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寿宁宫。
谢珝真借口自己有些劳累要休息,叫宫人们都下去。
夏至临走前不太放心地问了句要不要请御医过来诊脉,谢珝真刚想拒绝,但话没出口,就又起了另外一个念头,于是她改口道:“傍晚的时候请御医来一趟吧,再派个人去告诉陛下,就说我去看了趟冷宫回来,像是吓着了。”
夏至没忍住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红润的脸色,没再说什么,低低地应了声:“是。”便带着宫人们都退下了。
【在?】
谢珝真拖来一个又大又软的枕头垫在床上,快活地躺了下去。
造梦系统正琢磨着该怎么表现才能让大反派收留自己,听见谢珝真主动询问,它十分积极地回应道:【滴——尊敬的宿主您好,造梦系统诚挚为您服务!】
果然是个利用人梦境的。
谢珝真眯着眼:【钱氏她就是用你叫我连做了三天莫名其妙的梦?】
造梦系统紧张起来,它看了一眼身旁“惨死”的同行,语气不由得变得乖巧起来:【滴——报告宿主,是的。】
【但是系统有劝过她不要这么做,可是她不听,破坏您的睡眠质量绝非系统的本意!】
这怪东西,怎么好像有些......狗腿?
想了想,谢珝真决定问它:【那你怎么就不要她了,反而来找上我?】
谢珝真还记得,给自己留下存档功能的那个系统最后是说过要脱离的,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它似乎是脱离失败了。
【滴——系统原本只是想自我卸载,并没有想过竟然能有幸与您绑定。】
能不死,造梦系统还是很想活的,而且仁宣太后这里这么多能量呢,叫它怎么舍得放下!
【哦?】
造梦系统决定诚实些,给谢珝真留点自己的好印象:【滴——系统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受到了攻击,能量所剩无几,本来是要通过给钱氏发布任务,获取他人的肯定和好感,进行能量补充的,但是......她不但不愿意做任务,还把系统当成她的奴仆,要系统自己去做任务不说,还压榨系统的能量!】
【后来她对您下手的时候,系统也劝过,阻止过,很可惜没能成功,刚才在门口她之所以突然叫住您,是因为她要求系统把最后的能量用在您身上,让您连做三天噩梦,但是那样的话系统就会消散了。】
【经过判断,系统认为与其为她耗尽最后的能量,不如提前自我卸载,用人类的话来形容,就是自我了结。】
谢珝真:【......】
啊这。
钱氏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越来越好奇了怎么办?
她没打断系统,造梦系统继续用它那有些古怪的声音平平叙述着:【然后系统就又被不知名的存在抽了一下,程序短暂卡死,恢复之后,就和您绑定了。】
只是单纯的绑定的话,应该不至于叫它如此乖觉。
谢珝真对比了一下这个只会托梦的鸡肋系统,和自己遇到的第一个系统的态度,发觉了异常,于是又故意问道:【现在你不缺能量了?】
造梦系统乐颠颠地回答:【滴——不缺了!】
【宿主,我在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可以为您编织出绝对真实的梦境,绝对绝对不会是和钱氏一样,只能传送一些短暂的画面!】
它把自己着急的态度明明白白全给表现出来了,谢珝真觉得有些好笑。
那什么宫斗逆袭系统看不上自己这个大反派、妖后,这一个倒好,为了能量,巴巴地奉承自己,一副生怕自己不要它了的作态......不过自己也恰好需要借助它来细细了解一下这“系统”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略作思索,谢珝真又说:【绝对真实的梦境,这原本是准备拿来对付我的吧?】
造梦系统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卡壳了:【滴——滴滴——】
【叫我说中了?】谢珝真翻了个身,【你们一开始就是来对付我的,如今突然倒戈......叫我如何能信任,你还是自己卸载了罢。】
造梦系统一听就着急了,它可不敢再自行卸载,舍不得能量是其次,万一一卸载就像这个可怜的同行一样怎么办,它可从来没能料想过,好端端的系统,竟然也能被分尸啊?!
【滴——系统没有欺骗宿主,系统不会欺骗宿主的,系统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已经跟主神完全失去联系,也没法再从这里离开,只要离开宿主,或者宿主您出了意外,系统也会跟着消失!】造梦系统着急的地说道,它甚至翻检起来程序里储藏的资料。
一边剖白自己,一边从资料里找出句它觉得最能表现自己忠心的话:【系统现在只想给您当狗,请姐姐给系统一个当狗的机会!】
“噗!”谢珝真没能忍住。
只是还不等她再跟系统说什么,就听见外头开门的声响。
夏至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参见陛下,娘子正在里头休息。”
“嗯,朕进去瞧瞧,你继续守着。”
“是。”
谢珝真看了眼天色,还没到下午,也就是说,皇帝是自己主动过来的。
【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说。】谢珝真对系统道,说完,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娇弱无骨地靠在床头,媚眼如丝地朝皇帝看过去:“陛下可总算是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她笑着往床里侧挪了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轻轻拍拍身侧的空位,示意皇帝也上来躺一躺。
皇帝笑骂她:“朕这又是哪儿招了你不开心,如此幽怨?”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是自然地躺了过去,谢珝真抱住他的一条胳膊,抬起脸凑过去,对着皇帝的耳朵故意轻声娇嗔:“哪里是幽怨,妾不过是想您了嘛,而且呀,妾今日做了一桩大善事,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陛下说才好呢。”
“哦,什么时候谢卿竟也做起善事来了?”皇帝揶揄她道。
谢珝真捏起粉拳就往皇帝肩膀轻轻捶了两下:“救人性命的大好事呢,您要是不信,那妾还是把那药重新塞回钱氏嘴里了。”
“嗯?”听她提起钱氏,皇帝稍微正了神色,“钱氏自尽?”
谢珝真没急着回答,而是提声叫了夏至进来,让她把那个小瓷瓶拿出来给皇帝看,瓷瓶里的大多数毒药已经洒了出去,只留着浅浅一层。
但皇帝只是看见那小瓶子,就变了脸色。
谢珝真见状,知道该自己拱火的时候到了:“这还是钱氏亲娘给她带的呢,陛下您都没想要钱氏性命,她家爹娘反倒舍得......”
这世家落魄是落魄,胆气却是十足。
皇帝知道谢珝真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这女子本性如此,怪不得她,反倒是钱家......还当这是前朝,他们能呼风唤雨的时候?
又或者,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近些年来没怎么杀人,叫他们胆子又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