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五爷是老江湖了，道上那点事，他即使不知道真相，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周建德一案，按照寻常程序来走的话，十天半个月是少不了的，加上他的关系以及体制多年的惰性作风，审上三五个月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这一次，效率却是出奇的高，既然不到一个星期就尘埃落定了。
这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畴。
赖五爷自然嗅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对周建德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纵使混迹了半辈子的他，依然深有感触。
因此，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除了刚刚通过他测试的杨帆。
杨帆也不傻，笑眯眯地盯着赖五爷，一字一顿道：“五爷，我一点不羡慕那些明星。”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赖五爷身后的几人听得一阵迷糊。
可赖五爷却听出来了，杨帆这是在怀疑自己的诚意，有把他当代言人或者传话筒的嫌疑。
“先这样吧！”杨帆没给赖五爷解释的机会，说着话就起身往外走，不打算再谈下去了。
经过宋振北跟周建德的事情，杨帆也意识到，保护凌冰清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若是他有一支跟忠义堂一样的力量的话，那他跟凌冰清就不会被逼得躲藏起来。
青红帮之前跟他的关系很淡，即使跟凌冰清也只是泛泛之交。
现在赖五爷提出要合作，其实杨帆并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他还有些犹豫不定，而且也有晾青红帮一下的意思。
回到酒店，刚进门，林思萱就拉着凌冰清迎上来。
“杨帆，刚才我们已经投票，一致通过了出去逛街的决议。”林思萱撅着嘴巴，白里透红的脸蛋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投票？
杨帆给了林思萱一个白眼，也没理会明显是被她强拉过来的凌冰清，转身打算绕过她们，迎面却差点跟叶菲撞在一块。
“杨帆，你就让我们出去逛逛啦！整天呆在这里，都快要闷出病来了。至多，你指哪里我们就往那里走好了。”
也不知道林思萱给了叶菲什么好处，她明明昨天还去上班，就算谁真闷出病来了，也不会是她。
可细嚼了叶菲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为了安全考虑，房间内的门窗一律是紧闭的，而且完全不透光，大白天的都需要开灯。
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确实会让人觉得压抑，整天不晒下日光浴也是不行的。
距离邓海潮的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五天了，这个星期以来，豹子他们没有再看到任何杀手。
情况似乎验证了邓海潮的话，他真的放弃争夺慕晴那份遗产了。
到这个时候，杨帆也不得不承认，他似乎真的太多疑了。
“好吧，不过你们必须得听我的。”
见杨帆松了口，林思萱顿时手舞足蹈，兴奋地跳了起来：“听……我们一定听你的！”
凌冰清听到杨帆答应下来，俏脸上也是微微动容，其实她也在房间待得有些烦了，只是为了配合杨帆，才没有起哄而已。
林琳跟慕晴虽然不像林思萱这样欢欣鼓舞的，脸上也泛起笑容，显然也很开心能够出去逛逛。
在叶菲跟慕晴的极力开解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琳也渐渐地走出阴影，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便能重新迎接新生活了。
本来杨帆以为林思萱会提议去看电影或者游乐场，谁知道她提出要去五一广场，而让杨帆直摇头的是，凌冰清四女竟然也纷纷点头赞同。
万达广场算是湘江市河东区最繁华的商业街区，而五一广场却是整个湘江市最为繁华的商圈，堪称湘江市的购物天堂。
女人对于逛街的兴趣，如同男人对造人运动的兴趣，总是孜孜不倦，仿佛永远都不知道厌倦以及疲惫。
由于是周末，五一广场这个时候已经非常热闹了。
看着人头涌动的购物街，杨帆很想让凌冰清几女回车上去，但林思萱已经领着林琳跟叶菲走到前面去了。
杨帆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跟上去，在这种人山人海的地方，豹子他们的保护实在是有限，主要还是要看他的了。
所以，杨帆不敢有丝毫怠慢，追上林思萱后，一把拉住蹦蹦跳跳的她，虎目圆瞪：“你再乱跑，我就把你打晕，扛回去。”
林思萱明显捣乱，不唬她一下，其他女人也要跟着瞎逛疯玩，那就麻烦大了。
杨帆也不知道林思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隐隐有故意跟他作对的感觉，他好像没惹这女人啊！
林思萱吐了吐舌头，显然也知道她有些过分了。
凌冰清不得不走上来，拉过林思萱，嘴上却没说什么。
走进和平百货，人流稍微少了些，杨帆得以松一口气，却也没放松警惕，要求凌冰清五女跟前后的人刻意保持一定距离。
林思萱俨然成了大姐头，拉着凌冰清率先步入了一家店，杨帆跟叶菲她们只能紧随其后。
店里的新品很多，人却寥寥无几，可能因为价格不菲的缘故。
杨帆对这款牌子的鞋也挺喜欢的，让女人气质百变，即使寻常女人穿上，只要服饰搭配得好，也能显出其高贵与性感来。
不过，寻常女人还真买不起，动则四位数的价格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林思萱却兴趣浓厚，看上去是有备而来的，因为她一走进来便冲着一个方向跑去。
正当她伸手要去把某双鞋拿过来的时候，忽地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双手，抢先夺了过去。
林思萱顺着那双鞋往上看去，待看清楚后，却是一愣。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倒不是林思萱歧视肥胖人士，只是女人手里的那双鞋的鞋跟足足有九厘米高。
即使身材娇小的林思萱穿上，估计也不会很好受，这个女人能穿得进去吗？
林思萱非常怀疑，却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确实是人家先拿到手的。
这女人也有自知之明，举起手里的鞋子，拉开嗓子问那头的服务员：“这鞋有大码的吗？”
服务员被这女人的大嗓子弄得一怔，待第二声没好气的嚷叫传来，才醒过神来，摇摇头，忽而才说道：“就这一双了。”
女人听到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林思萱却是笑容满面。
看来杨帆猜得不错，她确实就是专门冲这双鞋来的。
她微信上的朋友昨天已经告诉过她，这款鞋就剩下一双了，不过尺码肯定适合她。
林思萱伸出手想要拿鞋，可女人见状，却把鞋子往后收了收，一双眼睛露出极为不满的神色：
“你干什么？这鞋子是我先看中的，你抢什么抢啊？”
女人的突然发难，让凌冰清也微微蹙起柳眉来，女人这完全不讲理啊！
“可是这鞋子的尺码……”林思萱皱了皱眉后，婉言说道。
可林思萱不说还好，这一说，女人就更加激动了。
“你什么意思？这鞋的尺码怎么了？老娘穿不下吗？”女人说着，赌气地找地方坐下，脱下脚下的鞋，就想要试手里的鞋子。
鞋子在女人的脚的映衬下，就好像一个小矮人，不用穿也知道肯定是穿不下的。
可这女人却丝毫看不见一样，硬是要把脚塞进去，可无论她怎么硬来，就是穿不下去。
林思萱见状，也没说些什么，只想等女人放弃后，她好赶紧试穿。
让她想不到的是，女人放弃是放弃了，却没有把鞋子让给她，而是豁然起身，一脸不屑地说道：
“我穿不下怎么了，谁说穿不了就不能买了，我买回家收藏不行吗？”
林思萱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正要发飙，却被凌冰清拉住了。
凌冰清跟她示意稍安勿躁，随即走到前面，笑着跟女人说道：
“这位美女，这款鞋子我朋友看中已久，能否请您割爱，让给我的朋友？”
凌冰清的话说得不卑不亢却诚意满满，给足了女人面子跟退让的台阶。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完全不知道何为退让。
这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让给她？凭什么？她骂我肥，我还没跟她计较呢！还有，看你们这穿着，还想买这鞋，你们买得起吗？”
林思萱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窜了起来。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她什么时候骂过人了，她也从来没说肥字，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喂，我什么时候骂你说你肥了，你哪只耳朵听见了？我买不起？你把鞋子给我，我马上就去结账！”
女人却丝毫不听解释，骂道：“给你妹！老娘说你有骂你就有骂！”
女人的无理取闹，让杨帆都受不了了，拉了一把想要据理力争的林思萱，走到女人跟前，笑了笑，缓缓说道：
“你要是真的有妹妹，大可以给来，来者不拒！”
“至于骂你肥，我想，你真的搞错了，那不叫骂，只能叫说，因为你确实很肥！”
凌冰清本以为杨帆是劝架的，没想到他不但不劝，反而还添了一把火，顿时气恼不已。
“你……”女人气得脸上的赘肉耸动不已，表情相当丰富。
女人看了眼杨帆，又看了眼杨帆身后的林思萱五女，知道此时硬碰硬她会很吃亏，怒道：“你们有种给我等着！”
话音落下，女人拎着鞋子就往外走，服务员见状，忙边喊话边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