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金兵的确不是个小数了,况且其中还有二百骑兵,这其中的份量自然是需要武松等人细细掂量的。
倘若只有一营五百金兵押送,只要出奇不意,以武松三人的能耐完全可以杀退。
可眼下金人的兵力却增加到了八百,而且时间紧迫,根本无法事先选择出手之地。这也意味着此战将无地利可言,也很可能会少了奇袭之效。
若是硬冲这八百金兵,就算是可以勉强胜之,可只要有金兵逃脱,便可很快引来援军。
到时候,就算是得手了,如何带着这七八万两金子躲避金兵追捕也是个大问题。
柳如烟不禁向窗外望了一眼,此时距离次日卯时只剩下不到四个时辰了,留给他们决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此看来,为今之计只剩下最后一计了。”亥言思索了良久,终于开口道。
“是何计?”武松连忙问道。
“缓兵之计。”亥言回道。
“你是说先拖住那完颜宗哲,让押送黄金的车队晚一日出发?”武松又道。
“师兄你长进不少啊,一点即通了。”亥言乐了,“你说的没错,只要能让完颜宗哲车队晚一日出发,我等便有时间做更周密的准备了。”
“你快说说,该如何行事?”武松已经迫不及待了。
“此事倘要得成,我等需分头行事,尤其是姜望。”亥言道。
“姜兄弟?”武松眉头一皱。
“对啊。”亥言道,“师兄你想啊,那完颜老贼眼下最忌惮之人谁?不就是姜望吗。只要让他知道姜望还在盯着这批金子,他怕是就要思量思量了。”
“小师父之意是,要让完颜老贼意识到这批金子出城会有风险,便会犹豫不决。”柳如烟此时道,“所以,我等可以布下疑兵之计,以乱其心,以滞其动。”
“还是娘子聪明。”亥言道,“对,以疑兵之计达成缓兵之计。”
“那究竟该如何行事啊?”武松道。
“师兄你自然去做你最拿手之事。”亥言道。
“何事?”
“杀人呗。还有何事。”
说着,亥言凑到武松跟前道:“你与娘子一路,连夜出城,往北约三十里有座金人的兵寨,你负责夜袭兵寨,能闹多大热闹便闹多大热闹,目的只有一个,让金兵害怕,怕到不得不连夜飞报太原府。至于娘子吗,则负责沿路勘察地形,好选出一处下手之地。”
“那姜兄弟呢?”武松问道。
“姜望自然留在城内。”亥言道,“他手里不是还握有完颜老贼的令牌吗,独自出城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出城之前,他需做一件事。”
“何事?”
“可让他在出城门之时搞些事情,故意暴露身份。”亥言道,“只要让完颜老贼知道,姜望还没走即可。”
“那你呢?”武松又问道。
“我吗,当然也是做我最拿手的事情。”亥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莫非是放火?”武松道。
“对啊。”亥言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去金兵的马棚放把火,也凑个热闹。”
“哈哈,你是想彻底搅乱完颜老贼的心绪啊。”武松也乐了。
“正是。”亥言道,“你袭击兵寨,姜望在城门闹事,我则去烧他的马棚,我就不信那老贼还能沉得住气。就算他足够老辣,不为所动,只要过了午时,金队出发也只能延后一日了。”
“嗯。”武松点了点头,“不过,我等如此一闹,你就不怕完颜老贼索性按兵不动了吗?”
“不会。”此时柳如烟道,“眼下他已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了。这批金子他必定是送出的,耽误不起。”
“娘子所言极是。”亥言道,“老贼必定以为兵符已经送出,兵力调动已经完成,不可能就此罢手的。”
“不过奴家倒是有另一个担心。”柳如烟道,“我等如此一闹,我怕完颜老贼又会加派兵力押送黄金,若真是如此,我等要得手就更难了。”
“娘子所虑确有道理。”亥言晃了晃脑袋,“不过,以小僧之见,派出八百人马押送怕已是他的极限了。”
“哦,何出此言?”武松问道。
“眼下太原府城中,金兵一共就只有六千余人了。”亥言道,“太原府城大,守城的兵力至少也需要三四千人,还需有兵力后备机动。在如今这个时候,完颜老贼怕是不敢再分出更多兵力出城了。”
“你是如何知道城中金人兵力的?”武松问道。
“你当我这几日都闲着呢。”亥言小脸一扬,“这城里早让我摸了个遍了,莫说是金人的兵力,你就是问我哪家的酒楼酒最好喝,我也知道。”
“哈哈哈,你这小和尚,你还敢说你没贪玩。”武松道。
此时,柳如烟突然又想起一事,连忙将遇到张浩之事告诉了亥言。
亥言一听,顿时又笑了。
“小僧还在想呢,劫了金子该如何运走?若是要雇些挑夫什么的,一来怕是无人敢应,二来还得费不少银钱。”亥言道,“如今妥了,这钱又省了。”
“你还真是个财迷。”武松道,“等劫了那七八万两金子,难道还不够你花吗?”
“诶。那岂能一样。”亥言道,“那金子是用来干大事,岂可乱动。”
闲话扯完,亥言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然后道:“时日不早,你二位再不动身,怕是来不及了。”
“那张将军等人该何时与我等会合?”武松问道。
“不急,通知张浩之事由我来办便是。”亥言道,“待明日城门开放时,由我随他们出城,到时候我等在城北的十里亭碰头。”
随后,柳如烟将张浩所在的那家铁匠铺告诉了亥言,以便联络。接着,二人收拾了行装,去与姜望交代了一番,便勿勿而去。
??
天色尚未亮起,尚在睡梦中的完颜宗哲就被吵醒了,门外有人来报:城北三十里的兵寨遭袭,死伤惨重。
闻听此消息,完颜宗哲顿时睡意全无。
他坐在榻上,使劲晃了晃脑洞,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城北兵寨?不正是自己车队的必经之路吗?
眼看押送金子的车队马上就要出发了,却传来这个消息,这能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