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身旁盯着新型机关走不动道的前辈,朝柯无奈的笑了笑。
在珐露珊的耳旁轻轻说道,“我去那边看看,你一会再跟来吧。”
“嗯嗯。”
珐露珊点了头,继续盯着眼前的【三型通用起重机】。
此刻,正是灵感翻涌的时候。
无数绝妙的点子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珐露珊轻咬着拇指的指甲,集中起全部的心神,尽可能多的将这些转瞬即逝的灵感留下。
而朝柯的身影,则是走到了码头上,向着艾尔海森的方向靠近。
朝柯也想了解一下,这一位久居图书馆的“文弱书生”,来到奥摩斯港中是要干些什么事情。
艾尔海森处。
此刻的他,正盯着手上的几份报表,并不时的眺望眼前的海平面。
从艾尔海森微微皱起的眉头来看,他的内心中,似乎有着不小的顾虑。
须弥的教令院,是奥摩斯港的渔民们,最重要的合作对象。
教令院会定期派遣学者来奥摩斯港中,测算周边海域中海洋生物的出没规律及其动向,并制定休渔期与捕鱼期的时间规划。
而作为报酬,奥摩斯港的渔民们也会从自己捕捞的渔获中,拿出一部分来给予教令院。
这种良性的合作让双方都取得了不少好处。
渔民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到远洋中航行,也能拥有一份丰厚的收获;
而教令院也多出了一份收益,并且在渔民们的帮助下,一些与水文和鱼类相关的课题研究,也有了显着的进展。
此时。
站在艾尔海森身旁的,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女渔民,奇拉。
除了捕鱼外,她还肩负着与教令院派遣学者联络的职责。
只不过,此刻的她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向着身边的艾尔海森问道。
“怎么样,学者先生,您计算出近期海洋生物的出没规律了吗?”
“别吵,我在思考。”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的说道。
奇拉:
艾尔海森向来是不在意他人想法的,会在他脑海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般只有他所思考的问题。
就像现在,艾尔海森心中所想的,全是往日在图书馆内,读到一部水文书籍中所提到的理论。
此刻的海面,风平浪静。
并且,从各项监测仪器传回的数据分析,海上也并没有什么灾难的前兆迹象。
但
海面上的这种平静太压抑,太沉闷了
或者说,太过于反常。
据那本水文书籍所记载的理论,这是海上风暴将生的迹象。
而这点差异,便是艾尔海森陷入沉思的根本原因。
一方面是有虚空设备所支持的教令院专业水文设备,另一方面则是某个前辈在书中所提到的理论
倘若,这次来的学者不是艾尔海森,而是教令院当代的其他学者。
对于这种疑惑,怕是想都不会去想,而是坚定的站在水文设施这边。
毕竟,监测设备长久以来都没出过错,再加上虚空系统对其所提供的算力支持,怎么想也不会出现问题吧。
但
这一次来的学者是艾尔海森,这个十分不喜欢从虚空中获取知识的异类。
相较于其他学者习惯于从虚空中方便快捷的获取知识,艾尔海森更喜欢抱着一部纸质书籍去研究。
相较于虚空系统,纸质的书籍古板,不灵活,甚至就连内容也不能保证绝对的正确。通过这样的知识载体来学习,无异于在进行一场扫雷,学习之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存在谬误的知识中伤。
大部分的须弥学者讨厌这种感觉,但艾尔海森这个怪胎,却乐在其中。他从纸质书籍的阅读过程中,得到了分析,乃至于纠正的能力,进而拥有了怀疑的能力。
艾尔海森有怀疑虚空系统与水文监测设备的想法,胆量,以及...知识。
最终,艾尔海森长舒一口气,眼角的疑虑也轻松了不少,看了眼身旁的女渔民,说道。
“近三天内,都别出海打鱼了,可能有风暴。”
“欸?!”
年轻女渔民奇拉发出诧异的声响。
“海上会..会有风暴么...可是最近这一时间段..”
“照做便是了。”
艾尔海森放下了手中的表格,起身离去。
他的任务仅是对未来几天的水文做出预判,可并不包括着给他人解释自己的观点。
这种行为,属于加班,而艾尔海森本人对于加班,显然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不过,艾尔海森在走之前,倒是向着朝柯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之后,又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学院前辈,珐露珊。
但艾尔海森并没有选择上前打招呼,而是从腰间的腰包中抽出了一本书籍,边走边读着。
社交对于他而言,并非必需品。
朝柯的嘴角略微抽搐,这小子,这么叼么?
既然艾尔海森没有与自己社交的心思,朝柯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去主动找艾尔海森社交。
当然,社交的心思朝柯虽然没有,但一闷棍敲晕艾尔海森,将其扒.光了扔进gey吧的冲动,朝柯不仅有,还很大。
好在,朝柯深呼吸几下,将这充满“哲学”的想法从脑海中剔除,并沿着原路返回,看看珐露珊的情况怎么样了。
前辈这边,看的出来她的收获不小,朝柯在她那异色的瞳孔中,看出了难以掩藏的欣喜。
据珐露珊所言,她从这个【三型通用起重机】的机关中,获得了不小的灵感。触类旁通,她对须弥很多古遗迹机关的构成与解法,都有了新的理解。
朝柯也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虽然自己对于深奥的学术不感兴趣,但想来情绪高涨的珐露珊前辈,能在自己的柔性劝导下,多解锁几个让人愉悦的姿势。
几天的时间过去,朝柯与珐露珊的身影出现在须弥的喀万驿外。
在这段时间里,珐露珊带着朝柯一路游览了奥摩斯港和水天丛林,让朝柯充分领略到了须弥港口和雨林的风光。
当然,两人的旅途也并非一帆风顺,在水天丛林附近,两人遇到了沿路打劫的贼人,袭击上来的野兽,并顺手解决了一块还未成型的死域。
而在这之后,珐露珊要带着朝柯领略的,便是须弥的沙漠与遗迹了。
珐露珊主动牵起了朝柯的手,向着喀万驿中走去。
“色胚,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朝柯嘴角带笑,“当然记得了,我就是在这个地方,才抱上了珐露珊前辈牌抱枕。”
“那手感着实是太棒了,直到现在我都百摸不厌。”
“变态,色魔!”
“哦?”
朝柯挠了挠珐露珊前辈的手掌心,“可是前辈也没说不喜欢吧,前辈快乐的声音,可比我大...”
然而,朝柯话还没说完,便被珐露珊给捂嘴了。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
珐露珊丢开朝柯的手,快步地向喀万驿走去。
朝柯则不慌不忙的跟在珐露珊前辈的身后,默默欣赏着百岁珊只在自己身旁展露的,那属于少女的一面。
走进喀万驿中,珐露珊把手背在后面,沿着街边漫游着。
喀万驿街道的两边上,有着来自各地的商贩,在售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来自须弥沙漠的上好染料,有来自须弥城用宝石碎末制成的化妆原料。
甚至,还有人售卖着一地的“家传古董”,喀万驿临近沙漠,沙漠里的众多遗迹似乎揭示了商人们充沛的货源是从何而来。
当然,这也仅仅是商人们刻意所营造的假象。
毕竟,售卖出土文物是一种违法行为,而地摊上所能卖起的价格,也不足以让商人们去铤而走险。
因此,珐露珊一眼望过去,摊位上这些所谓的“古董”,没有一件比她的年龄大的。
大部分的“古董”,怕是上周还待在须弥某处的做旧工坊中。
而剩下那一小部分的,也就是她岁数的零头。
但好在,这些商家们也没有高价去售卖,而是以一个旅游纪念品的价格来卖这些“古董”,算不得坑害他人。
因此,珐露珊也没靠着自己【鉴古】的能力去拆穿他们,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直到,珐露珊发现了一块特别的,售卖淡水的摊点,这才饶有兴致的停留下来。
“欸,你怎么在这里售卖着淡水?”
“喀万驿不是专门在路边设有一个大大的陶缸,每天早中晚三次灌满缸内淡水,以供人们取用吗?”
珐露珊不解的向摊主问道,并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不加装饰的朴素大陶缸。
哪曾想卖水的摊主哈哈大笑,就连周边几位摊主也传来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姐,您是从须弥城来的吧?”
“嗯。”
珐露珊点头,“但这跟你卖水有关系吗?”
“小姐,你不了解我们,喀万驿与须弥城可是不同的,那一个水缸里的淡水,确实就够百人使用了,因此得名【百饮】。”
“但,我们这些本地人,一般不会在白天的时间去喝其中的水。会在白天去喝的,往往都是些不了解情况的外地人。”
珐露珊眉头皱了皱,显然,商贩的话没能解答她心中的疑虑。
而卖水的商贩也看出了这点,对着珐露珊继续说道。
“小姐您若是不着急,可以留在这里站着看一会,想来不久便会明白我所说的话了。”
珐露珊思索片刻,终归还是学者的好奇心更胜一筹,便与跟上来的朝柯站立于此,盯着喀万驿官方所设立的取水点看。
没过一会,便有一名样貌白净,身体略微消瘦的商人靠了过来。
看了眼这边卖水的摊位,又看了眼不远处免费的水缸,不禁笑了笑。
年轻商人走到不远处的免费水缸处,拿出自己的水壶,将其灌的满满的。
然后,一饮而尽,脸上也露出了痛快的神色。
只是,周边的几个摊位上的摊主,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以这个卖水的摊主笑容最甚。
“哥几个,要打赌吗?”
“行,我觉得他能挺过一分钟。”
“欸!我觉得他就三十秒的水平。”
“你呢,巴兹尔?你怎么看?”
几个地摊摊主问到淡水摊摊主。
“哦,我吗?”
“那大概就是,倒~倒~倒~倒~倒!”
五声过后,那名年轻商人应声倒下,昏迷的不省人事。
珐露珊惊诧的张开了嘴巴。
“你..你不会为了赚钱,在喀万驿的公共取水点下毒了吧?”
“欸~,小姐!”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嗷。”
“这个商人不是被毒晕的,而是被醉倒的!”
珐露珊眼神中的困惑更甚,“醉倒???”
“就是醉倒。”
“小姐您来自须弥城,有所不知我们喀万驿的情况。”
“在我们喀万驿的往来人员中,有不少的佣兵。”
“而这些佣兵,也都是些糙汉子,他们经常用装过酒的水壶到水缸中打水。”
“一来二往,便导致大水缸中的水体受到残余烈酒的污染,一些滴酒不沾的商人在取水喝后,当场便醉倒的例子数不胜数。”
说着,卖水摊的摊主指了下醉倒在路上的那个年轻商人,“诺,就像他一样。”
珐露珊嘴角抽搐,就连朝柯,也啧啧称奇。
上前靠近水缸闻了闻,卖水摊摊主的话不假,这缸子淡水,确定有着一股酒味,要是滴酒不沾的人喝得多了,还真会醉倒。
几名摊主起身,将这个年轻商人给架了起来,抬到了一处阴凉地,以免他被这烈日给晒出事情来。
而卖水摊摊主则继续说道。
“听说,喀万驿的大人们,已经开始向上递交申请,打算将这些大水缸都裁撤掉。”
“想来那时,我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但从水缸处走回来的朝柯,却幽幽地诉说了一句。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处公共取水地裁撤后,这卖水的资质,会被喀万驿官.方垄.断?”
卖水摊摊主脸上的笑容凝固,“不..不会吧?”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