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五年前的你,就在网吧当网管每个月挣一两千,每个人都可以欺负你,不拿你当一回事儿。有一年冬天,你傍晚回家的路上被一辆电动车撞了,本来就是对方的错,可对方人多,又是无赖混混,非但没有赔偿你,倒还把你又打了一顿,你想去报警,又被人警告了,还说要剁了你手。”
晏修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又沉又静,静静地盯着他:“是路过的钱东帮了你,他是练家子,三两下就帮你赶跑了这群人,还警告他们以后不许来找你的麻烦。本以为只是一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场景,但你有心强求,很感激钱东,钱东见你为人真诚,就把你留在了身边。难道……你留在他身边是有目的……?”
话还没说话就被周光厉而急忙地声打断了:“不是!我是真的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就没有今天的周光。
晏修:“既然你感激他,为什么最后又要背叛他?”
周光浑身一顿,目光顿时变冷,他撇过头,却一句话都没说。
晏修见状,勾了勾唇角,继续说:“是前年吧,你母亲重病需要换肾,你把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了可还是不够,医生也无能为力,让你保守治疗。这句话无疑就是坐吃等死,可钱东知道了以后,给你了一笔不菲的治疗费,可以说你母亲活下来全靠钱东的帮忙。现在你母亲在老家过得很开心吧?”
周光攥紧了手心,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抵出来:“不要再说了。”
晏修道:“你感激钱东?可又背叛了钱东?这是为什么呢?其实……”他偏偏故作高深莫测地顿了顿,提起周光的心,然后慢慢道,“这不是一次背叛吧,而是报恩。”
周光猛地抬起来,坚定而冷漠地说:“不是!”
“不是吗?”
晏修说:“钱东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待你,却是兄弟般的好。他讨厌被人背叛,赵大成就是一个例子。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吧?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被大火活活地烧死了……”
周光抿了抿嘴,说:“赵大成不是钱东杀的。”
晏修低低一笑:“我又没说是钱东杀了赵大成,你急什么?难道是你杀的?”
周光神情微变,脸色有些发青:“我也没有杀人。”
晏修问道:“那你怎么解释赵大成被火烧死前,你去找过他了的?”他说着,将监控视频的照片放在他面前。
周光闻言,淡淡瞟了一眼,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了,道:“我替钱哥带个东西给他,怎么了?有问题吗?”
“什么东西?”
周光伸出一只手比了比金钱的手势:“赵大成想要钱,钱东给他的钱。”
晏修:“为什么钱东不直接汇款?”
周光笑了笑,表情耐人寻味:“都是黑钱,我们哪儿敢走银行。警官,难道我们是等着被抓的那种人吗?”
晏修:“你知道钱东背后做的那些事儿?”
周光迟疑了几秒,心里已经猜到晏修查到了很多东西,他也不再狡辩,点了点头:“知道。”
晏修弯嘴笑了笑:“看来钱东很信任你啊。”
周光默了几秒,说:“是的。”
晏修:“所以……”他话锋一转,“你就替钱东杀了赵大成!”后面这几个字,他咬得格外用力。
“不是!”
晏修说:“赵大成威胁钱东,所以你就替钱东解决了他!”
“不是!”周光用力地反驳。
晏修仿佛没有看到他坚决的神色,又道,声音低冷:“其实汽油是赵大成准备的。一开始,他想要用那些账本来来威胁钱东一起去坐牢,而钱东肯定说了随便吧?钱东知道赵大成不会去报警,他有恃无恐。赵大成见这招不成,便想利用汽油威胁钱东和他一起同归于尽,那晚他疯狂给钱东打电话,借口说是投资,其实就是想骗钱东过来。而钱东知道赵大成疯了,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便派你去找赵大成。
“然后你去找赵大成,借口说是给钱,但其实你和钱东心里早已有了一个杀人的计划,所以你看到了汽油,便将计就计用汽油引发了这一场火灾。”
“如果我猜的不错,赵大成手上还有钱东的把柄吧?他是随身携带的,就是为了威胁钱东,所以这场火放得极好,他烧毁了所有的东西,毫不留痕迹。虽然钱东很花心,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但他却不滥情,也就是渣,为什么那晚他却找了两个女人呢?一,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明,二,为了在来去的路上和你保持联系,如果赵大成逃了出来去报警,你们还有别的方案。”
晏修说完,就看到周光用力地攥紧了手心,他说:“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认为赵大成是我替钱哥杀的?”他喷火的眸子盯着晏修,“这一切都是你的想象和猜测罢了!”
“是吗?”晏修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吗?你知道这一切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周光眉心微动,但嘴上却说:“我不想知道。”
“呵呵。”晏修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轻和,“那我还是想说,你不用知道,只用告诉我是不是对的。”
晏修说:“这个计划极好。如果你没有找刘利民去袭击钱东,我们根本没有证据的。”
周光愕然一怔。
晏修知道自己猜对了。
晏修说:“你待钱东是自己的恩人,又有ktv的股份,你为什么要背叛钱东呢?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不能背叛钱东,一个丧心病狂的人,确实会恩将仇报的。但你不是那样的人。”
周光敛了敛眉头,只用了攥紧的手,却没说话。
晏修道:“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袭击钱东。因为……钱东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他想把这一切引到方新伟的身上,让我们去怀疑方新伟,但他没有证据,我们根本就不相信,并且还调查牵扯出了他背后的秘密,他没有招了,所以才用了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