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易晚回头,看见秦雪心的表情如提线木偶般空白了一瞬,像是有两种情在她的体内发生了对冲。她揉着太阳穴,在许久之后,如木偶般平平吐出几个字。
“小心蓝桦,小心姜北,也小心”
“我。”
离我们“这种”人,远一点。
在说完这句后,她自的助理一起远离了这里。助理满脸惊悚,像是全明白秦雪心说出这段话的缘由。她晃了晃秦雪心的手臂,秦雪心在走过一条街后才如梦初醒般摇摇头,又像是终于次进入了某种“沉眠”之中。
易晚默默看着秦雪心的背影。他并悲伤,也并兴奋。
已开始有东西发生变化了。他想。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日在玻璃窗内看见的场景。人群狂热向着姜北扔水瓶,一如在过去的些日子里,她们狂热向他的微博投掷一句句辱骂。
或许就是从时候开始的吧?种隐隐约约的、“醒”过来了的觉。
易晚的步速没有发生任或快或慢的变化。他向着走廊尽头走去。里,是厕所。
也是池寄夏所在之。
卫生里响着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人正站在水流奔涌的水龙头前,双手支着洗手台。门外的脚步声就在此刻停下。来者说:“池哥”
“别管我。”池寄夏说。
来者沉默了一下,道:“池哥,商业水,5元一吨。”
池寄夏:
来者又道:“而且近年来,由于是有男男、男女、女女情侣边开水龙头边吵架或互诉情衷或do/i,这些行为造成了水资源的严重浪费,商业水价格的最高梯度已被提升了500元一吨”
池寄夏:
来者又又道:“当,他们只要卖一幅画,就能支持全部的水费”
池寄夏终于把水龙头拧上了。
他在镜子里看见了易晚的脸。白皙,自,含着忧虑无辜,像是田野里一朵单纯无害的白棉花。白棉花说:“小池哥,大家都在等你,你快去演吧。”
池寄夏:
“其实导演觉得你的表现挺错”
“我当知道。”池寄夏硬邦邦说。
他当知道导演觉得他的表现很错。此,当他突喊卡、并扔下众人离开时,所有人才会露出么惊愕而无法理解的表情。
简直就像是池寄夏忽发疯耍大牌一样。
可是是这样的。
池寄夏看着镜子里自的脸。张脸陪伴他近二十年,却远比任一张他在穿越世界里曾扮演的脸要来得陌生。易晚还在他身后,表情平淡说着些让他回去的废话:“你演得很好。”
池寄夏忽很烦躁。
演得很好?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忽转身掐住易晚的手臂,把他按在了墙上。
砰。
他垂眸凝视着他,睫毛浓黑茂密。终于,他像是恶作剧般笑了,变换了第一个表情。
“易晚,一个简单的填空题。你觉得我在扮演谁?”他说。
“是冷秋。”易晚说。
池寄夏顿了顿,变换了第二个表情:“现在我又是谁?”
“是鬼王。”
“现在呢?”
“季重明。可他们都是你,池寄夏。”易晚忽抓住了他的手臂,认真道,“你才是个最内里的核心,你才是个把他们带这个世界上的人。如是为你的表演,没人会认识、会看见这些‘活生生’的角色。”
“”
池寄夏仍旧抓着他的手臂,他低着眼,好让易晚看见他的眼。易晚继续道:“在旁人眼中,你的表演便是他们的一切。他们的存在,也是你而赋予。你的表演是复现,而是高于他们本身。而且,即使是面对喻师,你也有这么大的压力,我知道你很害怕,害怕走动路”
后他就在忽之,被池寄夏拍了两下脑袋。
“少给我灌这些心灵鸡汤了。”池寄夏语带爽道,“怕?你说谁害怕呢?”
易晚眨眨眼。池寄夏手放在他的脑袋上,突力开始揉他的脑袋,直把一头细密而软的头发都揉成鸡窝。
总算揉棉花毛了。池寄夏在心里有点忿忿且暗爽想。
虽易晚说的话有些过于鸡汤了。但只有一点,池寄夏非常认同。
即使这次没有了金手指,他也是男主!
他松开手,看着易晚:“过我也得说,你的话确实,咳咳。”
池寄夏忽觉得耳朵有点发热。他扯了扯自的耳垂,仰头看,一副努力恢复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的模样:“确实也是谢谢哼,算了!我现在就回去演,你可别觉得自很得意啊!”
他说了一连串自都没听懂逻辑的话,心里的小池寄夏已开始满乱蹦,大骂自又为易晚而丢脸。
下次可能这样了!
“只是我还有个建议。”易晚又慢吞吞道。
池寄夏立刻竖起耳朵去听:“什么?”
“虽这都是你们这种常有的于交流情的动作但下次问问题时,你们可可以要都动动,把人按在墙上。”
池寄夏:?
易晚:“尤其是厕所的墙。”
池寄夏:
池寄夏像是被烫着尾巴的动物一样,放开了正抓着易晚手臂的手。他犹豫了一下,抓着易晚的衣服拍了拍,后像是意识自有多丢脸似的、迅速而快步往外走了。
易晚总算松了口气。他独自呆在厕所里,低头看日历
还有两就能离开剧组了。
易晚打开app,准备看会儿小说。
后又被返回来的池寄夏抓住了手臂。
“走,跟上。”池寄夏说。
易晚:??
“片场去。”池寄夏哼了一声,又凶凶道,“这就让你看看,我底怕没怕!”
他嘴上这样说着、手腕上力着,却隐约有种自似乎
真的能和易晚成为朋友的觉。
即使易晚可能是鬼,他也会帮助他融入社会。
喻容时亲眼看了池寄夏来去一趟后的变化。
这次的池寄夏似乎没有由金手指的排练。他的素质让他保持着基础的演技,可他也变得焦躁、安。重回场上的池寄夏却有之前的犹疑。他坐在椅子上,一边补妆、一边阅读自的剧本。
而这些都是易晚带来的。喻容时想。
易晚真的很善良。
喻容时觉得心里又有些暖。
“喻哥。”在上场时,池寄夏看向喻容时,跃跃欲试道,“这场决战戏,多指教啊。”
喻容时微微一笑:“多指教。”
“池寄夏进入状态了。”杨导有些惊喜道。
池寄夏这次的表现的确比之前要好,甚至有几分隐约的突破。当他持剑刺向喻容时,戏份结束后,整个片场内都传来了叫好声!
“好!今的戏份拍完了!收工!”杨导对他比大拇指,“一如既往的小才!”
池寄夏颇臭屁在收回剑时挽了个剑花:“其实我要谢一个人”
他眸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一个位置上。
一个属于他的观众的位置
池寄夏:??
易晚怎么低着头,和他旁边的其他路人在一起玩手机?
池寄夏觉得自的片场崩塌了一角。
画面该是这样的!易晚应该坐在里,看着他,为他的绝反击而精彩鼓掌!而是在这里打着哈欠、像是一个只想等着下班的平平无奇996打工人一样,百无聊赖刷着微博!
说好的会看我的华彩段的呢?!说好的友谊呢?!
“谢谁?”导演问他。
池寄夏:“现在没了。”
易!晚!
易晚刷着微博,打了个奇怪的喷嚏。
“下班了?”他问身边的群演道。
易晚实在是知道自又怎么得罪了池寄夏。在这场戏后,池寄夏对待他又进入了一种别别扭扭的状态。他像过去样随身携带黄纸护身符,也像过去样整日打瞌睡。盯着易晚看似乎成了他的爱好,过每次易晚回看时,池寄夏总会把脑袋转向一边。
想要和队友们处好关系,着实是有些困难。
池寄夏的异常反应也给他和喻容时的交往带来了一些故障。在拍卖会的一夜后,喻容时常给他带宵夜吃。池寄夏知道是出于自的想法、还是出于刘哥某个电话的嘱托,每次都要插/进两人之。他们三人坐在花坛上吃东西,颇有点三人幸终的味道。
除此之外,易晚的生活里还有点诡异的变化。就是他总觉得自正在片场中被某个知名人士所窥探。可每次他看回去时,都能发现人的行踪。
他很疑惑人想从他的身上得什么。
终于,拍摄抵达了最后一。由于所有人的演技都很错,拍摄甚至提前一完成了。
在易晚的角色去世后,他池寄夏要补拍的戏份抵达了尽头。喻容时还有几场关于决战的戏要拍,届时女主和男主的演员也会来,过这都和易晚两人无关了。
杨导请了他们一顿简单的杀青宴,接着便是回程。刘哥在百忙之中亲自开了车来接他们回去。在收拾行李时,他像母鸡一样把易晚从头脚看了个遍,颇有种松了口气的觉。
易晚说:“刘哥,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庆祝你没有偶像失格。”刘哥疲惫而喜悦道。
两人的行李都多,很快便能收拾停当。易晚最后看了一眼居住了九的房,抱住诡兰,往外走。
后他就看见了喻容时。
“看你要走了,来送送你。”喻容时看着他,情温和,“一路顺风。”
刘哥站在两人身后,拼命给易晚使眼色。易晚却像是没看懂他的眼色似的,对喻容时道:“喻师,我们可以单独谈谈么?”
“好。”
他们在刘哥杀人的眼光中抵达了台之上。易晚手指戳着怀里的绿植,他看着空,平静开口了。
“我昨在微博上看见姜北的消息了。他‘病’退团了,面临几笔广告的违约金。他的状态很差,过并想死。”
“是么。”喻容时道,“我以为你会觉得很难过?”
“,人总要为自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秦雪心也是如此。”易晚说,“我只是”
希望所有的故事情节都能适可而止,仅此而已。
有风呼呼吹过,风声均匀。易晚就在此时开口了。
“喻师,我的这盆绿植,很特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