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楚子航说。
叶晓摇摇头。
“他还说,死在龙王手里就是他作为屠龙者的归宿,因为像他那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死在温柔的床上。”
楚子航沉默了,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浓郁的酒味在舌头上慢慢散开,像是有火在烧。
“你是在骗我吗?”楚子航忽然回头望着叶晓。
“我没那么好心。”叶晓笑了笑,“我们之间交情还不值得我那么做。”
“也是。”楚子航点点头,他知道叶晓是个比他还要直接的人。
“如果你抱有怀疑,我倒是可以说出一些细节作为证明。”
叶晓说,
“我见到了杀你父亲的龙王,奥丁,那个骑着八足骏马,手持昆古尼尔,身体藏在盔甲里,瞳孔燃烧着火焰的龙王。”
楚子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从此刻开始他完全相信了叶晓的话,因为叶晓话语中描述出的那个形象完全符合他记忆中的那个模糊的光影,而这些细节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连他自己就已经忘了这些细节!
“我还找到你父亲的秘密基地,就在寰亚集团大厦内部,一个位于地下三层的地下室,你可以回去找一找,应该还能找到一些他的遗物。”
叶晓接着说道,
“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他的,那个尼伯龙根范围非常大,涵盖了整座城市,而你父亲是唯一一个游荡再那座城市的孤魂野鬼。”
“他是如何在尼伯龙根中存在的?”楚子航问,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叶晓说,“你只需要知道他已经死了,尼伯龙根中的那个楚天骄只是他残留的记忆片段,这就够了。不过尽管如此,你和你的母亲,依旧还是他最牵挂的人。”
楚子航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轻声向叶晓道谢,
“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来转告你父亲想要对你说的话的。”
叶晓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接着说,
“希望这个能解开你心中的心结,你父亲非常爱你,楚子航,所以他才不愿意看到你被他的过去困住,他希望你能够走出来,虽然这不容易,但是你需要走出这一步。”
楚子航久久没有言语,许久之后点点头。
“谢谢你的忠告。”
“不是我的,是你父亲的忠告。”叶晓纠正道,“我不会给你任何忠告,你的人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楚天骄非常关心你的人生,我只是在转告你楚天骄对你的告诫。”
“嗯,我知道了。”楚子航说话一如既往的简洁。
“你的父亲......有着连你也不知道的过去。”
叶晓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你最好还是找机会回去一趟,回到寰亚集团,找到你父亲的秘密基地,你父亲作为屠龙者的一切都埋葬在了那里,如果你对你父亲的过去感兴趣的话,那些东西应该会对你相当重要。”
“嗯。”沉默了很久,楚子航点点头。
“好了,告诫结束。”
叶晓举起酒瓶,对着楚子航示意,
“要一起来喝一杯吗?”
楚子航愣了一会儿,随后举起威士忌跟叶晓喷瓶,两人一阵痛饮,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打破这难得的宁静,直到酒瓶空了,楚子航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而叶晓则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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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昂热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桌上一只骨瓷茶壶配两只杯子,壶中的大吉岭红茶依旧温热,叶晓坐在桌边,端着红茶轻抿了一口,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好茶。”叶晓轻声说。
“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托人从华夏带回来的。”
昂热坐在对面,点燃一只雪茄,端起红茶。
“真是讲究。”叶晓放下茶杯,“不过我喝不来这种东西。”
“可能是因为你刚刚喝了烈酒?”昂热说,“你浑身都散发着威士忌的气息,这可不多见,你的资料里写着你不爱喝酒。”
“人总会变。”叶晓淡淡地说,“校长你如直入正题,我一向不喜欢跟人绕,直接才是我的风格。”
“好吧。我的错。”昂热耸耸肩,“不过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不太轻松。”
“有比屠龙还严肃的话题吗?”叶晓反问道,
“某种意义上,有。”昂热点点头,“执行部已经得到了消息,你杀死了一个你的高中同学,这是真的吗?”
“嗯。没错。”叶晓回答得相当迅速。
“你为什么要杀他?”昂热问。
“因为他冒犯了我。”叶晓淡淡地说,“他带人想要找我的麻烦,所以我杀死了他。”
“但据我所知,事情不是那样。”
昂热摇了摇头,
“你一开始根本没有下杀手,直到那个人戳到了你的痛处,你才杀死了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虽然的确令人厌恶,但是罪不至死,你有一万种羞辱他的办法,但是你却杀死了他,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能。一个胆敢冒犯我的蝼蚁,他本就该死!”
叶晓的回答让昂热都有些惊讶,因为在叶晓说话的时候,他从叶晓的眼睛里看到了正在蓬勃燃烧的欲望与野心。
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已然没有了对生命的畏惧。
办公室里没有人再说话,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叶晓端起红茶轻轻抿了一口,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说的对,人的确是会变的。”
昂热忽然说,
“但是你的变化太大了。”
“或许我从来没有变,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现在才意识到罢了。”
叶晓淡淡地说,
“我变化的理由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校长你的看法,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我不好评价,因为我手上沾染的人血远比你要多。”
昂热叹了口气,
“但是,叶晓你要知道的是,我们从来不杀那些罪不至死的弱者,我们杀的是那些本就该死的罪人。”
“在我的眼里,他就是该死的人。”
叶晓的语气依旧平淡,
“校长你大可不必教导我这些死板的教条,我心中自有一套对罪与罚的定义,我对于生命还没到那么不敬畏的程度,我不会成为杀人狂,这一点我向你保证,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