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苏五味早就想过了,是以她不疾不徐的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说了出来:“这段时间傅渊每天都加班到半夜才回来,小靖小朵又不在家,我一个人住在那边感觉好无聊,所以想着回来几天算了。”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别说苏父苏母了,就连苏柏邰也听不出任何破绽,三个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苏母一边朝着苏五味的房间走去一边说道:“不是说你不该回来,但是下次你要过来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给你把床铺好。”
“知道啦,谢谢妈妈。”苏五味知道苏母是去帮自己铺床了,本来这应该是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动,所以只能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那边苏父已经关心的问道:“五味,你吃饭了没有?”苏五味正想说自己已经吃了,苏父已经补充道:“家里有我们刚刚包的饺子,要不要给你煮一碗啊?”
苏父的饺子馅以及苏母的饺子皮是绝配,这是苏五味从小到大吃的最好吃的饺子,一听到饺子两字她心中的馋虫已经叫了起来。
她的肚子已经先于她开口了,咕噜咕噜的叫声格外的刺耳,苏父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先去洗手洗脸,饺子一会儿就好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苏五味和苏柏邰两个人了,苏柏邰挤在苏五味的身旁坐定,只听他神神秘秘的说道:“姐,你和我姐夫没事吧?”
苏五味的心跳漏了好几拍,她干笑了两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小柔都告诉我了,那个叫安媚的女人住院了是吧。”苏柏邰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充满戒备的盯着厨房门口和苏五味的房门口。
苏五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下来,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居然没有提醒吴柔保密,现在吴柔告诉了苏柏邰也算不得意外。
即便如此,苏五味还是强撑着说道:“你既然知道安媚住院的事情,那你就应该知道傅渊忙的很,既要照顾病人又要照顾兼顾律所的事情,他每天忙的不行。”
苏柏邰深深的看了苏五味一眼,似乎是想要从苏五味的脸上看出她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或者是想要判断苏五味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其实苏五味心里发虚的厉害,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的心虚了,苏柏邰肯定会以此为突破点,然后不余遗力的将所有的事情挖掘出来。
而按照苏柏邰在父母面前大嘴巴的性格,他知道也就意味着父母也知道了,是以苏五味可以说是用全身的意志力来和苏柏邰对抗。
姐弟两的对峙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加有火药味,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率先转开视线,仿佛一旦转开视线那么就意味着失败。
苏五味的眼睛已经发酸了,就在她即将撑不住的时候苏母突然站在房门口吩咐道:“柏邰,你过来把柜子最上面的被子拿出来,天气冷了,以前的薄被子盖的不暖和。”
“来了。”苏柏邰答应一声,狠狠的瞪了苏五味一眼,最后颇为不甘心的走了。
当然,苏五味也没客气,她对着苏柏邰吐了吐舌头,挑衅的意味十足。如果她不这么做,苏柏邰肯定会以为苏五味心虚。
不多时苏父也从厨房探出了一个脑袋,再次提醒苏五味去洗手,表示饺子快好了。
等苏五味走到饭厅的时候,一碟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摆在餐桌上了,旁边有一小碟已经调制好的酱料,筷子和小碗也已经摆好了。
以前苏五味尚未离家的时候,只要苏父苏母在家,她就可以享受这种洗了手直接吃饭的待遇,当时她并不觉得这一切有多么的珍贵。
然而在她过去的十年婚姻里,她一次也没在严家享受过这种待遇,那个时候她甚至还乐在其中,觉得为了她和严峻的婚姻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今回想起来,她有了新的顿悟,人的一生中拥有的东西是有限的,你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一路得到一路失去,这才是人生的真谛。
正如此刻的苏五味,如果她没有和严峻离婚,她依旧不会觉得父亲帮她把筷子准备好有多幸福。
在苏五味吃饺子的时候苏父并没有离开,他坐在苏五味的对面看着她吃,不时的提醒她慢点吃,在她快要吃完的时候苏父还担心的询问她吃饱了没有,表示没吃饱他还可以再煮一点。
苏五味必须要非常努力才能不让自己的双眼盈满泪水,她用力的摇头表示自己吃饱了,让父亲去休息她洗碗。
苏父坐在这里就是等着给苏五味洗碗,当下他一边推着苏五味出去洗澡一边已经将碗碟全部收走了。
苏五味站在苏父的身边,她猛然发现自己的身高居然和苏父的差距并不是很大,而且苏父头上的白发似乎比以前多了许多。
她的一颗心满是酸楚,动情的说道:“爸爸,你辛苦了,我……”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父回头冲她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温柔和宠溺,苏父的这种宠溺和傅渊偶尔看向苏五味的那种宠溺是不一样的,父亲的这种宠溺是看孩子的宠溺。
只听他温和的说道:“五味,你难得回来好好休息,我不辛苦,你常回来看看我们,我就很满足了。”
这种话普天之下的父母都会说,苏五味以前和两个孩子开玩笑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可这一次给她的感慨却深刻的让她的眼泪几乎是瞬间便夺眶而出。
她借着转身的空荡来掩饰自己擦拭眼泪的动作,待情绪平定后了她才笑着岔开了话题,当然她也保证了以后一定会常回家看父母。
苏五味洗漱完毕,苏母已经和苏柏邰一起把她的床铺好了,她躺在床上被松软的被子包裹住了,整个人就像是睡在棉花糖上面一样舒服。
而她放在铁锅上煎烤了一下午的心终于在这里得到了治愈,她整个人也变得平静了很多,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不在那么耿耿于怀了。
她知道就算自己真的和傅渊到此为止了,她也不是一无所有,大不了就是回到她和严峻刚离婚的时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