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走到城门口,发现周郎中已经回来了,一脸的春意盎然,看来心情很是不错。
三子偷偷告诉香菱,周郎中嘴上说的是拜访医馆朋友,实际上,就是把上次拒留他松针酒的医馆又走了一圈儿。
挨家通知,他的松针酒得到了筹办的认可,以后长期供应军营,不愁销路,妥妥的给自己找面子去了。
香菱忍俊不止,觉得周郎中哪里是五十多岁,分明就是个三岁半的幼稚鬼。
毛驴车先回了榆树村,周娘子想留香菱在家吃鱼宴,香菱着急回家,婉然告辞。
周郎中只好让小三子赶着驴车把香菱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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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褚家村,看到好几家人家都奔着里正家去了,各个义愤填膺模样。
回到家,香菱疑惑问江氏道:“娘,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大家都往里正家赶。”
江氏放下手里的活计,叹了口气道:“娘也去了。可惜,里正也没办法,只能严防死守。”
香菱右眼皮跳了跳,想到了半路上看到的张仁和张小草,诧异道:“不会是张仁和张小草来咱村了吧?”
江氏诧异的看了一眼女儿,发现女儿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害怕,这才心下稍安道:“张仁他舅病倒卧炕了,张仁这个继子理所应当照顾,以后就住咱们村儿了。那个张小草,被休回娘家后,听说娘家嫂子不容她,就破罐子破摔嫁给张仁了。”
“继子?不是只有同族同宗才能过继吗?张仁怎么可能过继娘舅家?”香菱有些狐疑,万万没想到张仁与褚家村还有这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江氏撇撇嘴道:“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说是好听是过继,实际上就是家穷卖给他舅了。他舅根本管不了他,没想病倒了,这张仁反而变孝心回来伺候了。”
香菱才不信张仁那个牲畜发善心呢,回到褚家村,说不定安着什么心呢。
还有那个张小草,也不是个东西,以后原丈夫褚刚,和现丈夫张仁都住在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打起来才怪。
香菱已经领教过张小草的内心阴暗,说不准,回来褚家村“尽孝”,也是她给出的馊主意,就想给前婆婆和前夫哥添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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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不去想张仁的糟心事,把买回来猪五花切成了小长方砖块,用水先焯了焯,随后放油,放白糖,将肉放过去,出了糖红色再放水,没过肉块儿,把前些日子捡来的十几枚鹌鹑蛋扔在了里面,慢火收汁。
让江氏在锅四圈贴杂粮饼子,香菱则背着两捆柴禾去了新宅。
路过一家院子的时候,香菱突然的回了下头,感觉似有人在看她,仔细看了下,却只有一道土墙,其他什么也没有。
香菱不再理会,继续前往新宅子。
今天活儿结束得早,刘喜旺和李石头已经不在那儿了,院里已经砌好了香菱所说的一洞七眼的火龙灶,灶外还砌了个草棚子免得被雨淋;
原来的大锅肯定用不上了,得重新订制七口不同功能的铁锅。
到了院中,扒开柴禾垛,露出下面的地窖来。
还别说,刘喜旺和李石头活儿干得挺精细,多余的泥土都收干净了,连简单的竖梯都立在了里面。
香菱拿出了木梯,把肉眼可见的所有柴禾都填了进去,填满了大半个地窖,用打火石点燃一把柴草扔进去,里面立即噼噼啪啪烧了起来,像砖窖一般,直到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柴禾全都烧尽了,地底下燃了一层的灰烬,香菱这才用破草席盖的窖口,回家了。
香菱之所以这样做,是给地窖杀毒,同时,土是粘土层,这样烧过之后,粘土层烧得板结,破坏老鼠等生物的生存环境,地窖达到真空效果,即干净卫生又利于保存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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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饭刚刚做好,杂面饼和红烧肉一锅出,端上炕,一家四口加上小山,又是一顿饕餮盛宴。
小山摸着鼓鼓的小肚子,一脸惆怅道:“香菱姐,算日子,我爹明后天就该回来了,我是既盼着爹回来,又不盼着爹回来。”
香菱嫣然一笑道:“怎么了?”
小山懊恼的叹了口气道:“我怕我爹回来了,不让我上你家吃好吃的了,好难过。”
小山长吁短叹的下了炕,趿拉上鞋子回家了,这已经成为了他的常态,一天来香菱家混下午这顿饭,在家吃上午饭和过夜。
香菱突然想起了那日那个叫“招弟”的寡妇和一个妇人的对话,狐疑问江氏道:“娘,小山不是长林叔的亲生儿子?长林叔没结过婚吗?”
江氏诧异的看了一眼香菱,点了点头道:“小山是你长林叔在树林里捡的娃,当时像猫崽子一样小,是你长林叔挨家讨奶喂大的,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吃奶的孩子,不太好说媳妇。你长林叔他爹在世的时候还给张罗过,三年前人一没,你长林叔就更没说没管,父子俩野惯了,有肉大口吃,有钱可劲造,日子过得太随性了。”
原来,葛长林顶着个小山爹的头衔,竟然还是个未婚男中年。
这要是与江氏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倒也是好日子,香菱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这事说着简单,实施了起来太难。
......
天不亮,香菱就起来了,江氏惊的坐了起来,跟着一起穿衣裳,问道:“香菱,你干啥去,娘跟你一起!”
因为张仁来村里入驻了,江氏怕那个下三烂的再打香菱的主意,暗自决定无论香菱去哪里,都必须跟着。
香菱笑道:“娘,以前的事儿因为没有证据,所以里正不能反对张仁回村。现在全村的人都盯着张仁呢,张仁在村里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干出格事儿。”
“而且,”香菱拿出怀里的弹弓,傲娇道:“我现在野着呢,张仁胆敢惹我,我像对待野鸡一样打他眼珠子!”
无论香菱怎样说,江氏和褚夏还是不放心。
香菱转了转眼珠道:“娘,张仁以后就生活在褚家村了,咱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屋吧?这样,我要是出村外,保证不一个人去,张仁就不敢下手了。”
见江氏和褚夏表情都松动了,香菱迅速背着背篓,拿着柴刀和绳子出了门。
刚出门,就看见刘喜旺慌慌张张跑了来,见到香菱,一脸急色道:“香菱,新宅子的柴禾被人偷得一根不剩了!”
香菱想起了昨天自己烧窖的事儿,刘喜旺根本不知道,笑着解释道:“没丢没丢,是我用来燎地窖了。”
刘喜旺这才舒了口气,想追问香菱燎窖干啥,又怕香菱多心他不想帮干活,话到嘴边变成了:“我再去砍柴,你尽管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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