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村子里面,我才发现,里面根本与外面看到的不一样,竟然七拐八弯的,犹如一个阵法一般。
因为有九星解煞阵的缘故,我对阵法稍微有一点了解,看着绕来绕去的样子,像是一个迷幻阵,可是,毕竟我没有研究,见老头并无恶意,也没多想,跟着老头身后一直走着。
绕了几圈,老头来到一个茅屋面前停住了脚步。
这间茅屋看起来要比其它的大一点儿,外面是用石块垒积而成,窗户全部是木头雕刻,屋顶上铺着茅草,茅草上还压着类似兽皮一般的东西。
屋里散发着烟熏的气味,一道炊烟从屋后的烟囱缓缓往外冒着,微风一吹,那道青烟还在半空中打个盘旋,然后又慢慢扩散到了空气中。
老头停住脚步后,在门口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两眼,说道:“二位,我们正在准备祭祀用的牲畜,你们要是不怕味道太大,就跟我进屋好了。”
我看了看姜雅,姜雅摇了摇头,我赶紧对老头说道:“大爷,我们是客,随您怎么安排。”
跟着老头进了茅屋中,顿时散发出一股熏香焦糊的味道,不知老头在烤什么东西。
那股味道像是公路上刚刚铺上的沥青,完全没有肉类本该有的香味。
姜雅呛得连咳了好几声,我也是强忍着,将鼻子一抽,使劲憋了一口气,才慢慢有点适应。
茅屋内灯光有些昏暗,只有一间房子,看起来都很简单,在刚进门的大堂正面上,画着一条大白蛇,吐露着红色的蛇信,盘旋在画中间。
在白蛇画的一侧,支着一口大锅,那锅就像是以前抗战时的大铁锅,铁锅下架着木炭,木炭火烧得很旺,难闻的气味正是从锅里面飘出来的。
在屋子的中央,有一个简单的木桌,旁边放着几把椅子,整间房子里没有床,只在白蛇画的下面有一个供桌,另一面刚刚卷起来的铺盖,似乎老头直接是睡在地上的。
屋子的左边角,有一个石桌,石桌上有毛笔跟纸,还有一串看起来像是佛珠一般的东西。
稍微打量了一下,老头又去锅里添了几根柴,然后去那张石桌上拿了几张纸,回身走到屋子中央的木桌前,伸手从锅下面捡了一根木炭棍,在纸上涂抹了起来。
纸张看起来不厚,也不像是平时我们用的材质,倒像是兽皮一般。
老头边在上面画着,边对我们说道:“哎,年纪大了,写起东西也麻烦,每年这祭文都得我黑老头自己亲自写,谁知道人家蛇神会不会看呀。”
老头很是认真的写了两笔,似乎又不知该写些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矍铄的看着我,一闪一闪的,像是非常激动,“对了,年轻人,今天正好你碰上了,帮我写写呗。”
我一惊,连连摆手道:“大爷,那哪儿成呀?不行不行,我又不懂。”
老头‘嘿嘿’一笑,“一个巡阴人连这点都不懂的话,干脆别做什么巡阴人喽。”
说着,老头竟然站起身来,又走到石桌面前,拿走了那串珠子,在手中转了转,口中念念有词。
我不禁又惊又恐,抿了抿嘴,“大爷,您,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嘿嘿,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呀,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不过是胡猜罢了。”
走到木桌面前,老头将那张纸往我面前推了推,问道:“小伙子,怎么样?帮我写写?”
我顿时怔住了,不知这老头是什么意思,头缓缓垂了下去。
只见那张木桌一条腿都烂掉了一半,勉强支持着,甚至那烂的地方还有些空洞,有一条小虫子在慢慢爬进爬出。
我犹豫了,心里也更加糊涂。
老头倒是满不在乎,又继续说道:“小伙子,你是读过书的人,写点东西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嘛,再说了,写了也没人看,对吧。”
老头的眼睛闪了闪,似是鼓励一般,我心下一横,只好点了点头,道:“好吧,大爷,不过,有些事我不太懂,如果有什么要注意的,您老可得说呀。”
“哈哈,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该注意,什么是不该注意的啊?心里想什么,就写什么罢,大道使然嘛。”
老头这话一出,我不禁更加疑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他两眼。
花白胡须,双眼有神,身着麻衣,头发却并不如胡须长,身体虽然枯瘦,但看起来却极为硬朗,手上虽然拄着拐杖,可两只脚跟生在地上一般,扎得稳稳的。
老头的身份越来越让我怀疑,我也不再客气,拿起那块木炭棍,走到了桌前。
用手一试,这果然并不是普通的纸,上面有着微微的细纹,而且有点半透明的模样,甚至用手一摸,还带着丝丝润滑。
这种感觉,像是小时候见过的蛇皮。
对了,就是蛇皮。
我一看到那张纸,不禁更加奇怪,可是,眼前这张蛇皮显然被保养的很好,而且没有一丝破损的迹象,柔嫩光滑,就跟女人的肌肤一般。
我拿起炭木棍,暗暗思量:这既然要写祭祀的东西,就得有点祭祀的意味嘛,可不能瞎写一气,对了,少乙术里面不是有咒语嘛,我就写‘请神咒’好了。
虽然我还不太能熟练的应用那些咒语,可写一写还是可以的。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下笔,写道:尊神胜驾来临,具有净心、净口神咒。谨,当读宣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字写的歪歪扭扭,可却一气呵成,虽然看起来不算好看,但我又多看了几眼,还是比较满意的,不禁转过头来,“大爷,您看这样行吗?”
老头探头一看,微微一怔,双目一闪,随即一笑,缓缓说道:“哈哈,请神咒,好好好,竟然还是道家法术,不简单,不简单呀。”
老头此话一出,我更是惊奇不已,两只眼睛跟铜铃一般,立刻睁得大大的,“大爷,您,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