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快擦黑了,康熙才快步流星的回了大账,程尔林抬头便看见康熙一边儿搓着手一边儿直跺脚。
张常玉麻利的捧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笑着奉了上来。
“夫人不知道,今儿陛下了忙坏了……刚回营就赶紧来瞧瞧您”
康熙咽了一口茶,把茶杯递给了张常玉,笑着说道:“也不知这天日子又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和煦春风的,下午就起了风,都说草原三月就像姑娘的脸,说变就变,今儿一瞧果真如此啊,就像京城的腊月天似得!”
康熙看着程尔林伏在案上,手中又拿着笔,忍不住的又教导起来:“你这不行……哎,也不知道你小时候是哪位师傅教的,怎么怎么腕子就是悬不起来呢”
康熙走到案前接过程尔林的笔在空白处写下遒劲有力的“大捷”二字。
说是悬腕,这对于程尔林这个半路出家的毛笔使用者简直就是绝技了好么!
“能写好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这么条条框框的框住呢”程尔林嘟着嘴抢过毛笔,不再给他了。“皇上今儿大捷,好兴致,还得教我写字不成?”
“你啊!”康熙拍着程尔林的肩:“朕今天还真是心情大好,不费一兵一卒得来这种大捷简直是亘古未有啊!全赖有你了”康熙说到动情处紧紧的攥着程尔林的手,深情的看着她的脸庞。
张常玉见这情景赶紧使了个眼色,左右伺候的小太监们都跟着他悄声出去了。
刚出大账,身后的冯厚小声的问道:“张总管,什么时候回京啊?”
“你现在就可以走啊,九爷的车架现在只怕还在河边儿,怎么?让老张我送你一码?”张常玉本来挂在嘴角的笑瞬间就不见了。拂尘一甩,淡淡的说道:“兔崽子,皇上都在这蛮荒之地受苦呢,你小子想什么呢!?”
冯厚本来是想着没事儿,胡乱说几句打发时间,怎么料到是这个结局,早知道就这样哪怕是冷场他也不可能开口啊。
“奴才知错了!”冯厚再不敢说什么,赶紧跪下认错,其实这话也是从程尔林无意间的唠叨听来的,程尔林再这草原之上没什么事做,白天嫌太阳大,说什么会晒黑,怎么也不肯出去,呆在帐子里抄康熙的御训,抄的时候给自己讲讲,抄写累了就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太无聊了,什么时候能回去啊,受不了了……太无聊了”
哪知道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是罪过啊,吓得冯厚三魂不见七魄,跪在地上几乎打摆子似得瑟瑟发抖,张常玉看着他又怪可怜的,骂了一句又让左右伺候的小太监把他给扶了起来。
“你啊,没人教么?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告诉你,可别指望谁,咱们做奴才的伺候人是本分,可是修行还得靠自己……你这么下去哪天主子们不乐意了,你的小命儿就像蝼蚁一模一样”张常玉一通教训之后,心里也平静了很多,自己当初不也是这样么。
“今儿老三媳妇来你这儿闹了?”康熙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程尔林知道这么大的场面肯定瞒不住,笑道:“哪里就是闹了,皇上可不能听别人胡说啊,她就是来回昨天陛下的问话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了,她就是来说是她盗了三阿哥的腰牌,就这事儿,怎么就变成来这儿闹了……”
虽说不情愿,也不习惯这么温婉,还是努力的把这事儿像简单的方面引导,三阿哥和元琴本来就脆弱的婚姻也实在经不起这项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