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神子澈收下了那盅汤,自己就不是毫无胜算可言,却没想到,那盅汤却是给这个女人喝的!
是,她是说过,姑娘家之间可以相互照料,可那只是客套话罢了!按这意思,难道她还得给这个女人端茶送水当牛做马不成?!
她堂堂陆家的大小姐、前知县的女儿、吏部尚书的侄女,凭什么要向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伏低做小?!
陆絮儿强颜欢笑地与沈栖棠客套了几句,便落荒而逃,连灯笼都险些落下。
“会不会太咄咄逼人了?”
清冷的嗓音从树后传来,沈栖棠被吓得手一颤,回头,一身月色的青年逆光而立,看不清神情。
她的耳力远不如从前,不知道神子澈是何时回来的。
沈栖棠耷拉着眉眼,埋头吃饭。
神子澈落座,盯着她,“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要你管?”
“吃醋?”
“……不,只是觉得麻烦。”沈栖棠心虚地扒拉完碗底最后一团饭粒,冲进屋里将门反锁,才松了一口气。
陆絮儿其实没说错,她就是不知好歹。
嘴上不饶人将他拒之门外,又抗拒任何女人靠近他。
片刻,神子澈叩门,“烛灯快烧尽了,就算要闭门反省,至少也等我换了蜡烛。”
沈栖棠被拆穿了心思,恼羞成怒,开门,“谁闭门反省了!”
她刚想反驳,但青年却俯身拥住了她。她愣了愣,还没等开口,倚在身上的力道便陡然一沉,神子澈似乎站不住,落在她耳畔的气息也紊乱起来。
沈栖棠这才想起来,他本就失血过多,今天也没歇着,反而陪着她到处跑,还与秦寄风打了一架,撑不住也是在所难免。
她不禁心生愧疚,扶着神子澈倚在榻边,打算去找些东西回来,却突然被扣住了手腕,一晃神,就已经倒在了青年身上,“又想去哪里?”
“我去弄点药回来……”
“不用。”神子澈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笑,“陪我。”
沈栖棠反应过来,一探他的脉搏,分明比她自己的都沉稳有力!
“你诈我!”
“兵不厌诈。我是担心某人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胡思乱想,万一想不开再跑了,我岂不是又空忙一场?”
沈栖棠忿忿的,“那也是你招蜂引蝶在先!”
“你没有?那秦——”神子澈才道了半个音节,便收住了。沈栖棠是什么性子,这世上大概没人会比他更清楚。
即便她真招惹了秦寄风什么,她自己也未必知道,说出来反倒成了提醒她。
他略一思忖,十分自然地改了口,“那就姑且算是我的错,作为补偿,我便不在乎你从前骗我的事,如何?”
“一言为定!”
沈栖棠不明所以,答应得十分痛快。
……
虽说上邪门那人跑了,可若柳的罪,该如何就是如何,尘埃落定。
回王都的马车早已备下,翌日清晨,半梦半醒的沈栖棠在车厢里睡得迷迷糊糊,只隐约听见神子澈正低声对灼炎叮嘱着什么:“那就先去一趟野渡……药方……让上邪门……”
沈栖棠打着哈欠,顺手掀了车帘,张口就问,“秦寄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