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的话还没说完，周珍直接打断她的话：“够了，别说了，我就问你帮不帮我还，不还我真的会……”
她说完真的用力几分，怀里的孩子气息渐渐变小了，哭声也小了很多。
周慧见状，生怕她一用力就会把孩子掐死，她急忙制止她：“我给，我给你……”
周珍放松了几分力道，得意地笑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可以，只要你别伤害孩子……”周慧一边儿点头，放松周珍的警惕，一边儿朝她慢慢地走近，“你先把孩子给我，孩子可能是饿了，我们带他去喝点儿奶，回去我就给你凑钱，我……”
周珍道：“闭嘴，先把钱给我，孩子再给你。”
周慧连忙安抚她：“可以，好，你先别激动。”
就这样一来二往下，周珍也被她放松了警惕。周慧见状，直接扑过去，伸手抢孩子。
周珍被她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就孩子抱在怀里：“周慧！你竟然敢骗我我！你信不信……信不信……”
她把手放在孩子的脖子上，突然，脸色微变。
周慧就着光亮瞧见了她脸上不对劲儿的神情，她心里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周珍呆呆的，似乎根本没有反应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她茫然无措地低头一看，孩子闭上了眼，也不哭了，脸上苍白。不知怎么，她也有些惊慌惧怕，“可……可能是睡着了。”
周慧大吼：“周珍，你到底把孩子怎么了？孩子都不哭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周珍被她这么一吼，索性也不管不顾了，“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除了睡着了还能怎么？”
周慧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冲过去将孩子抢了过来，周珍本就是心虚，孩子就这么被周慧轻而易举地抢了过去。
周慧将手指放在孩子的鼻息下面，探了几秒，脸色大变。然后移到脖子处，又探了探，心脏和胸腔一一摸了个遍，神情越来越难看。
孩子没有动静，也没有生命的迹象了。
周珍呆愣地看着她的神情和这些动作，心下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她张了张干涩的嘴角：“姐……怎……怎么了……”
“滚！别叫我姐！”周慧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神情厌恶地看着周珍，她没有吼她，也没有骂她，只抱着孩子往前走。
周珍知道孩子可能是出事儿了，她恐惧不安地跟着追上去，抓着周慧的肩膀：“姐，你要去哪儿？”
周慧甩开她的手：“不用你管。”
周珍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周慧回头，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那就跟我去警局自首。”
警局自首……
周珍被这几个字砸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要我去自首？你是不是疯了？我他.妈.的还有大好年华和前途，你让我下半辈子蹲在牢里，你是不是……”
周慧见周珍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觉得她既可怜又可笑，她现在也不和周珍去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只道：“你不去的话，那我去好了，我会如实向警察说的。”
周珍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抓着周慧的腿，撕心裂肺：“姐！”
周慧蹬了蹬腿：“周珍，你别这个样子。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周珍不放开，将她的腿抱得紧紧的，她脑中飞速地旋转，去找解决的办法：“姐，我有一个好办法。”
周慧更觉得厌恶了：“你少来这套，我们直接去警局自首，你杀了孩子，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
“姐，我去自首对我们俩都没好处。”周珍急忙说，“你相信我，你先别急着去警局，你听我说完，如果你听完后还觉得我有错，那你去警局吧，告诉警察孩子是我杀的，我绝对不会拦你。”
周慧顿了顿，不蹬腿了。
周珍见有戏，飞快地说：“警方会认为这小孩是我们俩一起杀的。为什么呢？因为是你把孩子抱走的，也是我们两人在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掐死了小孩子。”
周慧冷笑着提醒她，只觉得她又在玩花样：“是你偷走了孩子，孩子也是在你怀中死的。”
“对，是我偷走了孩子，但你也从我这里偷走了孩子。”周珍还抓着她的腿，拼命地向她解释利弊，“如果……如果你向警察说是我杀了孩子，那我就可以反咬你一口，说这孩子是你杀的。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你觉得世人会相信一个亲生母亲杀害自己的孩子吗？等于我有了一个筹码，你有什么？再不济，警方会孩子的死我们俩都有责任。”
周慧沉默了一会，道：“警方会调出清楚，你……”
周珍乘胜追击：“所以我有一个办法，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周慧抿了抿嘴，迟疑地说：“你说。”
周珍见她给了自己机会，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周慧面前，说：“既然孩子都已经死了，那我再给你生一个。”
周慧拧了拧眉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周珍，你别忘了你有前科，是你一次又一次欺骗我的。”说着转身就走。
周珍急忙拦住她，道：“我们可以签合同，立白纸黑字的证据。你把这个孩子的尸体交给我处理，你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儿。等这事儿过去以后，我再帮你生一个孩子，反正你和黄多元只要一个孩子就行。生完孩子我就离开c市，再也不回来这里，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你就当我死了。这个孩子还小，他已经……走了，你们感情并不是很深，如果你为了报复我去报警，那就是得不偿失。”
见周慧隐隐有松动和心动的模样，她全然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继续说：“你想过你和黄多元因为这个孩子而离婚吗？你已经两年没有工作了，再去找新的工作很难，而黄多元很快就要升职了，他的前途一片大好，如果你们离婚了，以他的条件找一个更年轻能生孩子的女人根本不难，而你……什么都没有了。”
周慧静静地听着，心头一片冷汗。
她不得不承认周珍说的都是事实，人都说，三十女人豆腐渣，四十男人一枝花。她这些年在家做全职太太，早已忘了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她学历也不高，很难再往上爬了。
“那……”周慧张了张干涩的嘴唇，低头看了一眼体温渐渐发凉的孩子，她说，“万一……万一警察知道了怎么办？你怎么处理孩子的尸体……？”
“不……不会的。我不会让警察知道的。”她严肃地看着周慧，“你只要守口如瓶就行了，不管警察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可以吗？”
周慧看着周珍，她胸有成竹。而自己只无声地呼吸着，只感到风在静静涌动，四肢百骸，一片凉意。
原来……是怀中的尸体，变得更加僵硬而冰冷了。
对不起。
她落下一颗眼泪，这不是她生的孩子，却是她盼以希望的孩子。
“可以。”她说，嗓音很沙哑。
两人做了一个恶魔的交易，之后的事情周慧并不清楚了，她只像周珍交代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更不知道周珍把孩子的尸体藏在哪里了。
她对警察说的话，是半真半假，夹杂着谎言的话，她都快以为是真的了。
……
周慧抬眸看着晏修，张了张干涩的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晏修垂下眼：“是周珍。”
周慧说：“是周珍告诉你的？”
晏修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周珍明明知道是谁把孩子抱走了，却对我们说不知道；而你，也知道是谁把孩子抱走了，却对我们说不清楚。”
当时，周慧看见周珍掉的那枚戒指，她对晏修说谎了；而周慧抱着孩子从工作室离开，半个小孩后，周珍跟了上去。
两人都有事情瞒着警察，那肯定是——一件极其重要而关键的东西。
晏修只是猜测孩子的死和两人有关，却没想到背后还藏着这么多东西。如果说周珍冷血自私，那周慧是又蠢又坏。
晏修和周炎去抓周珍时，她正在拍片子。她以为这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了，无人可知，所以她心情很放松地变换造型。
其实周珍长得一般，但身材好，又会凹照型，拍出来片子几乎不怎么修。
见警察又来找她了，她从从容容地跟摄影师打招呼，然后领晏修和周炎来办公室，还未等他们说话，她便急忙问：“是凶手找到了吗？”
晏修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周炎说：“周慧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周珍一听，脸色瞬然大变，咬牙切齿道：“这个叛徒，白痴，蠢货，不成气候的东西。”
晏修目光沉静，淡淡道：“我很好奇，你不觉得内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