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琮方正好面对着两个护卫,这一切他也看在眼里。自己眼前这个姑娘自己都打不过,更何况还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看来无论如何是走不了的。不过姚琮方自小从军,在战场上即使不敌,也不能认输。他自来就有这股豪气,不管怎样就是不服输,对柳霏霏道:“柳大人,我不是你对手,打是打不过你。不过你想要我留下,也是不能。得罪了!”说完右臂抡起来想柳霏霏砸去,用的是长拳。
长拳是外家拳法,讲究大开大合,以攻代守。姚琮方右臂向柳霏霏打去,左臂呈半圆,护在胸口,这招是为长拳中的劈拳。柳霏霏不疾不徐,待到姚琮方拳臂下落时,只是举起左臂格挡。
柳霏霏虽然年龄小,体型娇小瘦弱。却自小跟随义父学习内家武功,内力已经相当深厚。眼见姚琮方武功不如自己,又不想让对方太过难堪,便只守不攻。饶是如此,姚琮方一拳砸在柳霏霏手臂上,自己手臂却是一阵剧痛。
姚琮方心中燃起了不服输的傲气,即使疼痛也不出声,只是一招招不停的进攻。柳霏霏本想让姚琮方知难而退,自己认输。可是没想到姚琮方发起狠来就想发了疯的野牛,只进不退。长拳虽然攻势猛,却因攻强于守,导致防守减弱,中路空虚。在一交上手时柳霏霏就发现,只是他一直想让姚琮方自己认输,所以并未主动出手攻击。
此时见姚琮方不但不认输,还像个疯子一样进攻。自己虽不至于吃亏,却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只有先将他击败。待到三十多招后,柳霏霏突然出手将姚琮方双臂挡开,右手食指、中指合在一起,快速点中他的膻中穴。
膻中穴乃人体气会,宗气汇聚之地。此穴被击中,会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甚至神志不清。柳霏霏控制力度刚刚好,姚琮方一被点中后,立即胸闷气紧、全身无力,瘫软在地。柳霏霏命衙役给姚琮方带上枷锁,押入牢房收监。
柳霏霏害怕姚琮方手中有兵权,可能被逼作乱。如今已将其收监,已无后顾之忧。左羽林军都指挥使被免职、副都指挥使身死,没有了主将,完全构不成威胁。昭若恤亲自到军营中安抚,顺势还收回了兵权。右羽林军都指挥使与王龛是好友,柳霏霏早就令王龛与其接触,也并未引起骚乱。
姚彦章数十年屹立官场不倒,多少人想要弹劾他都不能如愿,自然有过人之处。柳霏霏虽然找到了扳倒他的证据,心中仍不免有些忐忑。柳霏霏已命人严密监视姚彦章一家人动向,对他的事情想要了如指掌,否侧很容易被其反杀。
次日便是大朝之际,柳霏霏准备在次日上朝之时彻底扳倒姚彦章。楚国规定上朝分大朝和小朝。小朝五日一次,只是各部主要官员参与,多为从四品以上官员。大朝则是京城中七品以上官员全部参与,包括象征荣誉却无实权的一品官员。
翌日早朝,百官入殿,山呼万岁毕。楚王昭希惶坐于龙椅之上,身着龙袍,头戴七龙金冠,说声“免礼!”百官方才起身。太监高呼: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柳霏霏立即出班奏道:“臣有事启奏:臣要弹劾羽林军统帅姚琮方谎报人数,贪污军饷。左右羽林军人数应该是一万人,每人一年的饷银应是十两。现羽林军每军不过三千五百人左右,两军一起不到七千。而姚琮方每年依然上报一万个名额,每年贪污大约有四万两。”
姚琮方是姚彦章的次子,柳霏霏敢居然敢当着姚彦章的面弹劾姚琮方,都很是好奇,一齐朝她看去。却见她神情自若,头颈微抬,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势。有些人佩服她胆子大,有些人不免也为她担心。再看姚彦章,见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柳霏霏和昭若恤见他如此之时还能镇定自若,不禁暗暗佩服。
楚王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可有证据?”姚彦章是他老丈人,自己的位置要靠姚家人来稳固。虽然他对姚家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也有些担心,却并不想现在动他们。
柳霏霏朗声道:“臣敢弹劾他,自然有证据。羽林军自有花名册,上书人员一万。而据其士兵所言,军中各都各营均无满员者。只要拿着花名册,与士兵核对,自然明白。”
楚王道:“如此多费周章,实在无益。”他有心偏袒姚琮方,吃空饷自来有之,也不是什么大事,楚王并未放在心上。
柳霏霏自然明白楚王的意思,大声道:“吃空饷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军中皆有吃空饷之实。若只是这一件事,臣自然不至于当庭弹劾。羽林军缺三千人,每年饷银、粮草、衣物等,一切算计下来,差不多有十万两银。姚琮方拿着这些贪污的钱,却开起赌坊造私钱。”
楚王心头一惊!历朝历代均有民间造私钱之人,这并不鲜见。但不管何朝何代,对造私钱均有严厉的律法惩戒。只要数额稍微一大,就可能处以死刑。所以听到姚琮方造私钱时,心中不免吃惊。
楚王尚未说话,姚琮远却忍不住怒道:“你血口喷人!我们姚家一直奉公守法,绝不会做这种违法之事。你肆意污蔑朝廷命官,意欲何为?”柳霏霏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污蔑待下官拿出证据自然明白。姚大人急于为下官织造罪名,莫不是与造私钱也有关联?”姚琮远脸上一红,怒道:“好,那你把证据拿出来。若是拿不出证据,本官必会奏请大王,判你死罪。”
柳霏霏依然不疾不徐的道:“不着急,下官会满足大人的心愿。”转头对楚王道:“大王,数日前长沙府抓到了一名地痞恶霸。此人名叫刘爻正,大王应该听说过。”刘爻正是刘贵妃的兄长,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均想:长沙府居然敢抓大王的大舅子,胆子是真不小。
楚王看了眼柳霏霏,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此时楚王心里明白,有人真的要对付姚家。先是抓了刘爻正,接着后除掉刘贵妃,然后弹劾姚琮方,这一切都是柳霏霏在操作。然而令楚王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姚家。
柳霏霏见楚王不说话,继续道:“这个刘爻正是个十足的地痞恶霸,仗着有后台,平时横行无忌,开了多家赌坊、青楼。他们在赌坊制造私钱,然后将这些私钱付于赌徒,流通于市面。这些赌坊虽然都是以刘爻正的名义所开,收入却不是他一人所得。臣这里有刘爻正名下三家最大赌坊的账本,以及制造私钱的罪状。”说着从怀里拿出几本书册,双手捧着交给太监环伦。
环伦接过,交给楚王。楚王翻开看着,越看脸色越沉。账本上记录了私钱所有的账目、如何通过赌坊洗钱、洗钱后的收入流到何处均有记录。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进入了姚氏兄弟的手中。
柳霏霏继续说道:“刘爻正不学无术,小心眼却很多。他帮着姚家造私钱,自己却只能分得小部分,心里很不痛快。他也怕哪天出事,自己难逃惩罚,遂将所有的全部记录起来。若是真的出了事,有这些账本在,姚家不得不帮他。”
楚王叹息一声,问姚琮远道:“姚爱卿,这上面记录的赌坊收入很大一部分到了你和姚琮方的手中,你如何解释?”
姚琮远慌忙跪下,道:“大王明鉴。刘爻正是臣之表兄弟,自幼不学无术。臣想他不能玩混一辈子,遂和臣弟琮方一商量,一人出些钱,让他做些生意,挣了钱就与我们分些。臣实不知他开的事赌坊,更不知他造私钱。这么大的事,就是给臣是个脑袋也不敢做。”
楚王本就不想整治他们,见他如此说,正好借坡下驴,道:“你真不知造私钱之事?”姚琮远磕头道:“臣实不知。”楚王道:“你起来罢。想必是刘爻正瞒着你们私自制造。”
柳霏霏见楚王之意是不再追究姚氏兄弟造私钱之罪,连忙道:“刘爻正开赌坊已经十多年,整个楚国各州府都有他的店,姚大人难道真的不知情?恐怕是故作不知吧?”
楚王眉头紧皱,心下很是不爽。他本欲放过姚琮远,不再追究,却不想柳霏霏紧咬不放,他又不能直接袒护,毕竟造私钱本就是重罪。若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袒护姚琮远,那么以后大家都造私钱,完事后说不知情,那便完全乱了。
柳霏霏不待姚琮远说话,又说道:“想来也是,做贼的谁会说自己是贼?不过姚大人有没有参与造私钱,下官说了不算。造私钱的师傅尚在赌坊内,只要将他带来认认脸就行。”
姚琮远冷哼道:“谁知道是不是被你收买了,故意来指认本官。你既然要弹劾我,肯定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就算没有的事也可以伪造出来。只怕你找来的人,未必就真是赌坊的造钱师傅。”
柳霏霏道:“姚大人这么说,也是很有道理。即使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你造私钱了,你只要不承认,都把你没法。既然你不承认造私钱与你无关,那么可愿意让我们搜查贵府。”姚琮远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