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义从……是白马义从……”
丘力居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惧,整个人难抑地颤抖战栗着……
“那个‘屠夫’来了!那个‘屠夫’来了……”
而后嘴里还‘絮絮叨叨’着什么,但魁头与呼厨泉两人都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还以为他是临战胆怯了。
“吹响号角!召集勇士!让吾等去会会那所谓‘白马将军’!”
‘不知者无畏’,没有体会过的人,不会明白‘白马将军’这四字的重量,那可是完完全全由血尸堆积起来的名号,可不是什么‘自号’‘杂号’将军所能比拟的。
草原人对于号角声都抱有异常的重视,号角一响,很快速的,不论乌桓还是匈奴,甚至鲜卑骑兵都整装赶赴过来,这是一支不同于那先前‘骨骑兵’的队伍,同为受召唤而来的‘兵种’,但他们身具血肉,也更为鲜活灵智,这也是因召唤者的阶别高低而产生的不同结果。
因族群不同,骑兵分作三股,魁头、呼厨泉加上个依旧‘战战兢兢’的丘力居分别领头,朝交战点疾驰而去。
由于是骑兵混战,远远可见尘土喧嚣与稀碎的马蹄声,间杂着惨叫与嘶鸣以及冲锋声,三人很快便赶到了。
入眼是皑白一片,其中混有些许异色,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也许是不带一丝血色的缘故,让这三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毕竟被召唤者,‘死去’的结果便是消散,连痕迹都不会残留,顶多留下他们‘肆虐’一番过后留下的‘一片狼藉’,除此无他。
只见得一英武蹻勇之人首当其冲,率一队白马骑兵于其中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逃散之人,亦被外围包围的白马骑兵一一击杀,无留活口,似乎也没有留情的必要。
三人只是一愣,那战局便被肃清了,再一晃眼,那白马军队已然开始摆阵,没有停歇的间隙,便准备应对下一波战事了,也就是他们这三个刚刚率兵赶来的‘呆头鹅’。
魁头坐骑有些躁动,他正在奋力驾驭让其镇静下来,呼厨泉的反应也是一副意外之色,而丘力居则是‘见怪不怪’了,身为那‘白马将军’的‘邻居’,他曾打败过那‘白马将军’,但绝大部分是被‘按在地板上摩擦’,甚至在纠结了一帮‘盟友’的情况下还是被‘锤爆’了,几乎是被打出了心理阴影,这点小场面也就不在话下了。
“列阵!锋矢!”
那‘白马将军’自其中队列御马跳将而出,手中双头铁矛轮舞一定,会指魁头等人。
而魁头等人一听其预列阵势,竟然是锋矢阵?!「他是想正面凿穿在草原上叱咤风云骑射无双的草原骑兵吗?」魁头与呼厨泉心头不免如此想道,而后便是打自心底的嗤笑,汉人的骑兵长期以来留下的印象便是远弱与草原民族的,试问也没那么多个‘霍骠骑’‘飞将’吧?!然而他们从未问过丘力居是什么感受,反正丘力居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打马后退了……
“列阵!!!”
魁头一声令下,呼厨泉与丘力居也依法炮制,三个骑兵方阵不久便成。魁头决心要扞卫草原部族的骄傲,以正面对敌之势,凿穿对面……孰料那‘白马将军’也是如此想法,而且历史上的他可是以‘屠杀’外族才得下如此名号的。
“白马义从!!!”
那勇武男子高举铁矛,以壮声气[技能:击胡——《三国志》,瓒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尝从数十骑出行塞,见鲜卑数百骑,瓒乃退入空亭中,约其从骑曰:“今不冲之,则死尽矣。”瓒乃自持矛,两头施刃,驰出刺胡,杀伤数十人,亦亡其从骑半,遂得免。鲜卑惩艾,后不敢复入塞。迁为涿令]
公孙瓒身后一众骑兵,身上皆升起一股雾气,似是熊熊战意,又如热血战心,随着公孙瓒的敢战之意,汇聚成一股无边气势,向鲜卑匈奴乌桓三族骑兵压去。
在难以抑制的鼓舞之后,公孙瓒的生死手足爆发出他们可堪所在的那个时代最为强大的骑卒的决意,他们因此而名,也因名称意,追随其主,战死方歇。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马嘶鸣,军魂燃,战声起!
公孙瓒先声夺人,这本该是魁头他们的‘戏码’,可是他们愣神过后,也便攻守互换了。
“草原的勇士们!冲锋!!”
魁头不愿由公孙瓒继续主导战局,放弃了他们骑射消耗的战术,进而正面交锋,一胜一败,尽在来回之中。
弯刀挥舞,草原民族特有的‘怪异’叫喊之声,趴伏于马背之上,借由‘天生马背’的优势,如同舞蹈,亦如歌乐,在马蹄鼓点当中,撞入了那‘白色汪洋’中去……
收弓背弩,引刀出鞘,本以弓骑傲视匈奴乌桓‘老本行’的白马义从,展现出他们的血性,白刃交接,方显英雄本色……
一黑一白,如对鱼勾玉,相互侵染,相互糅合,形胜太极,俶而散做两分,针尖麦芒,各成其势,再正直相冲。
两方的‘头狼’领首,公孙瓒与魁头两人迎面而来,一矛一刀,重重磕在一起,撞溅出星火数点,而后依刃划过,发出令人不适的摩擦声,紧接着便见二人错肩而过,对眼一视,马蹄长奔而出,没做停留……
对冲向来如此,并未有想象中的生死胜负,许多时候只是相触便作分离,然而这也更见残忍,有时一着不慎,便是落马横尸,被踏贱入泥,血肉模糊……
也许并未看出有何血腥之处,然而正因远离,难有共感,可死亡是实实在在的,你若过问,它便于你眼前确实演绎,你若略过,它便悄然而至,轻声而走,甚至你未有反应之时,它便走远了,而你……也走远了……
视野逐渐空旷开来,入眼已再无人阻拦,‘他’一如既往,冲将而出,而后打马逡回,直面那被他凿穿的敌阵,以及那正逐渐破碎、散成流光的手足……没有表情,只是依旧毅重,战争便是如此,没有多余的分秒来做祭奠,万般感念,只凝做心头滴血,周身腾挪,而后热血沸腾,抑或冷却成冰。
魁头停了下来,连同许多迷茫的人,他们或许呆滞,或许一时无所念想……他们败了……第一次被人如此穿凿,自祖辈百年前的那一战后,自觉族群终于再能重复辉煌,然而现在,是梦碎的时刻,他们又再次败了,并非惨败,却比惨败更来得心痛,更来得寒彻入骨。
“白马义从!”
那‘白马将军’又再次举矛高喊。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依旧那么清晰的口号……可他们终究没再反应过来,而他们已经掩军杀来了。
“当避白马!”
不知何人,亦不知为何,有人开始如此吼叫道,然后便三三两两,最终蔓延至一群、一片……他们开始四处散逃来,什么单于,什么大人都已抛诸脑后,求生的**胜过了应战的呼声,哪怕他们早已‘死去’,哪怕他们已是‘死物’,可曾经为人的本能驱使着他们。
鲜卑也好,匈奴也罢,都败了,更不用说那些早就‘怂’了的乌桓人,总而言之,魁头与呼厨泉的手下战斗意志尽丧,只剩下‘亲兵’们还护佑在左右,而他们也心生退意,赶忙打马而走。
公孙瓒再次率领着白马义从自奔溃的三族骑兵里穿凿出来,见魁头与呼厨泉等落荒而逃,一时意气风发,高扬马足,率军继续追讨去了。
“将军……将军!”
却见一骑快速超越过来,让公孙瓒稍抑马力……
“将军,吾等为‘孤军’,不可追敌过深啊!”
那偏将劝道。
“此乃大好战机,不可错过!”
公孙瓒可是‘直性子’,不愿放弃。
“传令严纲,命其率余部追随过来;田豫警惕其他势力,若有异动,快马来报;再告知吾弟公孙越,让他率其手下步卒前来汇合”
公孙瓒再相继吩咐道。
“诺!”
那偏将应诺,随后自白马义从的队伍中分出数小支骑兵,分别去他部传递命令去了。
只是他们包括公孙瓒都没能料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尽览得一清二楚。
一声鹰唳划破穹宇,落于高楼之上,以锐利双目尽收风景,而后振羽扬翼,急掠而走。
与此同时,一草原帐内……
“大人,昔日幽州诸侯公孙瓒已与宇文大人呼厨泉等人交战,尽皆战败,公孙瓒正率军衔尾追杀”
一掌鹰使者正在帐外向帐内不知何人高声回报道。
“唔……退下吧”
那人也不见多大反应,只是叫他退去,如此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他也不记挂那些‘同伙’的死活,几声轻咳,便有仆从入帐,而后又出来分头行动去了。随后又见几只海东青飞起,朝往不同的方向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