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却在你来我家没多久把你丢了,为免被你家里人怪罪,我也是没办法才把和你差不多大小的长子退出,说他就是你。”
“来接你的人见我儿子脖子上没有玉坠,便提起玉坠的事儿,说那枚玉坠是你的母亲设计的图样,是你的父亲照着你母亲画的图样一手雕琢出来的……看到玉坠,那人又随便问了两句,便把我儿子带走了。”
天牧再问:“为何要把我丢掉?”
葛翠翠嗓音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的:“在当年那种情况下,我家本来就已经有俩孩子,而我又另外怀着身孕,要我们无私养着一个孩子……”
“就因为断了你的钱票,你就出主意把我丢掉?”
天牧眼眶泛红,双手愈发抓紧床褥,以此遏制自己心底的情绪,他悲声说:
“时隔多年就又因为我有可能出现在京市,有可能被我的家人撞见,你就再次出主意找人骑摩托撞我,把我害成今天这样子,为什么你的心能如此狠?难道你就不怕夜里做噩梦,不怕报应到你儿子身上吗?”
葛翠翠盯着他,笑了:“世上如果真有报应,我能好好活到现在?你要恨就恨我吧,总之,你是不可能回到你家人身边的,至于我儿子呢,现在过得好着呢。”
说完,她没再看天牧一眼,转身离去。
泪涌出眼眶,天牧心里悲恸和愤怒交加,能否回到亲人身边他不在乎,但起码别让那场意外出现……手背上青筋毕露,他聚满泪水的眼睛里渐渐没了光彩,
连同他紧攥的拳头也在一瞬间松了开,等到彻底没了呼吸,他双眼缓缓阖上,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滚落,浸透了他鬓角的发丝。
在葛翠翠转身那刻,这个在床上躺了两年的少年,心口一阵钝痛,就好像一颗心被生生撕裂一般,呼吸一滞,接着生命迅速流逝,最终在葛翠翠拉上门的瞬间,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
“天牧……”
五福蓦地回过神,口中无声喃喃:“我是天牧,我曾经是党天牧……”
泪水布满脸庞,他眼里的悲和痛,以及怒与恨几乎要溢出来。
那对母子的言语使得他深受刺激,使得他本就走向尾声的生命加速,怀着满心悲痛和愤恨,他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孤零零在火车站,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慢慢找回意识,方知他还活着,不,准确些说,他死后重新回到了过去,而他出现在火车站,应该就是那家的男人一开始丢他的地方。
两岁多一点,他只有两岁多一点,如果再被公安送去孤儿院,前世的一切是不是……不,他不要去孤儿院,即便院长妈妈对他很好,可他不愿再被送到育英孤儿院,不愿再经历前世的噩梦。
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看着过往的大人,想从那一个个走过的大人里面,先给自己找位监护人,对,就是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