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贺哲看着古惠风,不解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为什么,我们姑娘就是大气”
就这么说说笑笑一路时间也过得飞快,他们一路上不到四天,就进入了湖北境内,一进湖北,景色就大为不同,马车起初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也还过得去,后来干脆山路险峻的只能通过马车了,程尔林哪里敢在呆在上面,索性下了马车步行起来,明尧就一直牵着马跟在她身后,时时刻刻的护着她。
“啪!”康熙喘着粗气,神情极其肃杀,把侍卫处新进上来的密折拍在了养心殿大殿中的玉案上,整个殿上十来个小太监不约而同的打了个激灵,互相又不敢看,只能把头低的更低了。
“都下去吧”
张常玉刚办完差事回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并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让台阶下侍候的小太监下去,自己则捧着一杯茶,慢慢的走上了台阶上的案边。看了一下康熙的脸色,铁青的面孔,强忍着怒气,再往案上看的时候,只见康熙手中紧攥着一张纸,似乎想把它捏成齑粉一般,手背也是青筋暴起。
“主子,您可不能再置气了,前些天太医院的凌国安还专门来找奴才说主子的脉案最近有起伏,怒气伤身啊”
说着放下了茶水,给双手按在桌角上的康熙推拿起后背来。
康熙紧咬着牙冠,从齿缝挤出来几个字:“明尧和程尔林在一处……”
张常玉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程尔林看着面相不是轻浮淫乱的人,怎么会……这不是要自绝于陛下么?
“朕说怎么好端端就跑了……”康熙觉得眼前突然有些眩晕,张常玉看着也不是办法,赶紧搀扶着康熙坐到了玉案前的龙椅上,康熙斜倚着明黄滚龙方形靠垫,闭目养神。
“陛下……”张常玉谨慎的看了一看康熙的神情,依旧眉头紧锁,闭着眼睛。“依着老奴看,程姑娘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那她是什么人?”康熙微睁了一下眼睛,张常玉赶紧避开了康熙的目光。
“陛下前几日接到的行文,似乎并没有提到明尧……也就是他们起初应该不在一处,陛下您想,是不是明尧自己个儿找过去的?……程姑娘并不知情呢”
这话突然把康熙从盛怒之下拉回了现实,是啊,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认定了程尔林是背弃了自己又和明尧在一起了,自己为什么在程尔林面前会这么不自信,甚至……他总是在程尔林哪里企望得到感情。这……这……真是太奇妙了……康熙打从心底苦笑了一声。
“朕……怎么觉得就像是等她翻牌子的嫔妃”
“咯咯”张常玉捂着嘴,还是露出了笑声,他见着康熙渐渐回过神来,连忙把茶水奉了上去:“这说明程姑娘不是一般人,这得多有福气才能得到陛下的青眼相加啊,不过奴才倒是斗胆说一句,依着程姑娘的人品,陛下大可放心。”
“呵?你这个奴才,朕身边就数你最滑头,怎么今日倒是稀奇,为她做起保来了,不像是你的为人啊”康熙算是挤出了半分笑容。
“奴才哪里敢在主子面前班门弄斧,圣明莫过于主子,程姑娘什么人,主子可比奴才清楚多了”张常玉小心的陪着笑脸,确实如康熙说得,张常玉重来没有说出过这样的话,更别说为谁作保了。
康熙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才细细回想起来,程尔林虽然平日里行事不按章法,可是大节上从来不亏,起初她刚和明尧成婚不久,自己在中秋之夜那么推心置腹的表达爱意,她丝毫没有失节于明尧,任凭换一个女人,也是抵挡不住这份天底下最大的诱惑的。
明尧……康熙对他并不放心,他略一沉思,拿起御笔在纸上写道:“若明尧裹挟程而去,则杀之”
康熙没有了神情,他似乎难以抉择,也难以押注在任何人的身上,他把这一切交给上天。
程尔林若是回来了,一切就是维持现状,若是程尔林不回来,尾随的侍卫们就会动手,至于怎么动手,就要看李宝德怎么理解这句话了,杀之,是杀明尧,还是二人一起杀掉……全靠天意抉择。
康熙内心祈祷着,她希望程尔林能为自己守节,就像当初为明尧守节一样。
李宝德拿着康熙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御笔亲书,看了半天,脑袋涨的生疼,怎么也是不明白康熙的意思。如今他们已经跟程尔林到了湖北境内,正在向武当山方向前进,六个御前侍卫分成两拨,一拨在前面装作行人,另外一拨也就是自己这一拨,距着一二里地的模样,跟在后面。
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怎么了?李哥,愁眉苦脸的,像是谁欠你赌债似的”一旁跟着李宝德的小路子说道,这小路子是李宝德的同乡,为人精明,脑子很活泛。自从李宝德跟着康熙亲征在西线立了大功,晋了一等御前侍卫后,就把这个同在军中的小同乡带了出来,虽然小路子只是个低等的侍卫,不得进御前,但是这次的差事,皇上让李宝德自己选人,他就索性想着提拔这个小路子一下,小路子也是很感激这个大哥的。
“别拿你哥哥取笑了,我还真后悔把你带出来了,这次的差事不好办啊……!要是办砸了,咱们也就一锅端了……哥哥我熬到这份上不容易,别人都是荫着祖德,你哥哥我……祖上什么样你还不清楚么”李宝德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当年西征的事,说是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这条命都不为过,他愁容不展,自从接到了康熙这份密旨后,反反复复的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字斟句酌的也不明白康熙的意思,到底是杀明尧,还是程尔林,还是两个都杀……
“来”李宝德把手中的密旨双手奉上,极为恭敬的给了小路子“帮哥哥瞧瞧,我实在是没辙了”
“这……”小路子面现惊恐的神色,按道理说,这密旨是给李宝德看的,自己一来没有资格看,二来这是绝密的事情,自己也不应该知道。
“无妨,看吧,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快点,一会他们探路的回来了”
小路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康熙的密旨,就像是捧着一碗即将洒出来的水一般,生怕滴出来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