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拿着手机的人的的确确就是眼前的顾念。
辰熙拍了拍脑袋,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我的乖乖。”
包厢的门在老谢的眼前关上了。
老谢的烟已经烧到了尾部,差点点了他的手指头。
他僵直着脖子,有无数句粗口想说。
辰熙的金主tmd才十八?!
十年前这位金主多少岁?
八岁?
八岁都会包养小男生了?
她怎么不上天?
难道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吗?
他以为大神是个成熟的姐姐,没想到是个刚成年的奶娃?
他的脑袋重重的砸在墙上。
他想静静。
包厢里光线十分明亮。
周围的气氛布置的很好,还有精致的八音盒正在播放辰熙的所有歌曲。
房间里有一架落地的钢琴,顾念随手落下,流转出了熟悉的音律,是那首《窥见天光》。
辰熙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双手交.合,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顾念。
“你一直都知道是我?”辰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年他在叛逆之下,一个人逃出了家,却没有想到从此改变了一生的命运,而所有的转折点,都来自于眼前的这个女生。
顾念随手敲了几个重音,明明毫无规律,但是却又意外的和谐,她抬眼看过来,精致的面上依旧是慵懒的样儿,淡淡道:“上次见到你,我才知道。”
在何云芳病危的那个晚上,她才知道,歌手小天王辰熙,真实的名字,是傅景炎。
音乐餐厅门口。
向东趴在驾驶室,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一辆黑色的幻影非常嚣张的停在了他前面的位置,向东猛地坐直了身体,却在看到车牌的时候,一下子泄了气,怂怂的趴了回去。
幻影挺稳之后,后座的车门被打开,随后一只修长的腿迈了出来,落地的时候,向东都能感觉到自己心头一颤。
霍祁严撑起了一把黑伞,目光似是无意的从向东的车身上划过,转身直接走进了餐吧。
向东被那一眼看的心头一紧,几乎马上就想下车认错,但是双腿却被牢牢地定在原位,根本动不了,他的腿在发颤。
直到霍三爷走进了餐厅的旋转门的时候,向东才忽然反应过来,他还没有帮三爷问包厢号!
这个音乐餐厅里面的环境的确很用心,随处可见浪漫的仪式感。
霍祁严抿紧了唇,眼底一片幽深。
他把伞交给了侍者,然后拿出了手机给顾念发消息:“在哪个包间?”
顾念收到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愣,有些意外霍祁严怎么会过来,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告诉霍祁严包厢的房间号。
消息回的很快,霍祁严眼中的浓黑消散了些,然后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包厢门口。
老谢靠在墙边,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想想一会儿要怎么给公司汇报。
但是从感情上讲,他非常愿意看到辰熙和默言大神在一起,他们两个不论是才华还是外貌都非常相配,更重要的是,默言大神可是守护了辰熙十年,就凭着十年的爱,难道他们还不能在一起?
老谢挥了挥拳头,斗志昂扬,他给自己打了个气,下一秒,眼角的余光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然后他愣愣的,认真的看了过去。
楼梯拐角,一个穿着黑色大衣,身形修长的男人正在朝这边走过来,他的眉眼幽深,轮廓精致,每走一步,都仿佛带出了踏遍众生的高高在上。
直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老谢才忽然惊觉自己居然忘记了呼吸,他费力的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请问你找哪位?”
“这儿是601么。”霍祁严淡淡的开口。
“啊?是。”老谢几乎反应不过来。
霍祁严移开了眼,然后直接敲了两下门。
老谢惊愕,连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已经定了这间......”
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敢真的上去拦他。
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傅景炎和门口的霍祁严四目相对。
两人的目光像在无形中已经交锋了数十遍,傅景炎微微眯了眼,眼底有诸多不满,开口的时候就带了刺:“霍三爷居然这么快就跟来了?”
霍祁严的目光从他的面上略过,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随后直接越过了他,看向包厢里的顾念:“结束了吗?”
顾念拿起了衣服,十分自然的往外走,霍祁严在门口站定,等到她穿上衣服后,才和她并肩离开了。
傅景炎靠在门框上,盯着两人的背影十分不满,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转身关上门进包厢里去了。
老谢怔怔的,目光在辰熙和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
辰熙已经是他见过的少有的好相貌了,但是刚才的那两人,外貌居然更加出色,放眼娱乐圈,都难得能见到这样的绝色。
他怎么觉得,默言大神和刚才的男子更加相配呢?
可是他们辰熙明明也一直记挂着默言大神啊。
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辰熙对谁这么上心过,就凭这一点,辰熙也应该有点机会吧?
包厢内。
钢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
傅景炎一曲一曲弹奏着所有专辑中的曲目,从第一首开始,一直到最后一首初遇暖阳。
他曾经很骄傲的说,他是默言唯一的知音。
因为他能听得懂默言所有的曲子,以及她所有的心情。
曾经他为默言的曲子惊喜过,也心疼过。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曾经,他在默言的曲子里,看到过金戈铁马,看到过只身杀万马,白衣不扫雪的女孩。
曾经,他也看到过无尽黑暗,却在里面品出了温柔的悲悯。
他幻想过很多次,默言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女孩。
但是却始终都觉得自己的幻想过于单薄,不及万一。
他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妹妹。
但是他连那个家都很少回,更遑论是去看看那个妹妹。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是在她的奶奶去世的那个夜里。
顾念站在手术室门口,身上还穿着手术服,她带着口罩,那双眼睛却美得惊心动魄,里面的绝望和惶恐让人心疼。
他不知道,她居然是会医术的。
第二次见到她,就是在葬礼上了。
她的眼底尽是血丝,一看就知道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身黑色的衣裙更衬得身形单薄,冷白的皮肤在秋雨里白的几乎透明。
只是还来不及和这个妹妹说说话,她就被霍三爷带走了。
而刚刚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和顾念,相识已久。
默言就是顾念,顾念就是默言。
琴音乍停。
傅景炎的眼底沉了郁色的雾。
如果他没有记错,自己的妹妹虽然从小寄人篱下,过的委屈,但是却也不曾有过极度黑暗的光景,那么最初他拿到的那些曲子,黑色到压抑的风格中,那些令人心惊的碎片又是从何而来。
更何况,作为一个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的私生女,真的能写出那些或是悲悯,或是苍凉壮阔的歌曲吗?
而这第十张专辑......
八音盒的清丽声音婉转动听。
这三首曲子,应该就来自于何云芳去世的那段日子。
那拉她出深渊的那个人,是霍三爷么。
旧历快要翻尽,H市也满了万家灯火。
傅家老宅。
傅应深带着眼镜,认真的做着一个一个的红包。
傅应婉从楼上下来,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眼底划过了烦躁:“哥,你做这些干什么?”
“我从没给念念发过红包,这次给她补上。”傅应深的声音中带着喜气,他已经收到了念念的消息,她已经回国了。
傅应婉更烦了:“你给昕儿包了吗?”
“她的红包你们不是都准备好了吗?”傅应深的笑容淡了,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苟的。
“哥,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昕儿这可又去京城了,她以后是要在京城落地生根的!”傅应婉要被他气死了,报这些红包有什么用?顾念休学了半年,再好的成绩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更何况死读书有什么用?眼界太低,以后入了社会也不会有大出息!
傅应婉耐着性子劝他:“你想想,我们家这么多代,谁真的在京城落了脚?他们四兄弟现在也正在打拼,要是有了昕儿,一定会事半功倍!你能不能为我们家族想想?”
傅应深拿了毛病,认认真真的在红包上写下了顾念每一年的年岁,对傅应婉的话只当做听不见。
傅应婉咬紧了牙,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恨不得把那些红包都给扔了。
前两天京城来了信儿,好像古老师带唐昕去拜访康老的事情不太顺利,傅应深在京城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大的功绩,但是人脉多多少少也有一点,他却压根儿没想过要拿来帮唐昕,甚至自从唐昕去了京城,他就什么都不管了,就像那不是他的学生一样。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程秀容拄着拐棍从楼梯上下来,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在楼上就听到你们兄妹又开始吵架了,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傅应婉走上前,扶着程秀容坐下来,想起刚才的事还气得很,她咬着牙说道:“妈,今年过年我给昕儿准备了个大红包,你看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红包可以大一点,不用收着掖着,明年她正式毕业,就和今日完全不同了。”程秀容提到唐昕,面上才真切的多了几分笑容,“今年让她来家里过年吧,问问三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