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你知道这个岛名字的由来吗?”
夏丽一边悠闲地握着方向盘,一边问道。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被称为凯利的少年,摇了摇头从嘴里挤出个不字,好像生怕车辆的剧烈颠簸使自己咬到舌头一样。
他们两个人所乘坐的这辆小型卡车,陈旧得好像是马车刚刚废弃时代的产物,而且现在还不是跑在柏油路而是在碎石路上。就算是牛车走在这种路面上都要减遗慢行,现在他们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暴风雨中坐在海面上漂泊的小船里一样。
在他们所能看到的位置,有着一个看不到的少年正看着他们。
“这是?”
睡在床上的言峰士郎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从霓虹来到了这样一个海岛上。
海风带着咸湿的水雾穿过少年的身体,高挂的太阳也并未令其感到炎热。
就像是……他不存在……或者这些都是假的一样。
“这里是?”
言峰士郎扫视四周,望向了那小卡车的背影,那是除了他之外所剩下的人。
“等一下……”
言峰士郎呼唤,想要打听一下情况。
而二人并未听到,依旧是嬉笑着前行着。
夏丽一边巧妙地操纵着方向盘躲避着道路上四处突起的岩石,一边苦笑道:“西蒙神甫,一直看不惯你父亲的行为,因为这还经常对我说教。说什么要是再去那个屋子里工作的话,早晚会被恶魔魅惑等等。”
看得出来那个凯利露出了低落的神色,却又似乎有几分庆幸?
“要是西蒙神甫真的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事情的话,他一定会把自己父子二人赶出这个小岛的。”
言峰士郎的耳畔传来声音,他神情一变,显得有些惊讶。
他知道,那是凯利的声音。
仔细思考,回忆起了泽尔里奇告诉他召唤从者之后可能出现的状况。
“难道说……这里就是assassin曾经的过往?”
言峰士郎所召唤出的从者是assassin,是一个沉默寡言披着红色斗篷,身着黑色紧身服腰间挂枪的暗杀者。
他没有告诉言峰士郎他的名字,所以言峰士郎也不知道他是谁。
现在似乎是知道了……
“凯利吗?”
言峰士郎喃喃自语道。
“说起来……他父亲到底干了什么?”
言峰士郎有些好奇,能够让这样一个活泼阳光的少年,变成那个阴森的暗杀者,中间一定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父亲的情况,也许在其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因素。
虽然言峰士郎并未行动,但是视角却是一直紧跟着二人前进,仿佛世界在朝他接近一般。
二人嬉笑着,聊到了凯利的父亲之类的。
“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哟。早晚你会得到的。你想要用来干嘛?”
父亲的遗产?要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是在撒谎。其之价值,其之意义,少年完全理解。
更别说它的用途了。
但是要自己亲口说出来,特别是在夏丽面前说出来.少年却显得有些踌躇。他不愿意被别人说自己的梦想幼稚,尤其不愿意被夏丽说幼稚。
“这个,要保密。”
“嗯?”
夏丽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继续问道。
“那么,凯利长大以后准备做什么,我就用自己的这双眼睛去亲自确认一下好了。在我得到答案之前,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如何?”
“随便你。”
少年似乎有些难为情地把视线别了过去。
但即便如此,好似自己姐姐一样的少女的笑容,对于少年来说依然过于令人目眩。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这样的环境又怎么可能会诞生出那样的暗杀者呢?
所以接下来一定有横扫美好的悲剧。
言峰士郎的嘴角莫名的挂上一抹微笑,一抹神似某人的笑意,他心潮澎湃,期待着某个场面的到来。
虽然他不知道是怎样的场面,但是……他知道会到来。
言峰士郎所接受教育导致的本质所期待的画面,如约而至。
白蜡一样的肌肤。
突起的青黑色静脉,将脸颊切割得支离破碎。
好像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充斥其上。
快要死了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虽然快要死了,但是却还在蠕动着。
如果说这是人类的表情的话,那么这个人类也很快便要成为非人类的东西了。
屋外的夜晚。当然在这个岛上也没有任何的街灯。但即便如此外面皎洁的月光所散发出来的惨白光芒.依然静静地透过窗户照射着这惨剧的现场。
这里是村外的鸡舍。白天,为了寻找不知为何忽然失去踪影的夏丽,少年走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一直到晚上少年仍然不放弃地继续寻找.最后找到这里。
被吃剩下的鸡的残骸.以及在鸡舍深处不断地颤抖抽泣着的死人。
杀了我
拥有和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一样容貌的死人抽泣着恳求道。
接着被扔到少年脚边的白银短剑,在月光下映射出寒冷而苍白的光芒。
恐惧
自己办不到
所以,求求你。杀了我
趁现在还来得及
这种事情
少年摇了摇头,向后退去。
我做不到。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也好。夏丽就是夏丽。我们约好要永远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家人不,比那还要重要的人。
求求你
夏丽痛苦地喘息着,渐渐她的声音变得狂乱起来。带着哀伤的抽泣,少女发出好似饥饿的野兽一般的喘息。
已经不行了在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之前快
夏丽的身体好似中了疟疾一样不停地颤抖起来,接着她忽然张开嘴咬住自己的手腕。
哧
哧血液喷出的声音传到少年的鼓膜之中。
求求你
执着的恳求声将少年的悲鸣淹没,少年从鸡舍中跑了出来。
对于少年来说,比眼前的夏丽更加使自己感到恐惧的是脚边那短剑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少年所祈望的,只是能有一个人来拯救他们。
少年坚信,一定会有人能够将他们从这好似噩梦一样的恐惧之中解救出来。
夏丽一定会得救的。一定会有谁来拯救他们的。
少年不断地对自己这样说着。
西蒙神甫的教会,如果全力跑去的话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少年一边哭泣一边拼命地奔跑着。脚上的疼痛也好,胸中的痛苦也好,已经全都意识不到了。
看到这一幕,言峰士郎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受其本身控制,那近墨者黑所导致的本能令他愉悦的准备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