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之说
虽然有沈青视她为最有权势的女人来攀附，金玉公主依旧心情郁郁。
一想到先前美人没能送出去，又被皇帝骂了一次，金玉公主听着优美的琴声，坐在佛像前也不由冒出火气。
“我做错了什么？我一是为陛下，二是为皇室更多子嗣。”
一曲终了，金玉公主跟沈青抱怨。
沈青说：“公主所作所为再正常不过，而且是长姐风范，当年先帝身边的美人，也多是公主皇子们精心挑选奉上的孝心。”
金玉公主点头：“你在我父皇身边侍奉过的，知道这些事。”又恨恨一声，“六郎真是一点都不像父皇，白妃有孕身体不舒服，冲我发什么火。”
沈青问：“我听宫里几位旧友说，皇帝身边有位妃子相伴，皇帝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上朝的时候也在隔壁陪同，恩宠无比，就是这位有孕的白妃吧？”
说罢又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他说罢端坐轻轻拂动琴弦，五根琴弦逐一而动，但奇怪的是，并无琴声响起。
沈青静静看了一刻，走到一棵树下坐下，将琴放在膝头，并没有弹奏，而是又从怀里拿出竹笼。
没想到灵泉寺虽然打开了山门，但安静的如同无人之地。
僧人摇摇头，这些人总是有古古怪怪的感念。
而六郎这个皇帝，比起父皇差远了。
一定要提防再出现一个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的女人。
但并没有发出声音。
“是琴声。”
沈青似乎被逗笑了，看了那僧人一眼：“取悦公主有什么难的，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只需要说他们想听的话就行。”
……
蝴蝶没有再振翅，琴弦也没有再弹动，似乎又陷入沉睡，又似乎不喜欢听指责的话而不回应。
“不对啊，刚才在山下看到公主的车驾离开了。”
与此同时，沈青摆在膝头的琴，一根琴弦也随之弹动。
金玉公主却没有回答，似笑非笑看着沈青：“怎么？想要去攀附这位皇帝身边的宠妃？”
白瑛虽然罪妇，但肚子里有皇嗣，这要是生下儿子，那就是皇帝长子，皇长子之母。
“说话也如仙人般高高在上，竟然拒绝了公主邀请。”
山风卷着过梅林，点点梅花绽放，宛如随琴声而起舞。
……
沈青一愣，旋即哈哈笑：“公主说笑了。”他说着斟茶，给金玉公主捧过来，“在沈青眼里唯有公主真可靠。”
“你记得早点回来，别误了斋饭，要不然就要饿肚子了。”
金玉公主心中几分得意，但下一刻又打个机灵，这似乎是把白妃比作蒋后了？
白妃不过是个罪妇…
但蒋眠儿当年也不过是个舞姬出身。
因为金玉公主来灵泉寺，灵泉寺闭门谢客，其他游山赏景的人们不得入，此时看到金玉公主终于走了，一些人忙来寺庙，歇脚，吃斋饭，佛前上香。
那只本不该在冬日出现的蝴蝶，忽地扇动了一下翅膀。
沈青看着蝴蝶一刻，又笑了，笑容宠溺。
……
僧人恍然，是了，东阳侯世子和新娶的妻子也来赏梅了，耳边似乎响起公主仆从们的议论。
“您是知道的，年轻时候我可是沉默寡言，只喜欢弹琴。”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没那么容易，首先得先知道贵人想听什么才行，僧人心想，贵人们比起普通人更擅长藏心思。
“竟然能让陛下如此相待。”沈青似是自言自语一句，又好奇问金玉公主，“这白妃是什么出身？我在外多年，只知道陛下当长阳王时娶了杨家女。”
琴声？其他的僧人也纷纷侧耳，随着倾听，宛如就在旁边弹奏，琴声顿时回荡在膳堂内。
杨媛那个蠢货，只怕要把皇后拱手让人了。
“真是好听啊。”
“灵泉寺怎么这么安静？”
沈青站在寺门前，看着金玉公主坐在华丽的由四人抬着的轿舆上，被仆从们簇拥着远去，再次深深一礼。
避开在一旁的僧人才敢上前，听到沈青叹口气，不由问：“郎君是遗憾没能取悦公主吗？”
“世子果然貌美如仙。”
……
他说着将蝴蝶悬挂在低垂的梅枝上。
僧人们脸上神情陶醉，一时间吃饭的忘记了递饭碗，打饭的忘记了盛饭。
“但本来这次能见一见公主，好安排后续的机缘。”
“阿蝶，你适才做的梦，吓到人家了。”沈青看着蝴蝶，有些无奈说。
没见到东阳侯世子这个人，也要去他曾经所在的地方站一站吗？这样宛如相见了？
金玉公主思绪乱纷纷，没兴趣再理会沈青，坐直身子唤“来人，回府，回府。”
一只蝴蝶匍匐其中，鲜艳斑斓的颜色顿时让四周的天地失去了颜色，变得昏暗不清。
“我还是来弹琴给您听吧。”
梅花尚未全开，没有什么风景可赏。
虽然他没有提谁的名字，但金玉公主立刻想到了蒋后。
金玉公主接过他的茶，但并不相信他的话，她最知道这些男人，嘴上说得甜言蜜语，却只会为权势动心。
的确，蒋后先前权势再盛，先帝一死，也不得不跳楼自尽。
几个登山的人站在山路上看灵泉寺门，神情几分惊讶。
“是，是，这不是什么大事，这次见不了，再等机会就是。”
原来世子没进灵泉寺，失望的不止公主，还有沈青。
几个人吓了一跳，大呼小叫，打破了寺庙的安静。
沈青似乎毫无察觉，拨弄着琴弦，专注又陶醉。
但她不会，她身上流着帝血，先帝死了，登基的是她的兄弟，她依旧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
沈青笑完再次叹息一声：“我是遗憾未能见到东阳侯世子，你可知道世子琴棋书画皆通，如果能与他合奏一曲，今日也不白来一趟。”
不过沈青却侧耳听，脸上露出笑意。
灵泉寺内僧人们迈入膳堂，闻着饭菜的香味，忽地有人捧着碗侧耳“你们听，有琴声。”
几个人迟疑着上前，看向大门，一眼看到一个知客僧坐在地上靠着门闭着眼，脸上还带着笑，似乎睡着了。
沈青也看出金玉公主不信，笑着说：“靠着皇帝恩宠不过是狐假虎威，再有权势，也是空中楼阁，一场空，我已经亲眼所见过，哪里还会为这种人沉迷。”
沈青扬了扬手，也不知道是说听到了，还是不吃斋饭了，转入寺后，僧人只觉得视线昏昏什么也看不到了。
沿着寺后的山路走不多远，就能看到一大片梅林。
“咳，还好公主如先帝般宽宏，能包容世子，也不生气。”
他悄悄打量沈青一眼，没办法，年纪大，也不如驸马美貌，要取悦公主很难啊。
沈青看向寺后方向：“世子适才在那边赏梅，我过去看看。”说罢背着琴向寺后走去。
她要好好想想如今的局势。
“难道公主还没走？”
“是，是，做梦自然能畅意。”他说，“想听周景云弹琴也是理所应当。”
“如珍宝，被世子捧在手心里。”
“我真是太话多絮叨了，可能年纪大了。”
“世子的新妻子好看吗？”
金玉公主哼了声：“就是她。”
“哎呦，这位小师父怎么睡在这里。”
“快进来看啊，里面睡着的更多。”
“招待公主这么累吗？竟然都累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