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宫,鳯凰殿。
红烛轻扬,晚风斜。万籁寂静之所,如今,也不过凤凰一殿之内。
自回宫以来,凤离作为一国之君,他的重伤自然瞒不过众万人的眼睛。说瞒不过,说白了不过是倾心不想去瞒罢了。她,要的便是举国尽知,若是传及他国,那再好不过。
前朝,后宫,乱做一团。文武百官集聚大殿,七嘴八舌的探讨着琰帝的伤势,商议着琰帝重伤之时该以何人为尊,若琰帝此番挺不过如此重症,凤衍一国又该何去何从?
琰帝凤离在位五载,却无所出。以宗亲为计,他这一辈的皇亲算来也不过五人。一为嫡长子的他,二为方寻回还未册封的长公主凤宛,三为已下嫁户部侍郎公子的凤曦,四为未及成年而夭的四皇子凤暄,再则便是老幺,生母芸太妃的五皇子凤浔。
以礼制为尚,如若琰帝此关难过,最有机会继任凤衍国一君之位的便是这五皇子凤浔。
只是……
这五皇子凤浔性随其亲母,于皇位无念,一心求道逍遥,不至弱冠便以求道为名,远出江湖之中。
先不说这皇位他要与不要,单单想要找到他便也需不少的时日。
如今家国外患于身,在此之前,还需决出一人代理国事。
“太后万安”
千拥万护之中一位雍容华贵,面容虽有几分憔悴却不失风仪的妇人步履缓缓却又坚定的潮前走来。
“众卿请起”,待众人起身,方又继续说道:“皇儿重伤一事哀家已然知晓。哀家亦知众卿的担忧,如此内忧外患之际切不可自乱阵脚。”
“谨遵太后懿旨~”
“皇儿之病自有太医诊治,不日即可痊愈。只是经年劳累,依哀家之意可借此机修整。可,活不可一日无君,自今日起朝堂之事皆以丞相为辅,报呈东乾,旁人便不必来请安问事了。”
“是~”
“如今外有丞相”,太后牵起身侧牡丹绛红宫服女子的手,“内有帝后。皇儿同哀家皆可无忧”。
“太后圣明,王上万安~”
太后以病体主持“大局”,已是勉强,轻挥了挥手,未再多言,便由着帝后许氏搀扶着退出了大殿之外。
以太后的聪慧如何不知丞相的野心,只是,如此之时她没有办法。理智如她,却终究只是一名深宫妇人。她看得清朝堂的局势,读得透尊崇之下的阴谋,可是她没有同这暗涌对抗的能力。
丈夫离世,女儿离宫,儿子病重昏迷,她这一生之中最依靠的三个人,此时却一个人也无法依靠。
云,散了。四方的天儿尽是清风和煦日。五九已过,连着空气也不再是前些日子里的满是寒气,正适合迎接一年里头等重要的节日——新年。
可就在如此天公作美的日子里,琰帝却病了,病得那么重,那么重。
“唉……”,她轻声叹息,屏退了乌压压的一众阿谀,只留下自小跟身边的莲蓉,“蓉儿,你说,哀家是不是福薄之人”。
是啊,福薄。不过三十年的光景,历经世事,最亲的,最爱的,徒留她一人主持这天下大局。
“娘娘,您又乱想了。陛下会无碍的。倾贵妃的医术可谓神医再世。”
“卿卿?她……”
“娘娘,您养病这些日子王上已晋了斓妃的位子”
“斓妃?”
莲蓉未再多说什么,太后也未再询问其他。她的提醒,她自然明白。
凤卿回宫数月,琰帝却晋了其他人眼中“替代之人”的位分,二人之间定是出了问题。且此事一出,琰帝带伤回宫以来,以倾心为居的所作所为已然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