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大家国庆愉快,爱你们)
安怡手上的力气不小,唐氏身不由己地跟着她一起走,同时不能不顺着她的话头不时附和:“是,是我误会了,侄女儿真是好人,太感激了,那就拜托了……”
安怡扶着唐氏沿着长长的巷子一直往外走,言笑晏晏地尽情展示着自己的温和大度体贴,多么难得的机会啊,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怎能不加以利用?唐氏想要借她奠定自己的名声,她同样也可以嘛。
正说得高兴时,眼角忽然瞧见一缕明艳的朱红色,由不得急速抬头瞧去,只见谢满棠玄衣玉带,抱着双臂斜斜靠在紫骝马上,似笑非笑地朝她这边看过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闪耀着喜悦与明了,好像在说,你这个小狐狸,又在捣鬼了。
她的妖怪真美啊,安怡忍不住翘起唇角,给了谢满棠一个明媚到了极致的微笑。谢满棠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舒服地往马背上靠了靠,目送着她一直走出巷口,登上安侯府的马车才站直了,转过身去整理马鞍等物。
老焦小跑着奔过来,讨好地看着他笑:“小的见过公爷。”
谢满棠把缰绳扔过去:“我弄了点新鲜鱼虾过来,放在前头的食肆里,你随我去取来。”
“是,公爷。”老焦抱着紫骝马的头摸了两下,紫骝马亲昵地低下头擦擦他,和他打招呼。
谢满棠淡淡地道:“最近都有什么事?”
国公爷之所以跑到这里来守着,定是特意来提醒姑娘不要心软反悔的,可这一趟真是白跑了。老焦小心翼翼地道:“也没什么,就数今日最热闹了,姑娘本与莫五公子约了要去永生堂详谈退股一事的,谁想那边府里竟会跑来闹了这么一场,去不成了。”
谢满棠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着,神情安适,丝毫看不出心情受了影响:“其他还有什么事?”
好像没什么大碍……老焦暗自松了口气,谨慎地道:“有件事有些蹊跷,前几日,姑娘才从城外别庄回来,跟着老爷一起去永春街上看御赐的宅子。将要回家时,一个麻衣男人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窥视姑娘,觉着不是个好人。姑娘当时就察觉了,让小人去探查此人出身来历。探查下来,此人乃是龙虎山的玄一真人,早年京城许多人家都请过他作过法,很是有名,小人瞧见他和张欣来往密切得很。”
谢满棠半垂了眼沉声道:“盯紧此人,但凡有风吹草动就赶紧来告诉我。”
老焦见他神色凝重,忙打起精神应道:“是!”
谢满棠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神色冷然地看着老焦道:“只是看着,除非安怡的性命有危险,否则不要胡乱插手。切记不可妄动,此外,不能把相关的任何事、任何话外传出去,你都明白?”
老焦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从前也不知跟着他做过多少要命的买卖,自来都深知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事不能多问,见他如此慎重严肃,便知道这事儿已经提到了最紧要最慎重的地位,如若泄密,自己就只有提头谢罪。老焦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毫不迟疑地道:“是!小人明白!”
谢满棠十分严肃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确认他还和从前一样可信后,便亲切地用力拍拍他的肩头,转身继续前行。
行至前方食肆,店主殷勤地把装满了新鲜鱼虾的竹篓提出来交到老焦手里。老焦离开,谢满棠信步行入食肆,直接上了二楼临街雅间,雅间里早摆好了一桌热菜并烫好的热酒,谢满棠打发走小心伺候的店主,坐到窗边的位子上边吃边观察着所有进出金鱼巷的人。
没多少时候,柳七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惬意地一口饮完,笑道:“奶奶的,这几日可真是把人给忙坏了。”见谢满棠神色肃穆地看着窗外没反应,便好奇地凑过去跟着他一起往外看。
金鱼巷口边的角落里,摆得有个小吃摊子,店主正在忙着伺候唯一的一个客人,那客人穿了件土黄色的粗布衫子,着芒鞋,好似是个普通农户,却有一部黑亮光洁的好髯,怎么都不像他这个身份能有的。柳七不由笑道:“这又是什么人?”
谢满棠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不知道。”
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久,却说不知道?柳七狐疑地看向谢满棠,见他神情虽然平静淡然,眉头却微微锁着,还不乐意和自己对视,便知道他一定有烦心事。又因为是在这地儿,所以一定和安怡有莫大的关系。
狗狗精心埋藏起来的大肉骨头是不能碰的,不然一定要被狗咬。柳七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笑道:“许久没见着小安了,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吃顿饭吧?我请客,算是提前替她庆贺。”
谢满棠瞥了他一眼:“吃顿饭就算了?她可是把你当哥哥的。你亲妹子遇着这么大的喜事,你就只请她吃顿饭啊?”
这人果断心情非常不好,柳七连忙讨饶:“当然不止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啊,我另外备得有礼物,你看看怎么样?”
一套精工细作的金针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柳七得意极了:“什么型号的都有了,金针偏软,我特意请了军中冶金的好手,在里头加了铜、银、锌,这样又好看又好使,她一准儿会喜欢的。怎么样?”
谢满棠长臂一伸就拿了过去:“勉勉强强。我先替她收着。”
“哪有这样的?我要亲自给她!你是她什么人啊,凭什么替她先收着?”柳七不干,这东西落了谢某人的手,再送出去时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有任何关系,谢某人一定是在怪自己抢了他的好主意。
谢满棠斜睨着他:“我是她什么人你不明白?说!你这样挖空心思地讨好她是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她把我当亲哥哥的?”柳七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就不来吃这顿饭了,这不是自己找气受吗?忽见谢满棠猛地站起身来往外望,他忙跟着凑过去,只见一个白胖胖的婆子扶着个小丫头已经和那穿粗布衣裳的男人凑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