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文回到苏府不久,韩家就派人前来通知,内容是:
韩嵩愿意支付一百万两,重新回购城西五百顷盐碱地,但有一个条件。
明日是他的寿诞,他希望邀请王安出席。
到时候,双方在韩家宾客的见证下,签订新的契约,也好讨个吉利。
苏允文做不了主,于是亲自跑到永宁县衙,将此事告诉给王安。
“这是好事,你答复他们,就说明日本宫一定准备赴约。”
王安一口答应下来,末了,还不忘嘱咐苏允文:“对了,记得去你早上吃面的地方,向摊主买几斤生面条。”
苏允文不解:“姐夫,你买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也喜欢吃阳春面?”
“寡淡无味的东西,本宫可不喜欢吃,另有他用。”
王安卖了个关子。
韩嵩的邀请,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这头刚谈下买卖,那头你明天就要过寿请客,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王安并不清楚韩嵩的真实意图,但不管如何,他是不会让对方如意的。
到了第二天,韩家内外,果真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场面。
有钱人家办寿宴,布置起来就是快。
只是,进出的客人,却没心情欣赏这一切,还似乎颇有微词。
“这韩老爷怎么回事,怎么隔几个月就过寿诞,他到底哪天生日啊?”
“我也纳闷,却年入冬,韩老爷不才办了寿宴吗?怎么这回又变成五月初了?”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不就是趁机收礼吗,谁叫人家是首富呢,大把的人想攀关系……”
这些人说归说,手中的礼物,却一个比一个贵重,力求能让韩嵩印象深刻。
到了中午,王安的马车准时到达韩家。
“太子殿下驾到!”
门口的迎宾这一嗓子,将韩府的主人和宾客全都惊动了。
不多时,便见韩嵩身后跟着长长一列,个个非富即贵,从中门迎了出来。
“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跟随韩嵩一起给王安见礼。
期间,不少人露出疑惑之色,不都说韩嵩是大皇子扶持起来的吗,怎么又跟太子搅在一起?
“哈哈,殿下你可算来了,眼看已经中午,老夫还以为你不屑与我韩家做交易,选择不来了。”
见过礼后,韩嵩直起腰,佯装松了口气的样子。
不少宾客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我只是和太子做交易,并非投靠对方,我韩嵩自始至终都是大皇子的人。
这话有撇清关系的成分。
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在对待一个打断他宝贝儿子腿的仇人。
王安自然也听出来了,笑着拉住他的手:“哈哈,韩老板送了本宫这么大一份大礼,本宫怎能不来?”
你不是要撇清关系么?本宫偏不让你如愿。
果然,这群宾客全都露出了然之色。
“大礼?什么大礼……这两人的关系,果然很不简单啊……”
韩嵩脸色垮了下来,心中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很想说一句:别听太子胡说八道,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这种场合显然不予许,一旦惹怒王安,拂袖而去,他花了很多钱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他忽然灵机一动,看向隐没在人群后面的韩云飞,高声道:“云飞,还不过来给殿下道歉!”
韩云飞坐在木质轮椅上,一直低着头,就是不想让仇人王安,认出狼狈的自己。
结果,他躲过了王安的视线,却没躲过自己老爹的召唤。
“爹!”
韩云飞很不情愿地抬起头,眼眶发红,表情充斥着一股恨意。
韩嵩只当没看见,故作严厉地呵斥道:“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过来给殿下道歉,要为父说第三遍吗?”
这么多人宾客当面,韩云飞顿时涨红了脸,只能让下人推着轮椅过来。
老大韩云帆还是第一次见这聪明乖戾的弟弟吃瘪,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他忽然竟有些感激王安。
这些年,韩云飞仗着韩嵩的宠爱,从来不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王安出手,他可能永远都欣赏不到这一幕。
韩云飞被推到王安面前,脸色阵青阵红,终究底下骄傲的头颅,咬牙道:
“上次西郊荒林中,因为不识殿下身份,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有趣,这韩老头为了和我撇清关系,连儿子也坑……王安看着明明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偏偏还不得不道歉的韩云飞,心里明镜似的。
既然别人不给面,他也不会客气,老气横秋道:“行了,不知者无罪,年轻人嘛,难免有冲动的时候。
这次是你们走运,遇到本宫,只打断一条腿,算是小小的教训,换作其他嚣张点的,下场可就难料了。
所以,你别以为仗着家资万贯,就可以横行无忌,这大炎京城,你韩家惹不起的多着呢,下回不可再如此莽撞,记住了吗?”
“记……住……了。”
韩云飞脑袋都快埋进胸口,手背青筋跳动,死死抓住轮椅扶手,一字一顿道。
堂堂京城首富的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家伙,以长辈的口吻教训,可谓是啪啪打脸。
换谁都会感到深深的耻辱。
在王安看来,这也是韩嵩自找的,你不是要撇清关系吗,那小爷正好成全你们父子。
尤其他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在警告韩嵩。
韩嵩尽管吝啬,人却并不笨,立刻绵里藏针还以颜色:
“殿下这话说的好,老夫这逆子,就是喜欢仗势欺人,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由此,老夫也悟出了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有些人,别看他成天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总有一天,他定会遇到一个更厉害的,到时候,他的下场必然凄惨,这就叫……因果报应。”
“不错,说的很有道理。”
王安一边笑,一边拍手,忽然啪的一巴掌,狠狠抽在韩云飞脸上。
全场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