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有个小厨房,只要是青芜上班的日子,时清都不愿意去食堂,
青芜端出三菜一汤,红烧肘子,糖醋排骨,虾仁豆腐,芙蓉富贵羹,
简简单单的饭菜冒着腾腾热气,色味俱佳。
工作狂时清女士都不用青芜招呼的,很自觉坐到桌上,
青芜瞄一眼已经打到中场休息的特瑞斯和黎笙,端着碗坐下,
“小九,你的在厨房,自己去。”
小九在沙发里蹭了蹭,调整了位置窝着,似乎还在为之前墨妖女对它的狠心伤感,青芜冷哼一声,
“不吃我拿去喂隔壁阿花。”
阿花是博物馆的小猫咪,尽职尽责的星际老鼠终结者,
小九耷拉着耳朵,哼哼唧唧爬起来,心怀不忿,两个主人都好讨厌!
青芜懒得搭理它,给时清夹了一大块肘子,满脸期待,“什么时候出发?”
时清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抽出空来恩赐她一眼,“什么?”
“古墓呀,你又有新的目的了是不是?最近医学院没我什么事儿,你带上我呗!”
时清眸光闪烁,“这次不行,太危险不能带上你。”
青芜总觉得怪怪的,“神神秘秘的,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时清冷睨她一眼,“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给我安分地跟着君临学学航空武器的研发制造和应用,
本来肉身就不堪一击了,没有点武器防身,将来还怎么....怎么保护自己?”
青芜却没注意到,时清脸上的不自然,只是抱住她的手臂,讨巧卖乖,
“我不是还有清清女王吗,我最大的保护伞。”
时清说,“我年纪比你大,等我不在了,看谁保护你。”
青芜才不担心,“我最多能活两百岁,放心吧,我不会有那一天。”
两百岁,已经很长了,久到她可以做很多事情,
时清的眼神黯淡了几分,随即她盯着青芜,“小阿芜,你一定要抓紧时间,变得足够强大。”
这时候的青芜,是读不懂时清眼中的情绪的,多年后,她才明白,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是遇见时清。
*
青芜将最后一块瓷器粘贴好,一只古地球清朝时期的珐琅彩蓝底牡丹花瓷碗就出现在眼前,造型讨巧,牡丹花鸟纹,精工细致,赏心悦目,
她珍重地将瓷碗放入保护盒,准备第二天将残缺的小块釉彩补上,
随即伸了个懒腰,完美结束一天,
“我天,他们怎么还在!”
特瑞斯和黎笙,几乎已经力竭的两个人,动作变得十分迟缓,竟然还在彼此脸上挥舞着拳头,不倒下不罢休,
青芜忽然觉得,男人的某种执着,好可怕。
时清淡淡地瞥了一眼几乎已经是半个废墟的教育区大道,
很淡定地通知人将现场记录下来,核算修缮成本,顺手扯出一麻袋设计图纸交给手下的军官,
“标准按照这里面的,任选一套方案,闭着眼睛选,我们有钱了!”
青芜明显看见军官接过,不,扛过麻袋时嘴角抽抽,
“清清女士,您这图纸,十年前开始画的吧?”
时清撑着下颌认真思索了一番,“不至于,但是也差不多。”
青芜只能默默点赞。
忽然,一架黑色飞行器停在大门口,君临抬腿走出,瞥一眼倒在废墟中的黎笙和特瑞斯,微微蹙眉,
随即一手拧起一个,扔到收拾现场的清洁机器人背筐里,
颇为嫌弃地轻呲一声,“碍事。”
然后继续向青芜走来,
青芜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君临又看时清,“我现在可以肯定,你的性格,多少受了谁的影响。”
时清偏头一笑,并不否认,
“你怎么来了?”
青芜对君临的出现还是很诧异的,他向来很忙,没有特别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工作室,
他抬眸,说道,“接你回家。”
只是这个语气嘛,分明可以解读成,‘还不跪下接驾’,
青芜识趣地走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那清清,我先走了。”
时清黛眉一挑,“再不滚是想喂饱我吗?”
君临扔出一块晶片储器给时清,“你要的东西,自己小心。”
时清接过,不满嘟嚷,“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像个更年期的老头子。”
君临看她一眼,竟然没说什么,就牵着青芜离开了,
青芜回头看着站在白色灯光下的时清,依旧闪亮迷人,眼中却有化不开的愁绪,心下一紧,拽住君临问,“你给清清什么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君临没有回答她,青芜越想越着急,上前几步拦住他,见他眉眼淡淡,
她识趣地抱着他的腰,乖巧地贴在他怀里,声音软糯,“告诉我好不好,我就是担心,清清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的担心,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
他抱住她,微微叹息,
那一刻,她才知道,他也是很关心时清的。
君临说,“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青芜想起时清说,
【君临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亲人。虽然偶尔毒舌,但很靠谱。】
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情有些闷闷的,终究还是自己太过弱小,不足以保护重要的人,
君临浅浅低语,“抱紧我。”
发呆中的青芜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抱在怀中,跳跃过凌乱的废墟,穿过等待飞车救援的同事们,
吓得她抓紧了他的衣襟,
路过被机器人背着到处转悠的特瑞斯和黎笙时,她还是小小吃了一惊,
特瑞斯那张骚包却帅气的脸,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黎笙昏迷状态,身上有坚硬的细长半圆形蓝色鳞片尚未完全退却,耳朵尖尖的,背上隐约可见蓝色的鳍状物,
黎笙,是鱼?
青芜有些不可置信,记得初到莱格诺宫,她根本不敢看这几个人兽化,此时看得清晰,嗫嚅几句,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
“黎笙,兽化后是什么动物?”
君临将她放在副驾驶,扣好安全带,淡淡瞥她一眼,
“你关心别的男人干什么,难道不想知道我兽化了是什么?”
“毒蛇?”青芜总觉得没有比毒蛇更适合他了,
君临抬眸,额头微跳,“你是不是想死?”
青芜笑了,这人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
“好好好,你不是,无论你是什么都不是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