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盛安然赶到市医院开会。
刚到医院,还没来得及换上白大褂,办公室的门就被范琳双给敲开了,“你怎么才到啊,会议快开始了。”
“我换身衣服,”盛安然一边说话,一边将白大褂套上,“突然召集开会是为什么事啊?连院长都惊动了。”
“还能是什么事,西部支援的事情,”范琳双催着她赶紧走,一边走一边解释,“听说西部那边的疫情又扩散了,国际医疗协会那边还在满世界的请求支援,照着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西部那边的疫情要是控制不住的话,周边那几个小国家都得跟着遭殃。”
盛安然的心跟着紧了几分。
f国西部是一片大荒漠,临近无人区,周边战火连绵,再加上国家政治斗争早年大肆发展旅游业的缘故,把底层平民全都赶到了荒漠地带,因为人力成本低廉,所以吸引了无数资本家在西部建立,导致工厂林立,但同时带来的是水质污染。
恒河作为s国的母亲河,常年被各种化工污染物、生活污水、粪便排泄物甚至是无人料理的腐烂尸体污染,导致整个f国的水质都极差,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传染病滋生,这次的瘟疫便来源于此。
偌大的会议室里,市医院的李院长将前期调查小组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播放了一些现场回馈的图文资料。
“大家可以看看手里的文件,这些都是常医生带队去调研的情况,西部的情况远远比我们先前认为的要严重得多,所以我们决定派出比原计划多两倍的团队过去支援。”
“……”
盛安然翻阅着手里的资料,这些资料的情况跟她了解的差不多,在市医院派人去调查之前,她就已经着手在调查西部这次蔓延的病毒情况,可以说,在座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场传染病的情况。
“盛医生,”李院长的声音拉回了盛安然的思绪。
“嗯,院长,”盛安然抬起头,看向院长。
“这次的志愿者报名就由你负责组织一下吧,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整个支援行动往我们都是自愿原则。”
“好,我明白。”
李院长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这话明里暗里已经是在暗示她了,否则也不会把组织人员报名这件事交给她去负责。
会议一结束,会议室里众人作鸟兽散。
盛安然和范琳双并肩从会议室里出来,正说着话呢,迎面遇到陆乘风,“盛老师,范老师……”
“火急火燎的干什么?”范琳双看了他一眼。
陆乘风嘻嘻一笑,“我这不是听说盛老师休假回来了,正好我有几个案例要问,所以就赶过来了么?再晚点儿盛老师要去门诊,就又没时间了。”
“去去去,”范琳双摆摆手,“你们盛老师这会儿正忙着呢,找别的老师问去。”
“忙?”陆乘风立马追问,“忙什么啊?对了,我听说医院要驰援f国西部,今天开会是说这个的么?”
说到正题上,盛安然的神色有些复杂,将手里的资料递给陆乘风,“闲着没事的话,去把这些整理出来,做个海报贴在医院宣传栏上,再内部问问实习生里面有一多少人愿意志愿支援的。”
陆乘风接过那些资料,一脸欣喜,“还真是这事儿啊,盛老师你去不去?”
这话问到了盛安然的纠结之处,一时间皱起眉头来。
范琳双没好气的瞪了陆乘风一眼,“闭上你的嘴吧,好好去办盛老师交代你的事儿,别的不该问的别多问。”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陆乘风年纪小爱冲动,完全没听明白范琳双这话里的意思,立马追问道,“盛医生,西部支援你不去?”
盛安然的眉头皱的更深,“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了?你是我的导师,你去不去西部直接决定了我去不去,而且我听说咱们医院快退休的赵教授都申请要去了,你……”
“陆乘风,”范琳双赶忙打断了陆乘风的话。
奈何这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去了。
盛安然抬头看着陆乘风,面色冷静,“我怎么了?你继续说下去。”
陆乘风咬咬牙,“你要是不去的话,就是贪生怕死,之前教我们当医生的要救死扶伤,要在能力范围内治病救人,都是虚伪。”
此刻的会议室门口走廊上已经没有别人了,就剩下盛安然、陆乘风和范琳双三个人,尽管陆乘风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一个咬字都非常清晰,几乎要从听的人耳朵里钻到骨头缝里面似的。
范琳双暗自替陆乘风捏了一把汗。
“说完了?”盛安然看着陆乘风。
陆乘风愣了愣,还没回过神,便听到盛安然说,“说完了就把海报尽快做出来,统计好名单,三天之内把名单交给我。”
说完这话,也不等陆乘风的反应,盛安然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范琳双抱着胳膊瞪着陆乘风,“陆大少爷,以后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盛医生去不去西部,有她自己的考量,再说了就算她不去西部,待在医院怎么就不是救死扶伤了?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小屁孩,一天天的以为自己学了点儿东西,就跑来对前辈指手画脚的,真是给惯得。”
丢下这话,范琳双便追着盛安然的身影走了。
陆乘风站在原地半晌,尽管对于盛安然不想去西部这件事依旧不满,但是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确实是过分了些,竟有些无措。
“安然,你别多想,陆乘风那小子就是年纪轻,说话冒冒失失的,不知道轻重。”
盛安然刚回到办公室,身后便传来范琳双的声音。
她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头也不抬道,“我没事。”
“那驰援西部的事情,你……”范琳双打量着她的神色,“真的考虑清楚不去了?”
“嗯,不去了,”盛安然抬起头来,看着范琳双的眼睛,正色道,“不用再试探我了,国内的专家能人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我想我的家庭应该更需要我。”
见盛安然这么一副言辞凿凿的样子,范琳双也不好再说什么,惋惜道,“好吧,本来还以为等你从西部回来我能尊称你一声副院长呢,这下是没戏了。”
“有这个调侃我功夫,你不如赶紧去看看你的病人,”盛安然好心提醒,“十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