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凝将提火道人的骨灰安放好后,心里似乎一直打了一个结,虽然这小丫头嘴上没说,但是,我知道,她对杀死提火道人的三尾狐一直耿耿于怀。
可苦于不知那只三尾狐去了哪里,就算是想去找着报仇,却也寻不到踪迹。
甚至在提火道人的灵位前,我当着芳凝的面也发下誓,一定会找到那只三尾狐,替提火道人报仇。
这一路走过来,芳凝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倒是田蜜真的跟个女仆一般,我不问话,她基本上也不会回答,显得极为乖巧。
我们四人坐在黄河岸边的一块岩石之上,正观赏着汹涌的河水,以及那些工人热火朝天的清淤工作。
这黄河自来就有母亲河之称,从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开始,似乎就见证了中国波涛汹涌的历史蓝图。
自建国以来,因为上游的淤泥不断往下冲刷,下游往往会堆积一些淤泥,为防止堵塞河道,基本上每年都会有清淤工程。
可毕竟黄河沿线太长,如果派专人清理往往会耗时耗力,而大部分都是由附近的村民自发组织起来,趁河水干涸浅一点的时候,将一年来堆积的淤泥清理出来。
我看到的那上百人的清泥队伍也都是普通民众的打扮,想来都是附近村里自发组织的工人,个个手里拿着铁锨、撅头等平时干农活的工具,一下下将泥土挖出,然后用独轮车送到岸上。
这种事情几乎每年都在发生,可是,不知是我生来就招惹东西,还是真正命里注定要与妖邪斗争,我们才看了不大一会儿,那些工人们齐齐的发出了兽鸣之声。
数百名工人的声音非常整齐,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但听起来犹如夜间鬼哭一般,凄厉吓人。
芳凝被这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侧过脸看着我,尖叫了一声,问道:“关哥哥,怎么回事?那些工人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啊?”
我也不知为何工人们会发出这种声音,可是,刚才那团乌云极为怪异,工人们的吼声整整持续了三分钟,然后又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更为疑惑的是,工人们的声音停止的同时,乌云也再次散开,露出了青天白日。
“凝儿,你刚才看到什么东西了没?”
“什么东西?关哥哥,难道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芳凝此时也静下神来,好奇的问着我。
我将刚才看到的情景向芳凝稍微一描述,芳凝脸上疑惑之色更盛,“关哥哥,没有吧?刚才天气的确阴了一会儿,可是,我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阴云在那些工人的头顶呀。”
听到芳凝这么一说,我不禁更加好奇,连忙从堤岸上从了下去,来到了那些工人上岸的地方。
刚才我们虽然能看到工人挖泥的地方,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走的路是一条早已挖好的沟渠,而沿着那条沟渠一直往外走,搭着几个帐篷,里面也有数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都也是农民打扮。
只见那些老人妇孺都在搭锅做饭,想来是给那些下河清泥的青壮年们准备午饭。
从沟渠的一侧看向那些工人,此时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阳光直照在他们身上,他们依旧在埋头苦干。652文学网
在那些帐篷里不时有小孩嬉戏打闹,我刚走到沟渠旁边的时候,正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小铁棍,赤着脚一边在地上划着,一边往着黄河边上跑去,皮肤也晒得黝黑,可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
我一看到他,一把将他拉住,笑眯眯的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看了我一眼,倒也不认生,也不害怕,小铁棍在地上一划拉,正好撬起了一块小石头,“我叫铁柱,咋了?”
小孩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乍一听我还有点模糊,芳凝凑上前来,拍了拍小孩身上的泥土,问道:“铁柱,你是要干啥去呀?”
“啥干啥呀?我去叫俺爹吃饭了,俺娘说了,吃了饭下午快点干,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得回去呢。”
小孩说完,一下挣脱了芳凝的手,朝着河边跑去,边跑着还大声喊着:“爹,爹,快吃饭了,饭都做好了啊。”
工人们中有人答应了一声,上百的工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家伙,拍了拍身上沾的软泥,都往河岸上走来。
那个小孩跟着一个长得同样黝黑,但身材魁梧的大汉身边,小手拽着那个大汉的手,半斜着脑袋看着大汉,从河岸上走了上来,沿着沟渠往帐篷那边走去。
正走到我们身边,小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般,抬头问向那个大汉,“爹,刚才你们是咋了啊?怎么那般咋呼着大叫呢?可把俺跟娘吓坏了。”
一听到小孩这么问,我们心下也是好奇,将耳朵一侧,仔细去听。
只见大汉疑惑的低下了头,看了小孩,声音跟闷牛一般,低沉又厚重:“铁柱,你说啥?爹啥时候叫了啊?不是一直在挖泥吗?”
“就是就是,铁柱子,你跟你娘听错了吧,什么叫不叫的,你还真当我们闲着没事,有劲没处使呢。”
“哈哈,哈哈,是啊,这孩子,怕不是自己想的吧。”
大汉身后走过几人,摸了一把小孩的脑袋,哈哈笑着打趣了两句,小跑着往帐篷那边走去。
铁柱被那几个人一说,立刻小脸就涨红了起来,像是烙饼一般将脸一拉,不高兴的说道:“爹,叔他们不相信我,我真的听到你们大吼大叫的,不但是我,娘跟婶他们都听到了呢。“
这么一说,大汉眉头也皱了一皱,亲昵的抚摸一把铁柱的脑门,给他将额头上的汗珠擦了擦,快步正想往帐篷那边走去,忽然看到我们四人,双眼一瞪,似是有些警觉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爹,他们是外乡人,刚刚过来。”
铁柱插话道。
我立刻满脸堆笑,走到大汉身边,笑道:“大哥,我们几个路过这里,见你们正在清泥,看了一会儿,没有关系吧?”
“哦?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普通人啊。”
大汉嘴角轻蔑的一笑,打量了一眼芳凝他们几人,目光冷峻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