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睡到夜里,莫名觉得有些冷,猛然惊醒过来,看着室内的温度,一直是恒温的。
她开了灯,手脚有些发凉,时间凌晨三点,离天亮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手机里还有谢惊蛰最后发的信息:“我到家了,明早给你带早饭过来。”
谢惊蛰最后发了一个吻安的表情。
迦叶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深浓的夜色,心底有些压抑的慌乱感。
她的神经一直很衰竭,醒了便无法二次入睡,这个点找谁聊天打发时间都不合适,索性拿了手机,将小别墅的廊灯都打开,下了楼,从冰箱里找出水果以及零食,随意地翻了一部好莱坞大片,打算奋战到天明。
看的片子是灾难片,迦叶看到一半,看到爆炸的场面便脑袋抽抽地疼起来,她脸色发白地去喝水,闭上眼睛,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一瞬间脑海里都是爆炸之后五感全失的恐惧感,犹如亲身经历过一般真实。
电影还在播放,她想到去年做的那个噩梦,面容模糊的男人,粘稠的血液,支离破碎的身体,唯独笑容明亮。
她面容隐隐痛苦起来,身体有些难以控制的颤抖,泪水滚落,沾湿了眼角,张口喊出一个她不认识人的名字:“陆野。”
陆野,陆野,陆野……
那个名字犹如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一经喊出,便触动记忆最深处的记忆和影像。
“我叫陆野,以后会负责夫人的安全。”
“我有个哥哥,我当兵,他当匪,十多年没见了。”
“我以前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哥哥叫陆成。”他露出最后一个微笑,将她护在身下,硬朗的面容被割裂成无数的伤口,鲜血渗透她的衣服,滴落下来。
陆成?陆野?她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身体抽搐的厉害,仿佛回到了爆炸时五感全失,四肢失去控制的感觉。
迦叶浑身大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脑中的疼痛渐渐过去,她拿起手机,慌乱地找陆成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就被人接听。
陆成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大小姐?”
迦叶脸色发白,低低地问道:“你每年祭拜的人是不是陆野?”
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陆成沉默良久,轻轻地应了一声。
八年了,她一直知道陆成每年都要祭拜一个人,那人没有刻墓碑,没有写姓名,他每年只是沉默地祭拜,其余的只字不提,因逝者已逝,她见了也不好问他的伤心事,一晃八年。
迦叶泪水滚落,压抑地哽咽道:“我刚才想起他了,他说他哥哥叫做陆成。”
陆成呼吸顿了顿,难过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小野。”
声音带着一丝的哭腔。他没有照顾好弟弟,若是他当时也能到帝都,没准就能救下他。兄弟分开十多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是我的错。”迦叶低低地哽咽道,伤痛犹如从身体的每个角落席卷而来。这八年,她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鲜血和人命,那人为了救她而死,而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