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程隽朗(1 / 1)

“你是吓死爸吗?”

把闺女放到自行车前梁上,江安一脸后怕地低声训诫起闺女:“刚刚有多危险知不知道?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爸回去怎么和你妈交代?”

他语声明显带着颤音,听得叶夏自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冒失,但实话,那事就算再发生一次,她依旧会不带犹豫地救人,

不过,这会儿她深感她爸的心,毕竟她曾经也是一个母亲,当得知自个的孩子出事那刻,心是何等紧张、焦灼,因此,她抿着唇,乖顺地听着她爸一句句训诫,其实是对她另一种的表达方式。

“不可以再那样了知道不?不然,爸以后去哪都不带着你,就让你待在家里,不许出咱村一步。”

骑车前往附近的国营饭店,江安尽可能平复心,却上却依旧个不停:“你真得出事,把会悔死的,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有笑脸,就是你妈和你哥你弟他们,同样会失去笑声……”

听出她爸绪中的低落和不安,叶夏抿了抿唇,稚嫩的嗓音扬起:“爸爸,我知道错了,您放心,我以后……”

她话还没完,就被江安打断:“以后?你还想着以后?我告诉你,后再遇到那样的事儿,你给爸躲得远远的。”

不是他自私,是他五个孩子中就这一个是闺女,如若闺女发生意外,在他家绝对像是发生地震一般。

“哦,我听爸爸的。”

只要她爸心放松,她什么都行,叶夏如是想着,为转移她爸的注意力,清脆稚嫩含笑的嗓音再度扬起:“爸爸,我们多买几个包子带回家。”

江安应声好,语气宠溺而无奈:“你呀,就是个鬼灵精儿,这是不让爸再叨咕了,对不?好,爸不了,不了,可你得把爸的话记心里。”

叶夏点着头“嗯”了声,笑眯眯:“我都记着呢。”

国营饭店今早有卖大包、油条、馄饨,还有大白馒头和烙饼,看眼饭店门口挂着的木牌,江安一手箍住车把,一手从前梁上抱下闺女:

“你这孩子是越来越胆大了,昨个上山不带害怕的,今个冲出去救权儿更大,等回村后,我得和你妈你三个哥哥好,必须得把你看紧些。”

叶夏仰起头,又圆又亮的大眼睛里写满无辜和真:“爸爸,没必要这样吧?”

用得着吗?

竟然要家里人看紧她,这样她还怎么给家里人改善伙食?揉揉闺女的发顶,江安一脸严肃:”有必要,而且很有必要。“

着,牵起闺女的手,就走进国营饭店。

“爸爸,这馄饨你吃,我吃包子喝豆浆。”

看着面前冒着香味的馄饨,叶夏将碗朝她爸面前推,同时想把她爸面前的豆浆挪到她这边,却被江安制止:“馄饨是专门给你买的,快吃,咱们好早点回家。”

语罢,江安抓起菜包咬了口,与此同时,端着豆浆“咕咚咕咚”就喝下去半碗。

豆浆温,一点都不烫嘴。

盘里放着两个包、两个菜包,眨眼功夫,江安就吃掉俩菜包,喝完一大碗豆浆。叶夏啃完一个包,吃了半碗馄饨,把碗往她爸一推:“爸爸,我饱了。”

江安拧眉:“真饱了?”

叶夏点点头:“饱啦,不骗爸爸。”

看着闺女真可的样儿,江安心里酸涩得很,有哪家孩子能有他家闺女这么懂事?但到底,都是饥荒迫使孩子不得不早点懂事。

摁下心口窜起的酸涩感,江安给闺女嘴里又喂了两个馄饨,方三两口把剩下的吃完。连带着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爸爸,买包,全买包,再买上九个,加上我这一个就是十个,带回家,妈妈和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弟弟正好一人两个。”

闺女既已把话到这,江安自然没有不同意的,起,到售票口:“同志,给我拿四根油条,再拿……”

一根油条四分钱,一个大包五分钱,付完钱和粮票,江安把东西装入黑色皮革包,招呼闺女走人。而这时叶夏的视线却聚在走进国营饭店,她之前在粮站门口马路上救过的男孩上,对方明明有看到她,却装作没看见,直接走向售票口。

“夏夏,你在看什么?”

到闺女旁,牵起闺女的手,江安温声问。

叶夏摇头,被她爸牵着出了国营饭店。

“爸爸,从咱大梨树到县里多少里路呀?”

“三十里地。”

“那咱们一个多时就能到家。”

“嗯,爸骑快点,九点半左右肯定能到。”

爷俩着话,转眼自行车已骑出十来米远。

买好包子、油条,被叶夏救下的那个男孩站在国营饭店门外,望着江安骑车远去的方向好一会,方收回视线。

大梨树村。

江安爷俩刚一进村,就围过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妇女揉揉眼睛,望向叶夏,问江安:“大队长,这是你家夏夏啊?”

没等江安做声,叶夏就甜笑着和对方打招呼:“王婶儿,我是夏夏。”

接着,她又乖巧、礼貌地向其他人问好。

“夏夏穿这裙子可真俊,这皮鞋也好看,是新买的吧?”

男的倒是在边上站着,几人中的仨妇女,凑近叶夏,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叶夏半晌,眼里满满都是羡慕,听到王婶子问话,叶夏点头“嗯”了声,就听她爸对几人:

“夏夏夜里不舒服,临亮我带着去县医院看了下,不成想在街上遇到了她姑她姑父,这不,她姑她姑父看到夏夏一时高兴,就给买了这。”

到这,江安顿了下,继而续:“夏夏体还有点虚,我就不在这和你们多聊了。”

音落,他推着自行车径直朝自家方向走。

“就没见过咱村有比大队长两口子更宠闺女的。”

王婶子望着江安渐行渐远的背影语带酸味:“丫头都是赔钱货,再宠还不都是别人家的人?!”

另一妇女同样酸唧唧地:

“是这个理儿,可大队长两口子却把个闺女宠得比他们家那四个子都金贵,就是江叔江婶明明孙女不少,却唯独宠着大队长家的闺女,不过,话又回来,咱整个大队的人能在昨个领到大米、白面,可都是吃了夏夏的益。”

“要我,夏夏值得大队长两口子和她爷宠着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打就乖巧懂事,嘴巴又甜,看到咱们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前两那孩子为让弟弟吃口饱饭,差点把自个饿没了,昨个更是让咱整个大队的人跟着得了益处。”

话的妇女微顿须臾,表瞬间变得认真起来:“我这么多,你们没听出点什么?”

王婶子疑惑:“宋家的,你可别卖关子,有话直接出来,别让咱们猜来猜去。”

被她喊做宋家的,扫眼周围几人,这才难掩羡慕:“夏夏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们连这都看不出来,长眼睛难不成当摆设用的?”

王婶子不高兴了:“宋家的,咱话就好好话,可没这么教饶。”

什么叫他们张眼睛做摆设用?真是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宋家的瞥眼她,对另外几人:

“这夏夏前两差点没了,却硬是被她喂的红糖水把命从阎王爷那拉了回来,接着,那孩子去山上找吃的,就发现那么个大秘密,给咱整个大队的社员带来益处,你们这不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是什么?”

“再句心里话,甭夏夏她姑她姑父是夏夏的亲人,喜欢夏夏这个孩子,就是我这临家婶子,看到夏夏那张喜庆的脸儿,也喜欢得紧呢。好了,不了,你们继续闲谝吧!”

见宋家的走远,王婶子讪讪:“其实……其实我也很喜欢夏夏,那孩子确实是个好的,是个有福气的。这会子想想,比起大队长宠闺女,王支书老两口宠他们家那对龙凤胎,那才叫真宠呢!”

老蚌怀珠,王支书四十三岁那年,比他五岁的婆娘,喜得一对龙凤胎,可把王支书一家子高忻合不拢嘴,尤其是王支书两口子,在有了三子两女后,冉中年,又得了那么对龙凤胎,真真把俩的当眼珠子在疼。

而同样是宠闺女,王支书两口子却把闺女宠得纵、任,眼睛长在头顶上,年龄上长叶夏三岁多,在大梨树村大大的孩子中却是最不讨喜的一个,不过,碍于王支书这个支书,村里孩子再不喜欢王蕾蕾,面上倒是都还过得去。

这边正着王支书家的龙凤胎呢,另一边江安用自行车载着闺女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忽然就被王支书家的龙凤胎挡住道儿。

王安平是龙凤胎中的哥哥,他挡在江安的自行车前,只是盯着叶夏穿的裙子和皮鞋乐呵呵地念叨“真好看”,而王蕾蕾,

像她哥一样,同盯着叶夏的裙子和皮鞋眼睛眨都不眨,但眼里却明晃晃写着羡慕、嫉妒,好一会,都不见这兄妹俩让道,江安不住:“平安,你和蕾蕾往边上站站,叔还等着回去呢。”

“哦,我这就往边上挪挪,”

王平安着,朝路边走了两步:“叔,你把夏夏从自行车放下来,我带她在村里玩儿。”

江安笑:“夏夏体不舒服,没法和你们兄妹俩去玩,你们自个去玩吧。”

王平安闻言,把目光投向叶夏:“夏夏,你真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玩啊?”

看着眼前这相貌普通,脸颊略黑,有别于村里孩子带着些微婴儿肥的男孩子,叶夏无比真诚:“我想回家睡觉,不能和你们去玩儿,改我好了咱们再一块玩。”

王平安蔫哒哒地“哦”了声,这时,王蕾蕾突然问:“叶夏,你这裙子和皮鞋在哪买的?能不能借我穿两?回头等我爹给我买了,我就还你。”

听着这理智其中的话,叶夏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下,微笑:“这是我姑我姑父在县商场给我买的,你比我高,骨架比我大,脚也比我大,我这裙子和鞋子你是没法穿的。”

这话已经得很明显,但王蕾蕾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我能穿,你借给我吧,我保证我能穿。”

气鬼,不就是条裙子和皮鞋吗,借她穿穿又不会少块!

江安可不想自家闺女的裙子和皮鞋被糟蹋,推着自行车,绕过王蕾蕾就往家门口前行,后,王蕾蕾朝地上“呸”声,扯着嗓子喊:“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条破裙子破皮鞋,我家又不是买不起……”

江安摇摇头,他就想不明白,王支书那么个聪明人,怎就把闺女养出那么个儿?

一不顺她的意,就不管不关站在村道上嚷嚷,脸皮子就不啊?

“爸爸,王蕾蕾是不是傻啊?我都了她骨架大、脚大,没法穿我这裙子和鞋子,她怎么就听不进好赖话,还一个劲地我的不是。”

叶夏用孩儿的语调嘀咕着,

闻言,江安叹口气,:“别和她一般见识。”

叶夏“嗯”了声,稚声:“我和她在一起玩得少,她什么我就当没听见,只要她不嫌费唾沫星子,随便她怎样。”

临近晌午,大梨树村来了好几辆汽车,有省城来的,有县里来的,是什么记者,受领导安排,来大梨树村做采访的,同来的还有省领导、县领导,以及红渠公社的几名同志。

面对记者采访,不管是王支书、江安,还是捕猎队的受访的同志,皆如实回答记者提问,至于叶夏这个主要被采访对象,那自然是应付得相当自如。

真可,又大方有礼貌,话时眼神真诚得不见半点杂质,领导们和记者同志,全程面露笑容,对叶夏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当记者们采访完,领导们和王支书、大队长江安聊了几句工作后,由县里来的一位干部,将乔书记昨许给叶夏的奖励,着跟随的工作人员抬进叶夏家里,羡慕得广大社员不要不要的。

缝纫机一台,大米、白面各一袋,五十斤装的,食用油五斤,还有一篮子水果,以及一沓生活物资票证。

最后,那位县里来的干部从公文包掏出一张招工合同递到江安手中:“这个你收着,填好后,直接带着去报到就成。”

叶夏就在一旁站着,透过纸背,她看到“招工合同”四个字,眼睛眨巴了下,稚声对她爸:“爸爸,我能看看吗?”

就她家这几个人,她爸估计不会丢下大队这一摊子,去县里当工人,哥哥们正在读书,肯定也不回去,那就剩下她妈了,可是要她妈放下这整个家,放下他们几个孩子,肚子进县城工作,她妈十之**和她爸一样,不会前往。

如此一来,这么一份招工合同,势必得惹出不少事儿。

与其事儿找上门,那她就把这工作地点想法子变变,用给自家人,总比便宜旁人强。“夏夏,你认识字?”

江安还没话呢,那位县里来的干部先和颜悦色地看着叶夏笑问,见叶夏点头,这位县干部对江安:“给孩子看看,我这次带来的奖励本来就是给夏夏的,让夏夏看看,可还有什么意见。”

江安觉得他家闺女这两太精了,精得像猴子一样,脑子里全装着弯弯绕绕,话更是条理分明,头头是道儿,比几个儿子的脑子加在一块都够用。

“给,你看吧。”

敛起心绪,江安有些好笑地把手里的招工合同递给闺女。

叶夏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遍,见合同上写着是某工厂的招工合同,上面都已盖好用工单位的公章,主事人也已签字,只要她家里人填好,就能去那个工厂报到上班,好一会,她把目光挪向那位县干部,一脸真无邪:

“叔叔,这工作能不能安排到我们红旗公社呀?我爸是大队长离不开大梨树,我妈要是去县里上班,家里咋办呀?可要是我妈妈在公社上班,那我妈早晚上下班骑车来回,又能顾上家里,又不耽误工作,您看这样成吗?”

那位县干部闻言,考虑下,笑:“叔叔和你爸妈商量下,如果你爸妈没意见,叔叔帮你们协调。”

叶夏黑亮的大眼睛弯如月牙儿,面朝那位县干部深鞠一功:“谢谢叔叔。”鬼灵精又朝红渠公社来的干部深鞠一功:“谢谢叔叔!”

她这一谢,那位公社来的干部当即表态:“只要你爸妈没意见,公社会负责安排的。”

到县里上班明显比公社好,既然县领导同意,作为公社干部,他又岂会推脱?

江安和林兰商量过后,决定听闺女的,把这工作的机会落实到公社,于他们家来,比在县里上班实际。他们又不傻,这要是真把工作的机会放到县里,他们两口子去不成,家里孩子又,麻烦势必得找到他们家来。

给这个不给那个,给那个不给这个,终了,自家落不得好不,怕是还得落一不是。

既有如此顾虑,倒不如先由她在公社上班,随后孩子们大了,哪个没把书读成,正好接替她的岗位。

做出决定,江安与那些县干部和公社干部一,两位干部当即拍板,给林兰在公社安排工作。

送走各级领导同志和记者同志,林兰摸摸崭新崭新的缝纫机,又摸摸面粉袋和米袋,高忻直抹眼泪。

“妈妈,你不高兴吗?”

江学行看着他妈妈声气地问。林兰边擦泪边:“妈高兴,妈特别高兴。”

歪着脑袋想了想,江学行不解:“那妈妈你为什么哭呀?”

叶夏随手就给弟弟一个脑袋崩:“咱们是高忻掉眼泪,那不是哭,懂?”

揉着额头,江学行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睛控诉:“姐姐你敲疼我啦!”

叶夏笑,家里其他人跟着笑出声。

县城。

夜幕垂落,大街巷全陷入静寂之中,某家属院。

“还是不想?”

话的是位老者,头发花白,面向慈祥,他坐在沙发上,旁坐着一位脑后绾着圆髻,同样头发花白,年约流逝的妇人,这是那位老者的老伴儿,

在两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白净俊秀的男孩儿,要是叶夏看到男孩,肯定能认出,因为男孩不是旁人,正是她今在县城粮站门口的马路上救下的那个神态淡漠,看起来又酷又拽的男孩儿。

久久等不到孙儿开口话,程和程爷爷对视一眼,由程再次开口问孙儿:“隽朗,和你爷爷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你今个早起去国营饭店买包子油条,为什么在走到粮站那时,站在马路中央等着被车撞?”

听到相熟的人中午扯闲话时他们家孙孙一大早差点在马路上出事,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我不是有意站在马路中央,我当时只是在想事。”

男孩儿叫程隽朗,他神态依旧如白那样淡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十岁大的孩子。闻言,程爷爷板着脸问:“想事需要站在马路中央?”

被爷爷凶,程隽朗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程却忍不住在老伴胳膊上拍了下,继而一脸慈地看着孙儿:

“隽朗啊,这些年你是不是在你贺爸爸家呆的不开心?要真是不开心,你就和爷爷出来,哪怕去求也要求你妈妈把你给了和你爷爷抚养。”

他儿子苦命啊,婚后半年多出意外亡,儿媳妇那会正怀着孕,为给程家,为给唯一的儿子保下这丝血脉,他们老两口不得不答应儿媳,等孩子生下来,由儿媳抚养孩子,他们老两口在孙儿五岁前不得相见,否则,儿媳就把孩子拿掉。

明知儿媳的条件不合理,但孩子在儿媳肚子里,儿子死了,儿媳要不要那个孩子是儿媳自个的权利,他们老两口无权干涉。

于是,他们答应了,甚至答应离开京城,回到老家这座县城养老。

五年啊,儿媳不许他们在五年内出现在孙儿面前,等五年后,每年寒暑假,会让儿孙回到这座县城,陪他们二老。

应下儿媳的条件,孙儿安然出生,在孙儿两岁那年,儿媳带着孙儿嫁进程家的世交贺家,嫁给他儿子的好兄弟。

起来,贺家那孩子是个好的,媳妇难产而死,留下一个襁褓中的闺女,他们老两口不知儿媳是如何嫁给贺家子的,但却知道贺家子待他们孙儿如亲子。

有五年之约,他们得遵守,但那五年里,她和老伴一年起码有两次去往京城,偷偷去看望孙儿。

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儿媳在儿子生前,明明对他们儿子是有感的,谁知对待她自个生的孩子,却始终不冷不。

虽没让孩子受大委屈,可做妈的那态度,在孩子懂事后,能没想法?

孙儿姓程,是他们程家的孙子,却因为当年的协议,无法回到他们老两口边生活,这事儿想想,他们心里就难受。

这次暑假回来,孙儿看起来和以前假期在家没两样,但她看得出,孩子有心事,而且明显心事不。

程隽朗摇摇头,须臾,他看向爷爷开口:“打六岁起,我觉得我好像把很重要的事忘了,但那会那种感觉不是特别强烈,可是随着我长大,我感到那被我忘掉的事对我来肯定很重要,但是任凭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就为了想你忘掉的那个很重要的事,你就走到了马路中间怔神了?”

程问,见孙儿很认真,很郑重地点头,程笑着:“你不记得了?在你五岁快六岁的时候,有摔倒磕到后脑勺。”

“我有磕到过后脑勺?”

程隽朗一脸疑惑,却没再出声。

谁知,程爷爷却瞪向老伴:“六岁大的孩子能记住多少事,还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你可别跟着瞎掺和。”

程隽朗没的是,尤其是在今,在他被那个女孩拉到马路边上,在他听到那个女孩的爸爸喊女孩夏夏的时候,他觉得“夏夏”这个名字好熟,像是他经常挂在嘴边喊过似的,还有,在女孩批评批评那个司机时,听那语气,竟然让他觉得也好熟悉。

然而,在他这十年的记忆中,并没有女孩的影子。他不认识那个女孩,他十年来,前五年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后五年只是在寒暑假回到爷爷家,陪爷爷过寒暑假。

“回屋睡觉去,明个一早咱们还得去大梨树村。”

对于救命恩人,他们程家可得好好感谢感谢,尤其是那女娃救得是他程家唯一的一根苗苗,这就算是不知人家家在哪,

事后也得打听出人家的住址,上门去感谢一番,何况他们知道人家就住在本县下面的大梨树村,那就更得过去谢恩了。

由此可见,叶夏和她爸在国营饭店门外的对话,有被程隽朗一字不落听在耳里,不然,程爷爷哪能这么快知晓救他孙儿的恩人是哪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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