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还没说完,胤祀那副神情早已经打乱了他的思绪,他从来没见过胤祀这么流露过自己的心思,吃惊和愤怒,懊悔且痛恨,这丰富的神情像极了泼墨画,一样不少。
“谁传出来的!?怎么会是她?”胤祀话一出口,觉得自己的神情太过‘狰狞’,清了清嗓子,又收了回来。紧接着嘿嘿的笑了两声,看着胤禛问:“诶呀,对了。四哥今儿怎么来这早,请安么?这时辰皇阿玛也起来了”
他这话说的言不由衷,不在宫里住的皇子也没道理这么早就来给父亲请安的。
“我是昨儿听了这些话,今儿得来问问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皇阿玛病刚好,我可不能让这些事儿再搅碎了他的心啊”胤禛道。
胤祀知道,如今大哥二哥都被废黜,老三更是不管这些事儿的,反正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主,这个皇子中能顾大局的也就是这位四哥,今天见他说话磊落,也没有藏着掖着,那自己也就不必再演戏了。
“不瞒四哥,府里这几天不太平,却不是因为夫人,是小弟治家不严,投井的那丫头也不是因为夫人才去轻生的,她……她八成是怕了郭络罗氏,四哥你也知道郭络罗氏的脾气品行,前些年也有这种事,只是被瞒下来了……我今儿来是打算跟皇阿玛请罪,估计这几天就闹过来了,我怕到时候更难堪……”
胤祀的牙关一直咬着,他很少表露心迹,他的面具就是恬淡的微笑,今天这一切都被抛下了。
“八弟,不是我说你啊,皇阿玛是何等精明的人?你这话在我听来都过不去这一关,郭络罗氏的名声我也听过,可是这女子早不投井晚不投井,怎么偏偏在前天夫人去了以后投井了?这就很难让人不多想了,你也知道夫人的地位,如今京里都说她是没凤冠的皇后!这也就是我今天为什么要来的原因,这事儿绝不能让皇阿玛先知道,你这一说不就露馅了么?”
胤祀被他这连珠炮似的一嘴说的哑口无言。
“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郭络罗氏的使女拦着夫人不让进,夫人身边的冯厚就给她了一巴掌,后来……郭络罗氏又说了些大不敬的话,也被夫人给打了,她应该是怕丢了面子就训斥了几个在场的……哪知道就会碰见这么心窄的人呢……”
胤祀最终还是没进畅春园,胤禛的话让他觉得很有道理,本来就还没发生的事儿被他这么一请罪反而是越描越黑。辞了胤禛后胤祀就回了京城,胤禛还是找到冯厚,求见了程尔林。
再听说了胤禛的来由后,程尔林觉得有些发懵,本来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风波,不管这背后的推手是不是别有用心,但看那姑娘的死,似乎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夫人?”胤禛看她想事想出了神,又提高了一点声调。“夫人?可有头绪?”
“或许就是因为我吧……只是别让他们到园子来闹,皇上的身子怕是受不了……”这副木然的神情,胤禛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她的身上多少让人觉得不自然。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胤禛其实对事情的本事并不在意,他此时在意的和程尔林一样,不能让皇上知道这事,他只想找出破解的法子,如今这事从廉亲王府指向了畅春园,必定背后有人指点……用心险恶,险恶用心。
“没什么”程尔林努力的笑了一下,这事儿此刻就是无解的,世上很多事都是无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