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边关的天气越发的冷，子矝被周子昂看着披了一个厚厚的披风，才和莫子渊一起趁着夜色离开了姜州边城往姬州那边去。
两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姬州的城门外，正准备翻墙进去，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两人就快速的隐藏起来了，子矝和莫子渊听着来的似乎是两个百姓，因为城门关闭了没办法进城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哥，怎么办，我们回来的太晚了，城门关闭了，如今怕是进不去了”。子矝闻言有些不解，怎么如今疫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内忧外患，姬州还允许百姓随意初入城门呢。
莫子渊似乎知道子矝的疑惑，轻声说道：“这有什么可疑惑的，如今这世道，上到官员下到士兵都是自顾不暇，一点小恩小惠的就可以了”。
子矝闻言皱了皱眉，本以为姬州的情况不算太差，没想到到底高估了，杨安治军那么严厉竟然都抵制不了私下里的私相授受。
女孩的哥哥也很是焦急，看着高高的城墙对女孩道：“这样，我先爬上去，然后在将你拉上去”。
“那怎么行，这城墙太高了，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女孩拽着男孩子的衣服不让。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脑袋道：“没事，也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我们要赶快回去才行，你忘了，你哥哥我小到大什么树没有爬过，这次也没有问题的”。说完男孩就松开了女孩抓着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借用匕首灵活的往上爬去。
黑暗中，子矝和莫子渊默默的看着，只是在男孩爬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是体力不支，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下掉下来，女孩急的大叫了一声，子矝见此也没有再犹豫，直接飞身出去托出了男孩的胳膊，然后看了莫子渊一眼，就带着男孩稳稳地落在了城墙上面。
莫子渊也一手提溜着女孩的领子将人领上了城墙。一落地，女孩就慌忙的跑到了自己的哥哥身后，满是警惕的看着子矝和莫子渊，子矝没有理会两人，而是看着这冷冷清清的城墙道：“怎么连个守夜的士兵都没有，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男孩闻言嗤笑了一声道：“如今那些将军官爷自己都自顾不暇了，那还有闲情管这些事”。
子矝看了男孩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子矝依稀看到男孩紧紧绑在腰间的竟然是好几只野兔子，“你冒死出城，就为了这个”子矝指着他腰间的兔子道。
“如今城里没有多少食物了，不这样我们也只有饿死，还不如出来搏一搏，只是没想到回来晚了，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难民什么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男孩有些不耐烦的道。
的确，子矝和莫子渊浑身上下，不论是衣服配饰还是浑身的气质都是掩盖不住的。
莫子渊摘下了披风的帽子，说道：“小鬼，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我们初来乍到，对着城里的事情也不了解，但是到底是我们出手救了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
“简单，先带我们去你们的住处吧，看你们的样子应当是没有感染瘟疫吧”莫子渊缓声道。
看出了两人的犹豫，莫子渊接着道：“我们没有恶意”。
“好吧，跟我走吧”说完，男孩就牵着女孩的手走在了前面。
子矝和莫子渊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踏进街道就是难掩的臭味扑鼻，莫子渊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了看子矝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道：“遮一下吧，这味道着实难闻”。
子矝伸手接过，掩在鼻子下，闷声对莫子渊道：“谢了”。
莫子渊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
走了很长时间，四人才终于来到了一个还算干净整洁的小院子里，难闻的气味也消退了点。
女孩以进门就跑进房间去跪趴在了床前，里面传来了阵阵的咳嗽声，“娘，我和哥哥回来了，哥哥找到了食物，娘会没事的”。男孩也跪在床榻前看着床上不停咳嗽的女人道：“夫人，您”。
“回来了，快出去，别在这里面待得太久”女人用沙哑的嗓音道。
子矝和莫子渊在门口默默的看了一眼就又站回了院子里，子矝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院子，很是干净，各种摆饰里透着温馨。“很难想象，这个男孩子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保住这个院子的”莫子渊突然说道。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男孩的声音传来，子矝和莫子渊齐齐的往后转去，院子里留着灯光，很亮，所以男孩一时之间有些愣怔，看着眼前的两人，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一般，遗世独立，惊才艳艳。
“你叫什么名字”子矝出声问道。
男孩一愣，缓缓道：“洛言”。
“洛言，很好听的名字”子矝笑着道。洛言的脸顿时就红了。子矝继续说道：“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们”。
“你们想问什么”
“我听闻姬州新皇御驾亲征在此，是吗”
“不错”洛言点了点头。
“那他没有管这些受难的百姓吗，为什么城中如此散漫混乱”子矝道。
洛言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道：“他下令烧了几乎半个城的人，还管什么百姓”。
此言一出，子矝和莫子渊都有些愣怔的看向了彼此，子矝有些震惊道：“是尸体，还是活人”。子矝问的颤颤巍巍的，以至于听到洛言说出活人二字时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