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某年某月某天,江安做掌柜的铺子里忽然闯进来一个惊慌失措,穿着学生服的少女,不等江安出声,那位少女紧紧抱着书包就往柜台后面躲,
并颤声说街上有人中木仓,到处都在抓人,请求江安让她在铺子里躲一会,等街上安定下来她就即刻走。
江安听完少女所言,没有出声,而是直接走出柜台,招呼铺子里的伙计关门打烊。因为只要耳朵不聋,任谁都能听到街上不时响起的枪声、惨叫声、跑步声,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法继续做生意。
就这么着,江安收留少女在东家的铺面里躲了一个多时辰,没成想,竟换来少女和她家人最真诚的感谢,一来二去,他和少女自然而然熟悉起来,
继而得知少女的老家和他的老家在同一个地方,只不过人家是镇上以书香传家的林家二姑娘,他则是穷苦农家出声。然,既已动了感情,
江安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于是,跟着林家人离开省城,返回老家谋生,并与父母通了口风后,请媒人前往镇上林家提亲。
对,没错,被江安救过的少女正是林家二姑娘,正是林兰。
这个故事听起来简简单单,但它却造就出一段良缘。嫁给江安,就林兰的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来说,其实有点受委屈呢,但林兰和林家人看重的是江安的品性,以及双亲都是各明辨是非的,才愿意和江家结这门亲事,没去多考虑江安兄弟多,日后有可能麻烦事不断这一点。
……
日子一天天地掀过,林兰被上面安排到红渠公社供销社上班,正式工,吃供应粮,有福利,每月领工资35元,比城里普通工人二十七八块的工资还要多几块钱呢!
对于这个工作,叶夏一家很是满意,林兰干起来也得心应手,每日早起做好饭,一家人吃过后,给自个带上中饭,免了天天中午吃饭时往回跑这么麻烦。
“大哥,咱爸这两天怎么总唉声叹气啊?”
时间如流水,再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但叶夏感觉家里的气氛很沉闷,这不,就在今日趁着她妈去上班,她爸到大队部开会,禁不住问她大哥。
江学谨也不瞒着她,说:“半个月前村里好多户人家再次断顿,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救济粮,咱爸和支书这不又急得火上房。”
他家要不是还有上面作为给妹妹的奖励,送的那袋面粉和大米,过不了多久也会加入到断顿行列。
叶夏就在她大哥身旁坐着,闻言,她单手拄着下巴,想着该不该再从空间往出挪粮食?其实近一个多月来,她几乎天天进山,
并在一个约有两三亩地的天然峡谷中,栽种了不少红薯幼苗,有带着灵气的空间水灌溉,那两亩多地的红薯长势真得很好,就她估计,成熟期就在近期。
没错,空间育苗,空间水灌溉,有这两点加持,她种在天然峡谷中的红薯比正常的红薯成熟期缩短一半。
可那些红薯即便全挖出来,也就够大梨树的社员分下去食用到冬日到来,再往后,如果没第二茬红薯做口粮,大梨树的社员又得挨饿,而比起大梨树这边有她这个金手指在,其他受灾地区的人只怕日子过得苦得不能再苦,甚至……
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少人正在和饥饿抗争,叶夏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
长长的睫毛微垂,叶夏眼里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她对江学谨说:“大哥,我要去大队部找爸爸。”
先告诉爸爸她有在峡谷中发现一大片快要成熟的红薯,然后在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从空间挪出大批量粮食出来,就这么办!
“咱爸在开会呢。”
江学谨有点不赞同,但他语气很好:“你要是待在家里无聊,就去外面找小五他们玩儿。”
静静地看向大哥,叶夏抿了抿唇,说:“大哥,我最近没少进山你是知道的,就在昨个,你猜我在山里发现了什么?”
不等江学谨做声,她直接说:“我有在一个天然峡谷中发现好多红薯,大哥,我没骗你哦,这是真得,起码有两三亩地,我刨开看了看,都快要成熟了!”
一听她这话,江学谨当即睁大眼:“夏夏,你确定没看错?”
叶夏很认真地摇头:“大哥,我认识红薯长什么样儿。”
江学谨立马起身,牵起叶夏的手就走向院门:“走,咱们快点去大队部找爸。”
由于即将开学,打今个起江学谨哥仨都不用再去上工,这是江安和林兰决定的,两口子对几个孩子的学习看得很重,不会因为多挣点工分,就耽误孩子们学习。
大队部。
“支书,你也想想法子啊,咱们这些做村干部的,总不能看着社员饿死在家吧?!”
大队领导班子,以及各生产小队的小队长全聚集在大队办公室,一个个愁眉苦脸,讨论半天都没讨论出帮助社员解决断粮的法子,这会子一位小队长不由把希望的眼神投向王支书,然而,王支书回应他的是比苦瓜还苦的一张脸。
法子?要是能相处法子,他早就说出来了,又岂会让大家伙坐在这急得火上房?
“大队长管生产,要不大家还是看看大队长这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不说话是不行的,王支书耷拉着的眼皮子动了动,把球踢到江安这,闻言,江安不带情绪地看眼对方,说:“我明个一早再跑趟公社,问问齐主任救济粮什么时候能到。”
前面说话的那位小队长长叹口气,说:“大队长,您最近一段日子几乎天天跑公社,就今个中午你还刚去了一趟,说齐主任也在一个电话已电话往县里打,看情况,救济粮多半尚未拨到咱们县,您就算明个再去趟公社,怕是也没结果啊!”
就这这位小队长音落的瞬间,办公室门外响起叶夏稚嫩清甜的嗓音:“爸爸,我有事找你。”
随着叶夏音落,江学谨的声音又传进办公室:“爸,妹妹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江安听到闺女和长子的声音,起身看眼众人,继而快速走出办公室。
“爸爸,我昨个在山里发现一大片快要成熟的红薯……”
一看到她爸,叶夏稚嫩,难掩兴奋的嗓音便扬起,先不说江安听到叶夏的话是如何震惊,只见转眼工夫,办公室内所有人全涌了出来,一个个大睁着眼睛,异口同声问:“夏夏,你有在山里发现大片红薯?”
望着眼前的伯伯叔叔们殷切的目光,叶夏故作怕怕地走到他爸身旁,点点头:“那个峡谷有点远,大概有两三亩地大小,一眼望过去全是野生红薯。”
在“野生”两字上,叶夏有意咬重声音,她可不想因为做好事,给她爸惹来麻烦。
毕竟现在可不提倡私自种植作物。其实叶夏曾想过用空间水灌溉村里干裂的土地,但这太过异常,势必得引来上面的人查来查去,
虽然很难查到什么,可成日有工作中的人进进出出大梨树,村里的气氛估计得被整得紧张兮兮。这不是她要的,自然不会无所顾忌地去做。
“具体位置在哪,夏夏,走,你这就带着爸和大家伙一起过去看看。”
回过神,江安抱起闺女,就招呼王支书等进山。
半个多小时后,望着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红薯叶,想象着叶子下面的突然中硕果累累的红薯,王支书等无不热泪盈眶,有的甚至跪到地上,
上手就刨就近的红薯,当看到一颗颗被刨出来最小都有四斤重的大红薯,张嘴就像孩子似的“哇”地哭出声。
“江安啊,你家夏夏可真是咱大梨树的福星啊!”
王支书平复好情绪,拍了拍江安的肩膀,说:“我看这红薯能收了,要不咱们今个就都收了吧,有了这些红薯,就不担心有人饿肚子了。”
江安暗叹口气,启口:“挖吧!我回村里喊人带工具上来。”
“爸,还是我带着妹妹下山去喊人吧,你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江学谨是跟着到这处峡谷的,听大儿子这么说,江安把闺女放到地上,温声说:“和你哥哥回村里,路上小心点。”叶夏乖巧地点点头,被江学谨牵着手儿离开了峡谷。
有了红薯裹腹,大梨树的社员们高兴得一个个合不拢嘴,他们吃着香味浓郁,口感细腻甜滑的蒸红薯,无不认为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红薯,
而叶夏接连两次的意外发现,让大梨树社员们得到益处,这在无形中令江安在社员们心中愈发有威望。
也就在这个晚上,叶夏半夜在屋里点上一种令人安睡,对人体无害,由她前世闲时研制出的一种香料,然后悄然出了家门。
等她再回到家时,已经过去近三个小时。翌日,红渠公社大院内,以及县政府大院和广场上,一座座高高堆起的粮山,在大清早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方圆百里内传得人尽皆知。
此等离奇的事儿传至京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粮食啊,救命的粮食,凭空出现在西北一座小县城,一公社大院内,堆积如山,这简直太令人震撼。等那些粮食被装成一一袋袋,运往全国各地的受灾区时,叶夏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舒坦。
“你说咋会有这等奇事啊?”
林兰这日下班回家,吃过晚饭,和江安坐在院里闲话,禁不住低喃一句,闻言,江安说:“天下之大,千奇百怪的事还少么?”
然,话虽是这么说来着,但江安并不相信什么凭空出现,尤其是在这全国多出地区闹饥荒的时候,就在他们县,在他们红渠公社,
凭空出现那么大、那么高得一座座粮山。但是,不相信又能怎样?那些粮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有亲自骑车前往公社看过,仅一眼,看得他没少揉眼睛。
十多米高的粮山,金灿灿的,仰着头看,除过震撼还是震撼!“传说中是不少,可被咱们亲眼看到的,却就这一件。”林兰如是说着,
没成想,江安看眼她,视线投向正和幼子围着院中老槐树转圈消食的闺女,嗓音轻缓说:“咱闺女发现那个洞穴不是奇事?还有那野生红薯,不是奇事?”
林兰倒没反驳,不过,她想了想,还是不免叮嘱江安:“你可别听村里人的话,给咱闺女套什么光环,这万一大家伙当真了,有事都求到夏夏面前,吓坏孩子我可跟你没完。”
江安笑了笑:“咱闺女就是福星,不过啊,这可和那些事儿无关。”
在他心里,闺女刚生下来那会,便已经是他们家的福星,不然,他们家的日子怎会过得和和睦睦,让村里不少人看着羡慕?
“就你会说话。”
林兰顺着江安的目光望向闺女,嘴角噙笑,轻声嘀咕了句。
“我说得是实话,自打有了闺女,我这心啊天天都在高兴,尤其是咱闺女既可爱又聪明,而且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往远得不说,单就咱村里,你说说有哪家的闺女能和咱家闺女作比?”
江安是越说越自豪,听着他显摆的语气,林兰禁不住说:“没我你能有这么好的闺女?”
闻言,江安一怔,旋即笑说:“对对对,你功劳最大,要不是有你这么漂亮能干的妈,肯定生不出咱家夏夏这么好的女儿。”
这彩虹屁吹得林兰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知道就好。”
忽然,江安叹口气,有些无力说:“这天总是不下雨也不是个事儿!”
林兰静默须臾,看向身旁的男人:“峡谷里不是又种下了一茬红薯,这样将就着,饥荒总是能熬过去的。”
江安摇头:“咱大梨树有八百来户人,那两亩多的面积解决不了问题。”
“有公社下发的粮食,还有刚收获的红薯搭着吃,你就把心装在肚子里,饿不死人的,再说,现在不下雨,谁又能说下个月,下下个月没雨水?”
“地干得都裂了口子,河水是越来越浅,真要是一直这么干旱下去,咱们只怕连吃的水都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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