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哥,在哪?”
“我在医院。”
听到这四个字,我心里顿时一紧,顾哥不会……
我忙问道:“谁受伤了,你受伤了?”
“没,不是受伤,没人受伤,例行检查而已。”
例行检查?
我怔了怔,随即松了口气,只要没人受伤就好。
“飞哥,半小时后我回去,计划我已经做好了,回去说。”
“好,我等你。”
说半小时就半个小时,半小时后,顾哥出现在我办公室。
就对付老六博彩产业的方方面面,我俩展开讨论。
这两天,顾铭第一时间找了一些顶级老千,防卫赌城这边的场子是一方面,还把大把的老千撒了出去,让他们去老六的场子霍乱一方,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顾铭是典型的你怎么搞我我就怎么搞你。
顾铭最主要针对的还是内地,其次是赌船,再次是缅国。
缅国是老六的大本营,而且老六跟果敢军交情莫逆,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所以放到最后。
随着不停地交谈动脑,因为李晟而阴霾的心情,终于缓解了一下。
等商量完了,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顾哥,中午一起吃饭?”
顾铭摇摇头:“不了,最近小韩喜欢吃辣的,我得将就着她些。”
我愣了愣,有些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哥,医院那边例行检查,是什么意思?”
顾铭笑笑:“这事不重要,以后再说。”
我皱眉,话里有话地道:“顾哥,你的身体,不能马虎。”
顾铭点点头:“我知道,放心,我身体方面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铭走后,小雪找我一块吃饭。
我的情绪能隐瞒得了别人,隐瞒不了小雪,刚见面没一会,小雪就察觉到了我状态有些不对,于是问我:“怎么这么失落?”
一边问我,小雪一边朝小柔和哑巴投去疑惑的眼神。
我道:“阿晟出事了。”
小柔补充了一句:“香江那边的兄弟都失联了,应该是被卫青给……”
小雪神色黯了黯:“原来是这样。”
她不再说话,沉默下来,我和小柔也没再多说什么。
下午,李标的南元,白帆和肖涵的继元开元,一切都加快了进程。
另外,继元方面,我让肖涵就香江的事大肆报道,那几个犹太人的死,使劲地往老六那边扣屎盆子。
这么做,既是在分裂老六跟犹太势力的关系,也是在跟犹太势力表明,大元,乃至南洋,不会是犹太势力的敌人,但如果你们要非得跟我对着干,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连日来,大元的势力跟老六的势力可谓是冲突不断。
整个东亚道上都在传,东亚赌王跟南洋赌王这次是打出真火来了。
现在人人都看得出,我和老六之间,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战,只要一方不死,另一方绝不罢休。
不过短短四五天的功夫而已,去内地的赖冬盛便回到了赌城这边,老六的煤炭生意已经成功被他搅黄。
又过了一天,白帆跟我报告,老六那边的科技公司已经全都成了空壳子。
看得出,不管是科技公司还是煤炭生意,老六是有意放弃了。
不似大元,大元是长年以来在多方面都有所涉猎。而老六那边为主的产业始终是博彩,其他则不在老六的主要经营范围,尤其是科技以及能源这块,是最弱的。
现在跟我全面开战,他要放弃这两个点,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赖冬盛和白帆闲了下来,这是好事。
白帆我让他去帮肖涵。
赖冬盛那边我则是让他去帮顾铭。
现在斗地最激烈的就是东元,最需要支援的也是东元,有赖冬盛过去帮顾铭,也好给顾铭分担些压力。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管童跟小雪已经全部交接完毕。
机场,只有我和小雪以及小柔和哑巴来送管童,包括要跟着管童走的几个人。
“飞哥,抱歉,这个时候帮不上你什么忙。”
看管童的面色,并无愧疚,不过我知道,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心里肯定是觉得不好意思的。
“一哥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如果不是有一哥辅佐,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接手大元,如果不是有一哥始终默默付出,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边说我边张开双臂,给了管童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很羡慕你,出淤泥而不染,全身而来,截然而退。”
管童愣了一下,反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江湖对我来说是个是非之地,于飞哥而言,这江湖也不是什么安身立命之所,我心里清楚,如果有机会,如果可以,飞哥肯定不会再待在这里,只希望,飞哥能够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吗?
我眼神黯了黯,没再说话。
管童想过留下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必须让他走。
管童早便想离开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是因为我接手了一个烂摊子,他才不得不留下来帮我。现在别说拨乱反正,甚至都更上一层楼了,再加上我跟老六之间这次的交锋,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理由留他?
让他走!
他想走得走不想走也得走。
我必须这样做。
不过,分别之前能听到管童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感觉很欣慰的。
如果说我跟顾铭他们是兄弟,那么跟管童就是朋友,别以为这两个词没什么区别,实则还是有些区别的,而其中微妙之处,只能自行去体会了。
拥抱良久,分开,我感慨道:“山水有相逢,管童,我们有缘再见了。”
管童点头:“保重,飞哥,嫂子也保重。”
小雪点点头,并跟管童握了握手。
眼看着管童带着几人步入机场,我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
我这一生,经历过很多次死别,悲怆而痛苦,悔恨又激愤。
但生日,还很少有让我这么伤感的时候。
以往跟小雪分别,跟别人分别,心里知道,我们总归会再见。
但管童不一样,他骨子里是正儿八经的商人,跟我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再者,我现在是前路茫茫生死未卜,所以跟他,这辈子大概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也正是因为此,我才会这么感慨。
要是前路皆知,还能保证自己活到最后,那大家以后总归还有机会见面,我哪至于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