惊,如此异数,是何道理?

朱儁见此,立马命人回防帅旗,再发布军令,命人严防布阵。

那是一个青年郎,全身衣物红白两色,军靴式样的鞋子,白色长裤点缀着红色纹络,腰间别一袖衫,红白相间,上身着一无袖衬衣,露出健壮臂膀,缠着布环,剑眉星目,自带一抹不羁之笑,发若刺棘,由一条形头带扎住,发带长出一截,随风飘动,手执一丈八蛇矛,架在肩后,全身红雷缠绕,胜若威风。

若是楚锋在此,便能认出这货便是那‘猛张飞’,然而这货还没开启魂姿,所以还是现代人的模样,只不过是打扮颇显异类而已,但着也不妨碍惊吓到刚打完一场胜战的汉军。

“来将何人,通名!”

张超与徐璆对视一眼,上前一步相问道。

“唔?可以不说么?”

那‘张飞’却是一挑眉头,没想理会他。

朱儁这时赶来,看了一眼‘张飞’,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没有魂姿的武将,看出来才有鬼了。

“汝意欲何为?!”

朱儁问道。

“就想来捡捡漏,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好东西的样子……”

‘张飞’摊了摊手,白跑一趟还是血亏了。

“汝可以离去了!”

朱儁说道。

“哦?这地方是你家产业哦,说赶人就赶人,那我还想说你们可以滚了呢!”

‘张飞’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不会理会这些,哪怕朱儁他们看起来是‘人多势众’,可在他眼里也就只是人多而已。

“竖子匹夫!擒下!”

朱儁大手一挥,五校步兵营冲出数十名士卒,欲想要擒拿‘张飞’。

“不自量力”

‘张飞’轻唾一句,而后红雷滚滚,附在蛇矛之上,手握横拉一带,雷蛇腾跃而出,一击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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