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纪年无奈,只好以熊抱的姿势抱着她站了起来,托着她臀部的双手很有力,起身也起得很稳当。
“你干嘛?”
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叶曦和紧张,把他抱的更紧,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她掉下去。
“你不肯下来,那就抱着。”傅纪年抬脚,往厨房走,“吃面,怎么样?”
“那、那你放我下来。”叶曦和的脸很红,羞得不行。
他的手就托着她臀部,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她能清晰的感受他的手指上的温度,以及为了托住她手指的力度。
傅纪年瞄了她红起的耳朵一眼,走到开放厨房的操作台时将她放在上面坐下,这样一来,姿势又变成了他跻身于她两推之间。
叶曦和更觉得害臊,把头偏向一边,要推开他又没有多少力气,索性垂着头。
“你朋友给你打过电话,你要打电话跟她聊聊么?”
跟朋友聊聊,情绪或许会好点。傅纪年纵身商场这些年阅人无数,各种虚情假意,真情真意的人都阅历过了。所以他看人也挺准,他觉得,林薇是个很好的朋友。
“什么时候打的?”
“出事第二天。”
叶曦和拿起电话时有点紧张,知道林薇肯定担心死了。同时,也害怕林薇问她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能怎么回答。
实际上,林薇确实担心死了。
接到叶曦和电话时,她正在看新闻,最近的新闻不管是电视还是报纸,都刊登了三天前发生的事情,标题赫然醒目的写着:夫妻吵架,女子谋杀亲夫。
加上她本身就在报社工作,除去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不实言论,她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些什么。
“和和!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等了三天等你醒了回电话,急死我了!”
林薇捏着电话,拿起遥控器关闭了电视,电视屏幕上血淋淋的案发现场一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林薇听着叶曦和愧疚的声音,也跟着愧疚起来。
“我原本想去看看你,但知道你住傅总家就没去。傅总最近貌似都在忙你的事情,公司没管理错过一个新的开发案,连股市都跌了,虽然没跌多少但毕竟是跌了,所以就没敢再去添麻烦。”
“傅总?傅纪年?”
“傅总?傅纪年?”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脑子锈逗的原因,叶曦和在林薇讲完话后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傅总是谁。
林薇在那边用力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叶曦和问。
“我在报社工作,鼎恒这么大的公司,股市下跌肯定会有新闻啊!偿”
叶曦和得到回答,转过身看背后正在煮面的男人。男人没有西装革履,穿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袖子挽到手肘以上,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暗藏力量。
他为了她,连工作都落下了撄?
叶曦和心里,对傅纪年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前有些模糊。
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对你好,要怎么报答?
“和和,叶曦和?”耳边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稍大,那边的人喊着她名字。
“啊?我在,我在听。”叶曦和收回视线,连忙回答。
“和和,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人总要往前走的,每个人最后的归宿也都是一样的,只是早晚问题……”林薇有片刻的停顿,“你懂我的意思吗?”
叶曦和沉默了有半晌,刚刚让视线模糊的眼泪这下滚了出来,顺着脸颊流下。
她赶紧抬手擦掉,声音哽咽的回答:“我知道。你想说,人固有一死,节哀顺便。”
“和和……”林薇的语气很低,充满了担心。
叶曦和并不想让朋友担心,避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没有再提起的意思,而是询问了林薇这两天的近况,以及她工作上的问题是否解决。
得知林薇因为傅纪年很配合那个采访,她做得很成功并且升职后的消息,叶曦和心里稍微安心,话了几句家常就挂断了电话。
她今天,还有别的计划。
傅纪年已经煮好了面,他瞅了一眼还乖乖坐在操作台上的女人,一只手端起面走了过去,顺手放在她边上。
“打完了?”他低声问她。
“嗯,打完了。林薇采访的事情,谢谢你的配合,她升职了。”叶曦和的答谢很公式化。
傅纪年两手撑在操作台的边缘,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视线跟她齐平。
他薄唇开合,大提琴一样低沉的声音从唇缝溢出:“想谢我?”
“……你帮了忙,当然要谢你啊。”叶曦和有点底气不足,因为总觉得面前的男人别有用意,两个人还挨得那么近。
果然,男人开口了。
“除了以身相许,其他感谢不考虑接受。”
“傅纪年。”叶曦和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叫他名字。
傅纪年勾唇一笑,“怎么?”
叶曦和添了添干裂的嘴唇,“直到现在,你也想我嫁给你?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你想娶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指不定,我还是个杂种,我早看出来了,我爸不是我爸。”
我爸不是我爸。
最后一句话,叶曦和几乎是忍着眼泪,哽咽着说出来的。
是的,她早就看出来了,早就看出来。只不过,她不愿意去揭开伤疤,就算不是亲的,可她好歹也算有个爸啊!这个爸爸曾经还接受过她,那个抛弃她的爸爸有什么好去追究的呢?他可以那么狠心的抛弃妻女,她又何必再伤春悲秋。
这些,都是那个小女孩儿叶曦和在无数个难熬的夜里慢慢醒悟的。那些日子,她握拳咬牙哭泣,呼吸间掺和着出租屋里梅雨季节发霉的腐朽味儿。
她以为,所有的这一切,包括过往都应该混着她的眼泪,挥发掉了。
却没料到,有的人,一辈子都难逃厄运。
大概,人都是有命的。
傅纪年刚刚还带有笑意的脸色一沉,随即立马又恢复了如常沉着冷静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很是寡淡。
他不希望,也不喜欢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作践她自己的词语,她是不是杀人凶手的女儿,她是不是杂种,他统统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生活给她的考验。
谁都被生活屈辱过,他33岁,又比她年长那么多,这人世间的污秽,他看得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