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郑芝豹正在吃早餐,游击将军施大瑄(施琅的父亲)则在外面整顿人员。
今天要出海了,整个泉州港的港口都在装载军备物资。
郑家的军队里有一支黑人军队,这些人体格壮实,行动迅猛,是郑芝龙花高价从南洋买过来的。
施大瑄整顿完军备后,去了总兵衙门。
“郑帅。”
“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
“过来一起吃。”
“郑帅,我刚才听闻,天武军又来了几十艘战船。”
郑芝虎微微有些错愕:“又来了几十艘?”
“具体是多少艘?”
“可能有三十艘!”
郑芝虎和郑芝豹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朝廷居然有这么多大型战船?
吃完早餐后,郑芝豹便和施大瑄出了总兵衙门,带着队伍朝港口赶去。
上午的泉州港非常热闹。
一队队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整整齐齐从前面走过。
今天口岸边多了一块木牌,木牌上贴着一些宣纸。
有人在那里宣传:“朝廷有旨,以后出海和靠岸的船只,一律在市舶司备案,否则视为违法私运!”
这些立刻引起了港口不少人的热议。
周延儒在一边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突然,市舶司的海关护卫们拦住了一箱货。
“等等,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什么关你们什么事?”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语气非常嚣张。
“我们是市舶司衙门的人,请你打开货物,配合我们的巡查。”
“市舶司?”那年轻人冷笑一声,“泉州什么时候有个市舶司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大胆!”
“你们猜大胆!这些货是郑家的货,你们也敢拦!”
看到这里,周延儒心头一喜,没想到第一天就抓到了郑家的人。
没错,他就是来搞事情的。
他走过去,看着这个年轻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道:“你听好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杨十三!”
他一报姓名,周围的人都有些惊讶。
杨十三,周延儒自然是听说过的。
周延儒现在要开市舶司,能不对郑氏集团进行调查么?
杨十三有两个哥哥,一个叫杨六,一个叫杨七,这两个人都是郑芝龙十八芝的成员,郑芝龙归顺朝廷之前,海上鼎鼎大名的海寇。
周延儒心里更加高兴,他就是来抓郑家的小尾巴的。
“那就有劳你打开这批货,让我们检验。”
“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验货?”
周延儒也不废话,道:“来人,开箱!”
“是!”
杨十三大怒:“你们敢!”
市舶司的侍卫们立刻举起手里的燧发枪,对准了杨十三。
周延儒道:“我们是代表了朝廷,代表了天子。”
他冷哼一声:“开箱!”
箱子被打开了,里面是茶叶和丝绸。
足足有二十箱货。
杨十三冷冷道:“你们等着吧,郑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延儒又道:“搜身,一个个搜!”
“是!”
“你们……”
不多时,一个市舶司的侍卫从一个运货的人身上搜出来了一封信。
“大人,这里有一封信。”
周延儒打开一看,脸色当场就变了。
不过他心头大喜。
这信竟然是写给红夷人的,是此次明军出征的兵力详情。
好家伙!
周延儒看着那个人,道:“带走!”
杨十三怒道:“你敢抓我的人!”
周延儒笑道:“杨十三,好好珍惜你接下来的时光。”
他挥了挥手道:“其余人都放了吧,可以过了。”
周延儒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个身上被搜出信来的运货人大声喊道:“老大救我!”
杨十三怒视周延儒吼道:“你敢!”
他立刻拔出刀,他的手下也都拔出刀子,还有的干脆亮出火枪。
市舶司的人也全部举起火枪。
一瞬间,现场剑拔弩张。
而就在此时,一队队天武军整齐地走过来。
最前面的正是天武军的统帅李性忠。
李性忠一看,道:“周大人,这是?”
周延儒笑道:“李帅,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一封信,是写给红夷人的,你看看。”
李性忠拿过来一看,当场脸色就变了。
他怒道:“这是谁写的?”
杨十三道:“你们不要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我们!这里是郑家的地盘!”
李性忠当场就发飙了,走过去就是一巴掌:“郑家的地盘,就可以私通敌人!”
那杨十三正要还手,刀子却已经到脖子上来了。
“动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割了你!”李性忠冷笑道,“老子跟着袁大人打建奴的时候,你个小逼崽子毛都还没有长齐!”
这时,又一队士兵过来了。
是郑芝豹和施大瑄带领的人,他们是要在港口上船了。
杨十三一看郑芝豹和施大瑄来了,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郑帅!施大人!”
郑芝豹和施大瑄对视一眼,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郑芝豹走过去,道:“李帅,这是?”
杨十三连忙抢过话来:“郑帅,他们拦着我们的货,不让我们过去。”
周延儒道:“按照朝廷的规矩,现在的每一份货,都要例行检查。”
郑芝豹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这是我郑家的货,难道还有什么违禁品不成?”
周延儒笑得更开心,像一只阴谋得逞的老狐狸:“朝廷的命令,就算是国姓爷来了,也得遵守。”
“朝廷的命令?”郑芝豹怒道,“老子怎么没有收到朝廷这方面的命令!”
周延儒也不生气,继续道:“郑帅还是先问问你的人,为什么这里有私通敌人的密信?”
郑芝豹接过李性忠收的信一看,顿时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事实上,十一月的东南海域上那些商人基本上也都收到了风声。
一些被荷兰人买通的商船密集地向热兰遮城堡送信,每天的情报都会被送过去。
这些商人可能无孔不入,他们甚至有的平日里就在泉州港卸载货物,转身出海就把情报给卖了。
毕竟某些商人是没有节操的。
更何况朝廷对于出口海商的管控基本处于空白。
后来周延儒也说过:海关的严控势在必行,否则后患无穷。
后患有时候不仅仅来自海寇的侵扰,更来自海上的毫无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