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妈才放心,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了,以后就在家里待着,好好的,养你,叶家还是有足够资本的!”老太太边哭边拉着儿子劝说,俨然一副心疼儿子受苦的慈母形象,这副样子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寻常的家庭发生,都会让人感到泪目,可叶霄无动于衷,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母亲,她爱自己胜过一切。
“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没受苦,以后也会好好生活,不会被这些事影响。”
“哎哎!也是,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妈的好儿子。”叶老太太伸手抚摸儿子的发顶,那双瘦骨嶙峋遍布皱纹的手因为身体机能自然衰退的原因微微颤抖,她用力抓着手底下的拐杖,缓慢转身,拉着叶宵往里面走。
别墅院子里站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和路人,叶霄在外人面前非常配合母亲,主动搀扶,细心周道地扶老太太进房子,被其他人拍下来,孝顺有礼的样子在小范围里得到了表扬,但这母子温馨的一幕,在踏进别墅后的下一秒就戛然而止了。
老太太推开叶霄的手,板起脸由杜丽莎扶到沙发上坐下,手举着拐杖戳地,“你给我跪下!”
叶霄闻言,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的走到老太太面前直接下跪低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解释。
他这样配合温顺让老太太消了活,老太太刚准备喊叶霄起身,他就开口了。
“我要搬出去了,组织给我安排了其他工作会比较忙,以后也不经常回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
杜丽莎和老太太同时出声,前者是震惊加担心,她看见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斜眼瞪她,连忙噤声,低头不敢说话。
“你这个逆子,你说什么?!”
“组织安排我到下面的乡镇工作,为期两年,距离我们家比较远,所以我不会经常回来了。”
“你这个逆子,你要气死我!”老太太捂着胸口,抬起拐杖就要打叶霄,叶霄挺直后背,躲都不躲,义无反顾地迎接母亲的责打,没想到杜丽莎突然冲出来,挡在她面前,硬生生受了老太太一打!
“妈!”陆川刚进门就看见亲妈被打,瞳孔猛的一缩,冲过来挡在母亲面前,抬手抓住老太太的拐杖,那眼中一瞬间划过的凌厉十分骇人。
“川儿,你让开,妈妈没事。”杜丽莎看见儿子来了,脸上露出几分委屈,但她依旧一动不动地挡在叶霄面前,替他阻挡老太太的攻击。
“奶奶,您别生气,别打妈妈。”
陆川见母亲不听劝,只得掉头劝说老太太,奈何老人在气头上,听不进他的话,“你给我滚一边去,大人在说话,没你说话的份。”
“叶霄,你给我解释清楚,不回来是什么意思?你妈我已经70多岁了,你这是要抛弃寡母,抛家弃子与我断绝关系的意思,是吗?”
叶霄冷着脸,抿唇,没有说话,杜丽莎回头看他,见他这样,心凉了一大截。过去20多年的记忆一瞬间涌至脑海,那种一次次被忽视,被以礼相待却不近心的感觉汹涌而来,杜丽莎的身子晃了晃,心里涌起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妈,川儿和丽莎很好,您也喜欢,让他们给你养老吧。”
“逆子!”
老太太气急攻心,举起拐杖不管不顾的打下来,叶霄依旧没躲,杜丽莎因为心里有事,一时没及时反应过来把他完全挡住,使得老太太的拐杖直接硬生生落在叶霄身上,“嘭”的一声,骨头被重击的声音,可见下了大力气。
“霄哥!”杜丽莎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上前关怀,叶霄硬生生挨了一打,消瘦一些的身体没受住,往旁边歪了一点。
“你怎么不挡着!”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老太太打完人第一时间不是后悔,而是责怪杜丽莎,“你是死人吗?不知道挡着?!”
“我……”杜丽莎回头看老太太,一脸震惊,陆川的脸则一下子沉了下去,隐隐发黑。
别墅里的气氛已经跌到了谷底,面对老太太的怒火和她对杜丽莎不明所以的职责,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更没有人敢替杜丽莎说话。陆川站在旁边,紧紧握住拳头,正当他准备出声呛老太太的时候,叶霄笑了。
先是很轻的一声嘲笑,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声音逐渐变大的大笑,可他明明在笑着,脸上却是满脸的悲怆与讽刺。
叶霄的笑声太明显了,老太太怒火攻心,抬手又要打,这次叶霄主动推开了杜丽莎,抢先开口。
“妈,闹了这么多年,您还没闹够吗?”
“插手我的婚姻,企图掌控我的事业,害了我的同时,还扯进了无辜的人。妈,您真的够了。”
“知道我为什么宁愿下乡也不愿回家来吗?因为我恨您。这么多年,我恨您。”
“恨您不喜欢曼曼,恨您虐待迦宁,恨您让我娶我不喜欢的女人,恨您干涉我的自由,恨您如此蔑视他人的权利与尊严,践踏丽莎这么多年。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没有前途也不用再顾及名誉,所以我终于能跟您说心里话,我不想再待在您身边了,我宁愿下乡。”
叶霄一口气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不满和怨恨积攒了这么多年,他在回家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逆子!逆子!”老太太接连遭受打击,身体和情绪都扛不住,她捂着胸口往一边倒去,而这个时候以往第一时间就会上前的杜丽莎并没有起身,她被陆川拦住了。
还是别墅里的佣人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帮忙抚背顺气,同时劝说叶霄少说一点。
“霄哥……”杜丽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叶霄,“你别生气了,妈也是心疼你,所以才……”
“丽莎,我们离婚吧。”
在反抗老太太以后,叶霄再次开口,这次枪口冲着杜丽莎,在她脆弱的神经上再次来了一次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