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长生脱口而出:“不敢。”
僖嫔只是一个庶母,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他们这些阿哥公主动手脚。
“你既然能想到这点,就该知道僖嫔刚才踢倒胤祉,八成是无意间的举动,而她已经向胤祉道歉,我们要是再揪着不放,这就有些太咄咄人了。”
微顿片刻,叶夏笑容慈,温声又:
“何况她毕竟是你的庶母,要是把事闹到你皇阿玛面前,这或多或少让你皇阿玛的面子不好看,且你皇阿玛每殚精竭虑处理政务,再为这等鸡皮蒜毛点的事儿费神,作为一个关心父亲的好儿子,你难道就不心疼你皇阿玛?”
“长生自是心疼皇阿玛的。”
长生声气地着,黑亮的眸中染上抹愧色和不岔:“皇玛嬷,是长生太斤斤计较了,不过,胤祉的右腿被僖嫔娘娘踢得这般红,我看着心里就是不舒服。”
叶夏微笑:“皇玛嬷理解你的心,但皇玛嬷刚刚不是也了么,胤祉的腿没事,顶多涂抹两药膏就能恢复好。好啦,趁着这会子气还凉快,你们想要继续在御花园玩儿就再玩会子,一刻钟后,咱们回宁寿宫,皇玛嬷给你们做好吃哒。”
安抚好团子长生,叶夏着母和宫女太监们看紧一众团子,她则抱着团子胤祉回到凉亭。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从空间拿出一支儿童专用的活血化瘀消肿止痛药膏,帮团子胤祉轻轻涂抹。
团子胤祉坐在叶夏腿上,乐呵呵地看着哥哥姐姐们在御花园里捉蝴蝶,并未察觉到异样,而叶夏的手有石桌遮挡,李嬷嬷和鸣烟、鸣翠自然也没看出叶夏的动作。
……
回到长宫,沁贵人和许常在坐在正陪僖嫔,不是她们不想回自个屋里,是僖嫔没有发话,二人万不敢擅自离去。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僖嫔坐在主位上,眼睑低垂,端着茶碗良久都没做声,这使得内的气氛不自觉地压抑沉闷起来。“姐姐还在两刚才的事儿?”
沁贵人打破内静寂,她觉得若不想被僖嫔迁怒,此刻必须得点什么,如是想着,她便遵从自己的心,嘴角噙着抹浅笑,柔声:“太后让姐姐给六阿哥道歉,虽面子上姐姐有点挂不住,可嫔妾觉得这样其实很好。”
僖嫔抬眼,意味不明地看向她,见状,沁贵人丝毫没有心慌,她缓缓续:“姐姐不妨想想,若那事儿传到皇上耳里,后果将会如何?”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
僖嫔冷静下来,自然知道沁贵人所言是一番好意,但她仍有些担心:“可是本宫踢倒六阿哥,这事儿怕是已经传到皇上那了。”
沁贵人脸上浮开抹如莲般清雅的笑容:“皇上即便知道也无妨,事已经由太后处理,嫔妾敢断言,皇上必不会再些什么。”
许常在附和:“沁姐姐得是呢,以咱们皇上对太后的心,自不会对太后的处理法子有异议。”
“是本宫不好,在御花园冲撞到六阿哥,可当时本宫真得被吓到了,以为是什么猫呀狗呀的撞在本宫腿上,才下意识抬脚踢了出去,不过,本宫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僖嫔平里的纵样儿这会子然无存,她讷讷:“本宫不喜猫狗,这你们都是知道的,就是皇上……也知本宫最是怕猫呀狗牙的靠近。”
要好,平常她闲来无事,最多逗逗廊檐下挂着的那只鸟儿,什么猫呀狗呀,长宫里是不存在的。
“那姐姐还担心什么?”
沁贵人眉头微蹙,一脸不解。
僖嫔摇头:“经你一番劝解本宫没什么可担心得了,但有今这事在,皇上即便从贵妃那听到些什么,估计翻牌子时……也会避过本宫的吧?!”
女子花期短暂,后宫又从不缺年轻漂亮的女人,皇上真若不想再踏足长宫,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僖嫔垂眸,眉眼间黯然神伤,须臾,她摆摆手:“你们回屋歇着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嫔妾告退!”
沁贵人和许常在暗松口气,起行礼,转眼消失在正门外。
乾清宫。
“皇上,经微臣和太医院众同僚在皇庄多番试验,种牛痘预防花可行,且危险极,期间,但凡接种过牛痘的,与花患者同处一室多,不见有任何感染……”
自打叶夏把那本她“伪造”的那本记录有种牛痘可预防花的医书给康熙帝,这位一国之君就命陈院判组织太医院部分人员前往皇庄做试验,
为确保种牛痘预防花的准确,陈院判和他的同僚是谨慎再谨慎,于近期终于做出确切总结,拿着多次试验结果,抑制住满心喜悦,来乾清宫向皇帝报喜。
闻言,康熙帝高忻喜不自胜:“好!太好了,明早朝上,朕就就公布此事。”
花乃不治之症,在大清之前,在他之前的帝王,都不曾解决掉花这个大难题,现如今,却要经他的口,告知下万民,不用再惧怕花,慈政绩,功在千秋啊!
“皇上英明!”
陈院判神色恭敬,嘴上吹句彩虹,熟料康熙帝摆摆手:“别给朕戴高帽,种牛痘可预防花,这法子是太后从医书上发现的,是陈院判你和太医院众臣工不辞劳苦多番试验验证的,朕不过是把结果推广下去罢了。”
“没有皇上的旨意,臣等即便有心验证太后指出的种牛痘之法,也不敢擅自拿人命去做试验。”
一开始验证,虽都是用的死囚犯,但若没有皇帝在背后支持,那些个死囚到不了他们手上。
而单单用死囚做试验,就做了不下五拨,根据每拨的试验数据,他们才能确定种牛痘预防花的安全和稳定,后来,他们在取得的数据基础上,
开始对皇庄里的佃户、侍卫进行一拨拨种痘,直至安全和稳定都不存在问题,方决定写总结,把所有试验数据和最终的试验结果上报皇帝。
康熙帝被陈院判的彩虹吹得很舒心,这一高兴,对陈院判等太医院同僚没少赏赐,并在陈院判告退后,放下朱笔,心愉悦地跑到宁寿宫,告诉叶夏这个好消息。
“既已取得可靠的试验结果,那就给保成保清他们都种上牛痘,对了,由我带头,宁寿宫众人在阿哥公主们前面接种。”
听完康熙帝的喜讯,叶夏眉眼间笑意蕴染,语中含笑,浅声了句,以此来支持康熙帝将种牛痘预防花这个法子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下去。
康熙帝眼底闪过一抹动容,问:“皇额娘决定了?”
叶夏先是一怔,旋即笑:“这不过是件事,而且是件对自个有益之事,你不用问得如此郑重。”
康熙帝回她:“虽有陈院判他们的试验依据在,但……”
不待他出后话,就被叶夏截断:
“没但是,即便我没参与试验,但直觉告诉我,种牛痘预防花极为安全,不会出现什么乱子,这样吧,明个就给宁寿宫的人接种吧,等所有人接种完,宁寿宫关闭宫门半个月,若无异样,再给五岁以上的阿哥公主们接种。”
“为何只给五岁以上的阿哥公主们接种?”
康熙帝不解,就听叶夏解释:“孩子太,抵抗力差,种牛痘的话,存在的风险稍微大些,以五岁为界,这样对阿哥和公主们来,更为安全。”
闻言,康熙帝颔首:“那就按皇额娘得来。”
叶夏笑笑,瞅眼坐在榻上人证听她和康熙话的糯米团子顾墨尘,故意捏了捏儿子的鼻头:“七听得懂玛嬷和你皇阿玛什么吗?”
顾墨尘眨巴这把眼睛,萌萌哒地点点头,接着,他朝康熙伸出短短的藕臂,嘴里发出软软的音儿:“阿玛抱。”
在他点头的时候,康熙帝就已经很是惊讶,怎么都没想到才七个来月大的孩子,竟能听懂大人话,这会子,家伙又朝他伸出手要抱抱,并且吐字清晰,直接唤他阿玛,要他抱抱。
半晌没见康熙帝回过神,叶夏再次瞅眼糯米团子顾墨尘,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下,臭子这是要在康熙面前刷存在感了,暗自笑了笑,她将视线挪向康熙:
“胤禛早慧,百过了没多久,就能开口话,不过,那会发音不准,每次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有两回被哥哥姐姐们听到笑个不停,这孩子就不再怎么开口,没想到今个竟然一张嘴就发音准确,可见我们胤禛很喜欢他皇阿玛哦!”
再次捏捏儿子的鼻头,叶夏笑问:“皇玛嬷得对不对?”
糯米团子顾墨尘重重地点脑袋:“对,喜欢。”
“保成话算早的了,但也到了六个月喊阿玛。”
将白嫩软糯的七儿子抱到怀中,康熙帝笑容温和:“皇额娘将胤禛养得好教得好,等胤禛长大了,就做你太子哥哥的左膀右臂好不好?”
糯米团子顾墨尘发出萌萌哒的音儿:“好,胤禛喜欢三哥。”
在这个世界,因为前面有个长华,太子胤礽在兄弟中的排序比清史上无疑靠后一位。
叶夏这时:“贵妃既已解除足,你看要不要把胤禛送回承乾宫?”
从感上来,她自是不愿意把顾墨尘送回贵妃佟佳氏边,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再者,佟佳氏被足,按理尚不到半年之期,然,眼前这位九五之尊一句话,承乾宫不仅解,佟佳府上更是又抬一个女儿入后宫。
而佟佳府上能把人抬进来,用不着多想,皇帝肯定是点过头的,否则,就算是八旗贵女,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抬进后宫的。
对于康熙帝的作,叶夏不发表意见,也没那个闲心发表意见,毕竟佟佳氏家族是是康熙的亲外家,佟国维又是康熙的嫡亲舅舅,在史上,佟佳氏家族更是有着“佟半朝”之,由此可见,佟佳氏家族在前朝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平衡朝局,在这封建皇权时代,帝王为平衡朝局,对后宫妃嫔间发生的一些龌蹉,睁只眼闭只眼,做出迫不得已的抉择,其实再正常不过。
就譬如继后钮祜禄氏的死,她可不信这位继后是真真正正病死的,缘由很简单,陡然封后,住进坤宁宫,却没隔多久就病入膏肓,继而药石无效,薨。
从明面上看,这一切找不出疑点,可正因为毫无破绽,才引人多想,再加上前面慈仁宫走水,事就摆到了明面上,继后钮祜禄氏记恨她救下荣平生下的皇子,从而想要对付她,却不成想在,自个命背,先一步去世。
边的太监总管秦福在钮祜禄氏这个主子突然患病,吃药总不见效的况下,估计看出点什么,方耍了手段,在暗中仓促认下太监秦栓做义子,并把洒出坤宁宫到辛者库当差,好隐藏份,待来伺机谋害她。
事实上,秦栓的证词里就有,秦福有留话,要是继后钮祜禄氏和他这个义父哪亡故,害他们的人就是她这个太后。于是,就有了后来慈仁宫走水一事。
前世她看过几部清宫剧,后宫里,皇帝想要哪个嫔妃死,不想要哪个嫔妃孕育皇嗣,只需一点手段就能办到——着心腹太医开“补药”给妃嫔,名义上是补药,
受用的妃嫔对皇上感恩戴德,却不成想,体却在太医医治下,一比一虚弱,最终油尽灯枯,离世;再就是“坐胎药”,
每次临幸后,皇帝以为你好的名义,命太医给这位妃嫔开坐胎药,促进怀孕几率,实则,坐胎药是假,避胎药还是真。
总之,皇帝手段多着呢。
话回继后钮祜禄上,在钮祜禄“过世”后,康熙帝心里其实对钮祜禄氏家族的女儿无甚好感,却为了朝局着想,又不得不宠着钮祜禄氏被抬进宫的妹妹,
也就是数年后生下史上十阿哥胤的温僖贵妃。钮祜禄氏姐妹是顺治帝留给康熙的四位辅政大臣遏必隆的女儿,康熙帝亲政初期,权臣鳌拜独断专行,
多次矫旨残害大臣,而遏必隆虽不是鳌拜党羽,但深知其恶行,却保持缄默不阻止,不弹劾,反倒还主动向其示好,令大女儿,
也就是继后钮祜禄氏认鳌拜做义父,有这层关系在,继后钮祜禄氏初进宫就被封为贵妃,而遏必隆依旧不知收敛,在朝政上多番钳
制年轻气盛的康熙,如此种种,康熙对遏必隆和钮祜禄氏一族自然心生反感,又岂会真正喜欢,宠钮祜禄氏姐妹?!
然,不喜欢归不喜欢,康熙帝亲政后内忧外患诸多,想要朝局稳定,只能捏着鼻子宠重臣之女。其实难听点,皇帝为了自己的政权,不得不利用自己的婚姻,行卖之事。
叶夏喜欢清史,没少看清史,养老后没少看这样那样的清宫剧,从中看透康熙帝针对后宫的一些手段,一点都不难。因此,不管是钮祜禄氏姐妹还是佟佳氏姐妹,康熙帝如何对待这两对姐妹花,叶夏是真得不奇怪——平衡朝局嘛!
而皇帝协调后宫前朝的手法基本都一个样儿,譬如雍正帝,清史上记载很宠年贵妃,实际上是用得着年贵妃的父子兄弟,后来,年羹尧倒台,被雍正帝治罪,年贵妃还不是落得早早香消玉损的下场。
“不用,胤禛就跟着皇额娘住在宁寿宫,每由母抱到承乾宫给贵妃请安即可。”
康熙帝想都没想,回叶夏一句,闻言,叶夏眉头微拧:“这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名义上贵妃到底是胤禛的养母。”
康熙帝捏捏糯米团子顾墨尘的胖手,:“皇额娘不必有顾虑,贵妃近来体不适,需要好生休养一段时,回头等她体好利索了,再吧。”
这只是康熙帝的一个借口,因为在康熙帝心里,贵妃佟佳氏和德嫔之间已生嫌隙,又记恨叶夏这个太后,甚至下毒予以谋害,在这样的况下,
要是把糯米团子顾墨尘抱回承乾宫,对方不苛待家伙就已经不错,指望其用心照顾这么的一个孩子,只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况且他不可能拿自己皇儿的安危到贵妃跟前去冒险。
佟佳·玉晴,变得他越来越不认识,哪怕现在学会隐忍,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在这隐忍之下,藏着他你难以预料,不知道在何时会喷发的滔巨浪。
不是他把人往坏处想,是昔单纯善良的表妹,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
心伤么?
答案不言而喻。然,他却无力去改变她,让她变回从前的样子。他是一国之君,得兼顾朝堂后宫,有自己的不得已。
少时,她倾慕他,就该知道他不可能给予她平常夫妻间那样的,不可能独宠她一人。进宫,既已进宫,就明她有做好准备,与他后宫里的女人一起伴他左右。知道这一点,准备好了,又为何看不开,想要成为后宫中特殊的存在?
是,没能给她一个孩子,源于他有自个的计较。
佟佳氏一族已经出了一个皇后,已经权势滔,外面隐约都在传佟佳氏一族是“佟半朝”,可见佟佳氏一族在前朝的势力有多大,
在这样的况下,他若再让她怀上皇嗣,那无疑在助长佟佳氏一族的野心,与此同时,给他的保成后承袭大统埋下隐患。
这就让他在利弊权衡之下,只能用心对她好点,答应她,将乌雅氏生下的皇子抱给她抚养,弥补不能亲自做额娘的缺憾,可他的苦心她不理解,更想不到他的难处,对他生怨,对他的嫡母生恨,觉得他对不起她,采取极端手段报复他。
好在嫡母福泽深厚,没有稀里糊涂被算计而亡,不然,他不知道在查明一切后,会对她,对佟佳氏一族做出怎样的处治!
学会隐忍,最好是真懂得隐忍,没有在这隐忍下酝酿害人之事,这样他会依旧给她这后宫嫔妃中无人企及的体面,会再度宠着她,携手百年。
“你这么了,那我就不再提这事了。”
儿子在边由她照顾,做什么他们娘俩都方便,至于贵妃佟佳氏会不会在恨她的基础上给她再添一笔,暂且不做考虑。
她儿子有修炼内功心法,再结合灵泉水调理体,加强体魄锻炼,以及有她这个做娘的在,用不着担心那些损算计。
时光匆匆,晃眼过去一年,在这一年里,清史上的五阿哥胤祺、六阿哥胤祚平安出生,同时,清史上的七阿哥胤佑即将出生,
八阿哥胤禩已经揣在常在良氏肚子里,要的是,贵人纳喇氏去年初生下的阿哥胤禶在即将满一周岁之际,因病差点夭折,被叶夏这个皇玛嬷及时出手救下。
后宫里接连有皇子出生,接连有喜讯传出,不可谓不闹,尤其高忻孝庄没少在佛堂诵经,感谢佛祖,感谢新觉罗家老祖宗保佑,
让她的孙儿数年来延绵下一个又一个皇嗣,不过,孝庄跪在佛堂,还向新觉罗家的祖宗叙,多亏了有叶夏这个纯善聪慧的太后,才没让那些因这病那病差点早夭的阿哥公主出事……
毓庆宫。
“儿臣胤礽恭请皇阿玛安。”
团子保成正在做课业,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抬起头就见康熙帝神色温和朝他走过来,家伙忙放下墨笔,从椅子上下来,随手打理了下衣袍,就脆生生地向康熙帝问安。
看着被自己寄予厚望,最喜欢的儿子,康熙帝脸上笑容浮开,笑:“保成不必多礼,皇阿玛就是过来看看你。”
在皇额娘言传教影响下,他的保成和保清等孩儿,一个个优秀得令他这做皇父的惊叹。
他们聪明好学,不管是课业还是骑,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且知礼守礼,上毫无嚣张纨绔之气,且知农作物,懂得如何种植农作物,并一个个在宁寿宫有块不大的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