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个秘密,曲颜大抵是永远都不知道了。
许珀捏在手心的东西,忍了又忍,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保全她所有。
关于——自尊、骄傲、自信,以及那不堪的秘密。
曲颜再也不曾得知。
晏修看了一眼曲颜,又看看许珀,道:“还剩半小时,给你们十五分钟聊聊吧。”
许珀一愣:“谢谢。”
四四方方密不透风的审讯室,两人对面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很沉默,却不压抑。
曲颜低下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因为……她不敢直视他,不敢面对那双澄澈而明亮的眼睛。
许珀看着她,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的,轻松笑笑:“害,有什么话好聊啊,等下次见了面再聊吧!”
曲颜强忍着泪意没说话,见面?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到底是几年,还是几十年。
故意杀人罪——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她到底何德何能啊。
曲颜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嗯。”
许珀看着面前的少女,明明有很话多想说,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没什么好说的,前途、信仰、生命、死亡,甚至是地狱,他从不曾后悔。
许珀抬起手,缓缓地覆在了她的头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曲颜眼里含泪:“记得。”
许珀说:“其实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她愣了愣,问:“什么事?”
“其实那次我是骗你的,你长得很好看,可隔壁组的孙胖飞说你好看,还说长大了要娶你,我气不过才那样说的。”
——
那会儿他说了什么:“长得一般嘛。”
不是的,他想说:你很漂亮。我也很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
可那个时候年纪太小,还不懂什么是喜欢,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两字说给那个人听。
这一幕恍然隔世,曲颜再也忍不住,双手捂着脸,号啕大哭,湿润的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像是时间的流逝。
真想……回到那一年啊,正值青春年少,时光恰好。
……
周炎和魏梓文靠在外面的桌旁,看着里面的场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于心不忍地说:“这样的感情何其珍重又何其傻啊。”
晏修看了一眼:“只有傻。”他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
祝渔刚做完一个尸检,报告正在打印,她清洗完手部,正巧看见晏修走进来。
她问:“结案了?”
晏修道:“算是吧。”
祝渔好奇:“什么叫算是?”
晏修随意地拿起她办公桌上的钥匙扣把玩,漫不经心地说:“许珀承认了,但他父亲不承认,正和陈队在楼上办公室喝茶呢。”
祝渔笑了一下,正经地说:“法不留情,也不会开恩的。”
晏修被她逗笑了:“晚上想去哪儿吃饭?”
祝渔婶了个懒腰:“回家。我爸做了饭,让你也过去。”
晏修一听眼睛就亮了:“好嘞!”然后往外走。
“你去干吗?”
晏修头也不回地说:“收拾收拾。”去见老丈人!
祝渔:“……”
晏修回到楼上办公室,正好陈德送许父出来,两人打着官腔,说的全是场面话儿。
陈德:“您看,人证物证都在……”
许父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不怎么管教,哪曾想会和杀人这种事扯上关系,可真出了这种事,说什么他都要保住这个儿子。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坐牢。”
陈德摆摆手:“不好说啊……”
两人说着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晏修,晏修愣了一下,叫:“陈队,许总。”
陈德乐呵呵回了个招呼。
许父看了一眼晏修,转身问陈队:“这就是负责案子的刑警?”
陈德心知他在问责,有些不快,面前笑着说:“小晏就找找证据,说不上负责。”
许父没说话,继而上下打量一番晏修,笑道:“年轻有为啊。”这笑容未达眼底,显得目光里有些阴沉。
等许父带着秘书走了,陈德拍拍晏修的肩膀,说:“这已经不是官.官相护的时代了。”
晏修摸了摸后脑勺:“还需努力。”
陈德笑骂他:“臭德行。”
晏修回到办公室,把资料整理了,又去洗手间理了理头发,洗了下一把脸。
周炎从厕所出来,看他心情不错:“哎呀?晚上去约会?”
晏修理平衣领:“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他说着,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套上,走出来。
魏梓文接了一个电话,看过来:“晏哥,电话。”
晏修一边穿外套,一边问:“谁的?”
魏梓文:“王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