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严第一次正视了邹洁，这种程度的挑衅，居然被顾念看进眼里了？以前她不是向来懒得理会么？
一旁的向西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多余的。
但是邹洁在听到顾念的这句话后，动了动唇却是没再开口。
她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于直接了，在三爷面前，她的小心思会不会被直接看穿？为什么她从来到这古堡开始，就这么针对顾念？
邹洁脸颊腾的发热发红，想起刚才她脱口说出的话，心就后悔的隐隐疼了起来。
向西和邹洁一起出了书房。
邹洁有些心虚，脑袋里飞速转折要怎么弥补刚才的冲动：“顾小姐还挺傲气的。”
“怎么？”向西回忆了一下，也不由得赞同了这句话，虽然顾小姐话很少，也不争不抢的，但是她那清冷的眉眼里就满是倨傲。
“我只是想着顾小姐来都来了，不如就参加一下，免得总被人当做是花瓶。”邹洁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抬眼看向向西。
她不就是个花瓶吗？
向西有些不以为然：“顾小姐和你不一样。”
这语气有点酸，这个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也让邹洁轻易的听了出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凭借着实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对那些娇生惯养的当然不太看得进眼里。
霍三爷喜欢人家，他们没什么立场置喙，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看得上那些被少爷带回家的女人。
听出了向西对顾念也没能看进眼里，邹洁被搅着的心瞬间松快起来，她的笑容更深了：“那肯定是不一样。”
没多多久，顾念要参加朱雀堂考核的消息就传开了。
朱雀堂的考核其实是朱雀玄武两个堂口一起举办的，考试总共分成两场，第一场是公选，考试会公开，成绩也会公开，第二场就是内部考试，两个堂口的考核分开，只有参与考核的人知道考试的内容和考试的情况。
公选的考试内容相对较为基础，分为射击和搏斗，以及信息侦查。
这几项考试是允许旁观的，因此顾念要参加的消息立刻引起了隐秘却放肆的讨论。
向南的个性高傲，甚至有些自负，脾气直说话也直。
“先生居然同意了？他不怕顾小姐拿枪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伤了？我们考核用的可没有假枪。”
向北没接话，但是面上也露出了一抹不屑。
“哎呀你就当做是陪公主读书，让她做做样子就行了，顾小姐没见过，想看看很正常，你找几个人看着，别让她受伤，这事儿就算完了。”
向西也烦躁的很，他们这段时间很忙，积压了不少事儿要来找先生处理，再加上还有考核，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结果还有大闲人要来插一手。
向东缩在一边，埋头吃自己的饭，等到他们都说完，他才小心的举了手：“但是为什么女神要让顾小姐参加啊？”
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向西顿了一下，挠挠头：“说是不想让顾小姐被认为是花瓶？”
花瓶？
谁？
顾小姐？
“？”向东眨了眨眼，脸上天真而迷惑。
次日。
第一场考核是射击。
考场在玄武堂所在的古堡后园，有一个专业的靶场。
参加考核的已经换好了衣服，每个人看上去都神情凝重，有些人已经戴好了护具，还在一遍一遍的练习着自己的动作。
周围还有不少穿黑衣制服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比较起来就显得轻松许多，明显是来看热闹的。
邹洁的身边围了不少人，有参加比赛的新人，还有些堂口的人。
她是汪行简手下的一员大将，也是黑客联盟今年的种子人选，至少通过公选的考核是绝对没问题的，被捧在中心位，邹洁口中不挺谦虚着，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骄傲。
向东捧了竖花给她，出奇的有些害羞，周围传来了阵阵起哄的声音，向东崇拜邹洁这事儿无人不知，他也从不隐藏。
邹洁接过了他手里的花，爽利的笑道：“谢了。”
嘈杂声突然安静下来。
向东和邹洁几人都回头看了过去，向东的眼睛一亮，朝着门口小跑了过去。
“顾小姐，考核加油！”
邹洁这才发现，向东的手上还有一束花，和她手上这束一模一样。
她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顾念有些意外，接过花后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向东抓抓头笑了，嘿嘿的有些傻：“顾小姐你别有压力，考核不过也没什么，你又不给三爷当保镖，不需要进保镖堂”
顾念：“.......”
他这话的声音有些大，旁边的目光像箭一样刺了过来。
有个黑衣制服的人跑过来，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引着顾念进了休息区。
“她是谁？还没成年吧？”说话的是邹洁旁边的一个女生，头发剪得很短，打扮中性，脸上没化妆，眉毛很宽，十分英气，在看清顾念的时候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旁边的人也很迷惑，来参加考核的，基本上都是一线有过几年经验的佼佼者，这也就意味着，年龄都不小了，比如短发女生，已经28了。
她这会儿看着顾念，比自己至少小了十岁。
十几岁就来考核？枪拿得住吗？
邹洁对手上的花兴致缺缺的，她像是心不在焉的说道：“人家跟我们不一样，我昨天在先生的主堡里见过她。”
旁边的人噤了声。
他们一时不知道是该羡慕邹洁去了先生的主堡，还是惊讶顾念的身份。
先生是谁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但是都是听说来的，谁也没真的见过，顾念既然是“住在主堡的”，意思就是，先生的人。
那她来这儿，顶多就是凑凑热闹，或者是拿着令牌来玩儿的金丝雀。
他们高攀不起，也没多看得起。
于是众人默契的回避了这个话题，只是偶尔往顾念那看一眼，露出些复杂的情绪。
外面的空气不太好，人多也杂。
顾念跟在那个黑衣制服的人身后，低咳了两声，嗓子有些不太舒服。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空气跟着舒润起来。
想想居然被带到了休息区。
“顾小姐，请。”黑衣制服的停在了一间双开门的休息室门口，帮顾念打开了门。
里面的人是霍祁严。
顾念意外了一瞬，下一秒又觉得情理之中。
“喝了。”
在顾念坐下之后，管家把托盘拿了过来，霍祁严接过之后放在她的面前，一盅微甜的梨汤。
既然看到了霍祁严，那没有到她上场之前，是出不去了。
顾念察觉到对面的人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她小口小口喝了会儿梨汤，实在没忍住：“你看着我做什么？”
霍祁严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手撑着侧脸，慵懒华贵：“哪来的野花？”
顾念：“......”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顺手把花放在了沙发上，自己都忘记了。
霍祁严起了身，绕过桌子，在顾念面前站定。
顾念一脸问号，看了他三秒之后试探性的往旁边坐了些，霍祁严十分满意的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同时侧身挡住了顾念的视线，然后一手从背后拎起了那束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管家默了：“......”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们先生。
这动作真是行云流水。
霍祁严微侧坐着，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看上去就像把顾念护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这个距离有些近。
顾念垂着眸，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慢了点。
“你不喜欢邹洁？”因为实在太近，霍祁严的嗓音有些低，仿佛就在耳边。
霍祁严问个问题太犯规，顾念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坐了一点：“不认识。”
不认识，就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参加这次考核？”
昨天半夜，在顾念终于睡着之后，霍祁严坐在她的窗边，认真的看着她陷在软枕里的侧脸，用他价值千金的脑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一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单子都没让霍祁严这么认真的考虑过。
在经过所有可能性的论证之后，霍祁严觉得，也许在这个决定里，他好像似乎能占上那么一点分量。
梨汤好像不甜了。
顾念有些费力的咽了下去。
这个味道怎么有些酸。
这场射击考核是公选的第一场，需要十发子弹打中80环。
这个标准对外面的人来说已经属于狙击手的标准了，但是对于这里来参加考核的人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
邹洁是重点种子对象，上场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向东在围观的人属于很特别的那种，他是向西和向南的兄弟，在先生面前都有不低的地位，可是偏偏没有任何职位，手下也不像向西和向南那样坐拥朱雀玄武两堂。
因此不管是考核的人还是堂内的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
这种局面向东已经习惯了，他之前会有意无意的避开堂内的人，也不会参加他们的任何活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参观考核。
“怎么样？”向西和向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旁边，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不远处枪声震天。
“女神太厉害了！最高分！”向东兴奋的不行，眼睛发亮，“96分！没人能超过这个分数了！”
向南的面上闪过了一抹讶异，没有想到居然有女生能拿到这个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