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宋瑞彤满目失望地看着胞弟:“宋枫彦和宋枫染即便被祖母不喜,被祖父和父亲忽视,但他们到底是嫡出,下人们或许暗地里没少说他们的是非,
可明面上都恭敬有加,何况他们还有亲娘在身边,就算是有被祖母和祖父、父亲的态度伤到,可他们的亲娘会安慰他们,而我们俩现在有什么?
疼我们、护着我们的祖母死了,爱我们的姨娘也死了,对我们还算好的祖父一反常态,这十年来根本不管我们在府中的死活,
还有父亲,以前对我们就淡淡的,近十年来那种淡漠的态度愈发明显,庭儿,你真得清醒点了,不然,咱们姐弟俩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宋枫庭眼睑低垂,抿唇半晌不语。宋瑞彤眸光闪了下,又说:“宋枫彦兄妹仨的名字虽已不在族谱上,父亲也没再娶新夫人,可祖父给咱们娶了位新祖母,更是给咱们添了个嫡出的小叔叔,你说祖父的爵位回头会不会给小叔叔?”
“父亲是世子。”
宋枫庭给出一局回应。
“是,父亲是世子,但等父亲袭爵后,下一个袭爵的人是谁,你一点都不在意?”
宋瑞彤直直地看着宋枫庭的眼睛:“父亲没娶新夫人,膝下名正言顺只有你一个儿子,如若没有小叔叔……”
不等宋瑞彤说出后话,便被宋枫庭截断:“我不在乎什么爵位,更何况这府上的爵位早已不是世袭罔替的侯爵。眼下祖父是伯爷,
到父亲手上降一级,那时父亲继承的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子爵,再往下,继续降一级,你觉得承袭这样的爵位很荣耀?”
见宋瑞彤脸色变得难看,宋枫庭脸色依旧看不出异样,他续说:“我不想去继承什么爵位,我只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走我想走的路,
姐要是有什么雄心壮志,不担心到最后一无所有,甚至把自己折腾到和姨娘一样的地步,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我不会阻拦你,只当咱们今日没见过面。”
很显然,宋枫庭不想和胞姐宋瑞彤同流合污,却也没想过把对方要做的事捅到府中长辈面前,这样的态度说起来还真是
有点淡漠呢!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宋瑞彤瞪眼:“和你今天说这么多,我不外乎是想扭转你我的命运,你倒好,完全一副置身事外,不想着如何改变自己目前的处境……”
就在这时,宋枫庭屋里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紧跟着是一道夹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改变处境?府里是短了你吃的还是短了你喝的,要你挖空心思,煽动你弟弟跟着你一起犯蠢,步上你姨娘走过的那条路?”
宋绍谦听身边的人禀报,说大小姐不仅突然踏进三公子院里,且把三公子身边伺候的人全打发到院里候着,关起门在和三公子说话,
心神微动,宋绍谦有些不放心,从自个院里赶了过来,抬手制止宋枫庭院里的下人行礼、通报,走至宋枫庭住的正房门外,就听到宋瑞彤最后说的那句话,
一时间是真气恼不已。原以为没了小岑氏在身边影响,这姐弟俩的性子不会长歪,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宋绍谦对宋瑞彤姐弟的成长算是比较满意的,
熟料,今日宋瑞彤对胞弟的一番言语竟然直接“啪啪啪”地打了他这个父亲的脸,用她的真实的言行告诉他,他眼神不好,多年来没能看出其真实的秉性。
宋枫庭脸色微白,起身向宋绍谦一礼,张嘴想要为宋瑞彤这个胞姐解释句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因此,他嘴角动了动,半晌未吐出一个字。而宋瑞彤是真被宋绍谦陡然间出现吓到了,
呆坐在椅上,一时间忘记起身行礼,且喉中像是被木塞塞住,想要自辩的话愣是怎么都道不出。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宋枫庭提醒胞姐宋瑞彤赶紧起身,但宋瑞彤呆坐在椅上,完全没有半点反应,没得法子,宋枫庭不得不出声:“姐!”
他的声音里有压抑,有焦急,有担忧,这时,宋瑞彤终于回过神,神色紧张,起身就朝宋绍谦一礼,而后嘴角噏动,想要自辩,
却在宋绍谦迫人的目光注视下,那些到嘴边自辩的话不自主地拐了个弯儿:“我有说错什么吗?自从我姨娘出事,我和弟弟就被这府中所有人无视,甚至被下人们怠慢和鄙夷,我们有做错什么?
是,我姨娘是有错,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常言说一死百了,既然我姨娘人都没了,那么她曾犯下的那些罪恶自然跟着她一起去了地底下,
可是您和祖父却并未这么想,你们对我们姐弟不闻不问,由着我们在这府里自生自灭,面对这样的生存现状,我想做出些改变有什么不可以?”
“不闻不问?为父和你祖父对你们真要是不闻不问,十年前,就将你们一起打发到庄子上,去给你们的姨娘作伴了。”
宋绍谦眼神冷漠,凝视着宋瑞彤:“相比起彦儿他们兄妹,你们姐弟一直生活在府里,在为父身边一天天长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当初若不是你姨娘做的那些好事,彦儿和染儿能一生下来就体弱,染儿能在三岁那年因一场病不能再开口说话,听不到任何声音?
彦儿的外家出事,若不是你姨娘撮掇你祖母要彦儿母亲的命,为父能一夕间失去妻子?十年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为免你们移了性情,
为父给你们院里安排的人都是用了心思的,你倒是给我说说,那些伺候你们的下人中,哪个有怠慢过你们,哪个又不顾尊卑对你们不敬?”
“我姨娘有错,可宋枫彦他们出府后过得不是很好么,如今不光宋枫彦是亲王府世子,就连宋枫染和宋瑞宁,一个被皇上一步步加封至侯爵,一个被皇上加封成郡主,这比在您身边成长要好太多!”
宋瑞彤如是说着,听得宋枫庭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