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大接待外宾的大会议室。
教育局的人坐在主位上，下手第一个就是厉校长。
学校的老师代表是汤主任和吕院长，老师代表来了乔玉芳和丁老师，唐昕和云司深作为学生代表出席，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媒体记者。
顾念站在最前方的空地上，微微低垂着眼，没什么表情。
傅应婉咬着牙盯着她，早知道还不如在学校里直接把人开除了让他们带回去算了，现在都闹上了新闻，虽然顾念的名字是化名，照片也打了马赛克，但是这学校里谁不知道主人公就是顾念？
邹白薇悠闲的坐在会议桌上，向后靠着椅背，眼中带着扬眉吐气的快感。
而坐在厉校长下首位的汤主任跟何云芳却是满头大汗。
不为别的，至少顾念真的是走关系进来的。
本来这些不算大事，各个学校都有这种关系户，平时大家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事情闹大了，上头真铁了心要查，他们也只能认倒霉。
乔玉芳却是想起了唐昕说的话，生怕教育局查出来什么，他们学校就此掉出全国名校排行榜。
教育厅江局坐在主位上，沉吟了好一会儿：“厉校长，我们接到了举报，请你解释一下你和顾念同学的关系，在此之前，希望你先听一下家长们的回应，然后谨慎回答。”
唐昕不易察觉的扬了扬唇角，扬起脸的时候又是一副关心的样子看向傅应婉几人，像是在用眼神询问他们真相。
邹白薇摇了摇头，然后痛心疾首的控诉：“我们家一直在S市，直到家里老人生了病才来了H市，之前怎么会认识厉校长这样的大人物，更别说走后门上学了，顾念是怎么进的H市我们真不知道。”
高袁平也跟着叹了口气：“这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我也一直看着她长大，出了这种事是我管教不力。”
那些记者们都小声议论起了之前查到的顾念的身世，好像她是私生女，高袁平这态度也算仁至义尽了，当初他可是被带了绿帽子。
傅应婉冷哼一声，这是准备把受害人的角色演到底了，他们傅家可不准备接这口锅，她紧接着说道：“顾念上了大学之后我们才知道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上学这事跟傅家也没关系。
既然跟家里都没关系，那就只有可能是她自己想的办法，那除了正经参加高考之外就只剩下......
热搜上举报的事已经可以被证实了。
丁老师和吕院长闭了闭眼，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云司深眉头紧皱，目光牢牢锁在顾念的身上，满眼都是无法接受。
那些记者都开始准备截稿了，民报的记者小声说道：“看来要恭喜一下T大，以后他们就是H市第一大学了。”
江局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已经合上本子准备走了：“顾念同学，学习是自己的事，用这些不正当的手段只会害了你自己。”
“为什么局长不听听我怎么说？”顾念微一抬眼，看了过去。
江局愣了一下，有三秒没说出话，原本这个女生低着头站在那的时候他只觉得是个长得不错的女学生，甚至心里默默的相信了一下新闻，这个女生应该是利用了自己的外表。
但是没有想到，她看上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面对这么多人以及媒体竟然一点都不慌乱，那一双眼睛清冷静远，深不见底。
邹白薇觉得有些荒唐，甚至没忍住笑了出来。
居然有人被抓了现行还有脸狡辩？
傅应深急忙说道：“念念，你快说，爸爸相信你。”
“我是自己考进来的。”顾念的目光平时着江局的位置，语气像是在叙述事实一般。
会议厅里安静了两秒。
此起彼伏的笑声传来，所有人都带着嘲讽和啼笑皆非的目光看向顾念，就像在看一个满口谎话不知悔改的失足少女。
傅应婉恨不得捂住顾念的嘴，她看了看那些不屑的眼神，脸色瞬间涨红，厉声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在说谎！你真是没救了！”
云司深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她。
江局不悦的盯着她：“你的高考成绩是多少还用我们重复吗？”
“她没有说谎。”一声疲惫的嗓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一直没有开口的厉老像是累极了，他的目光带着怜悯和痛心，缓缓说道：“你们一群大人，这么逼迫一个孩子，是要所有的学生都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有色眼镜，没有公道吗？”
众人神色各异，有些记者被这句话刺中，讽刺又尖锐的疏导：“那厉校长觉得你和自己的学生暧昧不清就是为人师者吗？！”
厉校长没有回复这句话，他扬了扬手，身后的助手收到指示后走上前来：“顾念同学的确是通过了考试进来的学校，我们有监考视频为证。”
他转身去打开投影屏，会议室的人议论纷纷的看着他的动作，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顾念，眼里都是怀疑。
灯光突然熄灭，投影屏亮起。
视频中的画面是在一个考场上，但是奇怪的是整个考场只有顾念一个人。
几个监考老师站在她旁边盯着她，在仪器后掌控监控的人像是要查看她的试卷内容一样，把镜头拉近了些，会议室的人也得以看到了她正在写的试卷，是一套数学题，抬头上的出题人是厉校长本人。
视频加速播放，顾念快速填写着答案，几乎没有间隔的读完题目，答案就已经落下来了。
她交卷之后，厉校长才走了进来，坐在讲台上开始批改试卷，最后，他带着惊讶落下了分数，150满分！
“不可能！”邹白薇突然站起身，她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视频，“也许是你们后来录的！哪有人能不思考直接写答案的！她肯定背下来了！”
日报的记者目光十分敏锐，他向后看了一眼，摄像给了一个录下来了的表情。
云司深一直盯着屏幕，带着他自己都说不清想要证实什么的固执，在听到邹白薇的话时也下意识的看向了顾念。
“有个办法，想知道她是不是作弊，我们可以现场出题。”乔玉芳像受了打击一样，声音有些哑，她甚至来不及维护学校的利益，满脑子都在想要戳穿顾念的谎言。
江局点点头：“这是个办法，公平起见，各校老师联合现场出题吧。”
顾念没多少意外。
谁都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个走向。
消息一出，网上直接炸开了锅，甚至央媒都直接开辟了一条直播通道，从出题开始进行现场直播。
观看的人数不断飙升，到顾念开始答题的时候已经有了七千万在线人数。
从出题的学校到老师全部都是抽签决定，根本不可能提前串通，等到顾念进入考场开始考试的时候，那些老师也走到另一边做题，都是现出的题目，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直播观看人数还在往上走。
弹幕刷的几乎看不清。
“这次是来真的了，就喜欢教育局这魄力，有这种老师学生真恶心。”
“话别说太满，我怎么觉得这次教育局要打脸。”
“算了吧，都上大学这么久了，就算原来会做的题这会儿还不全部忘光？”
“就是，走个形式罢了。”
“但是她真的写的好快，她是不是在蒙啊。”
“有一说一，虽然打了码，但是我敢打赌，她绝对是个大美女。”
顾念坐在位置上，右手拿着笔慢慢写着，明明在高压之下，整个人的气质却静的很，手指白皙好看，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单单看她写字就是一种享受。
“我怎么有点希望她考过。”
“我也想说......我觉得她不像新闻上说的那种女生。”
“+1。”
“+1。”
“这是我们的校花！听说是被冤枉的！”
“是我们班一姐！超级讲义气！”
“居然还是校花，校花加油！”
“校花加油！”
...
会议室里的屏幕上也正在进行直播，傅应婉看都懒得看一眼，垂死挣扎，一会儿只会更丢人，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直接走。
“交卷了。”
有个记者盯着屏幕脱口说道，然后正在休息的记者和摄像扛起设备就往考场冲。
“满分！”
考场上传来了第一声惊呼，三个数学老师盯着试卷满脸不可思议。
乔玉芳心头一惊，加快了核对答案的速度，不敢相信的记下了一道又一道满分。
她几乎怀疑自己对错了答案，于是翻了试卷从头又批改了一遍，还是全对。
她自己出的题自己心里清楚，这里的生僻词早就超出了高中的词汇量。
顾念居然全部答对了，而且她做完英语题才不过三十分钟，还是在有英语作文的情况下。
“满分！”化学老师也激动地拿了试卷给那些记者们展示，“这是天才！才二十分钟！她是天才！”
除了语文扣了些主观题的分之外，已经出来的考卷全是满分！
“英语呢！”
江局拿着那些试卷，眼中震动，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乔玉芳一抖，慢慢抬起头：“满分。”
办公楼外传来了学生的欢呼声。
直播屏幕上全是整齐的“校花牛批”。
会议室里，傅应婉僵直了脊背站在那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一直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街头妹，怎么能考出门门满分的成绩。
如果按照刚才的分数，何止是H大，就算是京城第一的名府都要求着顾念去。
邹白薇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摊到在椅子上，原以为这次顾念死定了。
这份成绩何止是前途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