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季抬头看向了他，就见曲忠明指了指他带来的东西，说道：“这些东西你都带回去吧。”
李程季眉头一蹙，“曲大人。”
他才刚叫一声，就见曲忠明抬起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就听他说道：“这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礼物？东西你先都带回去，若是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到时候再登门也不迟。”
李程季见他神色十分坚定，这才叹了口气，冲着自己府上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东西又抬了出去。
他自个儿则冲着曲大人抱拳行礼，说道：“曲大人，没做过的事儿就是没做过，黑的也洗不成白的，待小侄查清此事到底是谁在捣鬼之后，再上门拜访。”
看着李程季离去的背影，曲忠明也陷入了沉思。
这小子一副堂堂正正的模样，看起来还真不像是那样的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厮从外边走了进来，冲着他行了一礼，说道：“老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曲忠明嗯了一声，起身站了起来，“那便去吧。”
因着李程季的事儿，今日他特地跟衙门告了一日的假。
曲家老夫人坐在榻上，曲明悠挨着她而坐，她娘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见到曲忠明来了，曲老太太抬头看了他一眼，“来了啊，坐吧。”
曲忠明走过去在自己夫人身边儿坐了下来，就听到老夫人又接着说道：“这两日外头的传闻，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见到曲忠明和曲夫人两人纷纷点头，曲老太太又接着问道：“你们怎么看？”
曲忠明率先开口道：“方才李程季过来了。”
他这样一说，曲明悠便抬眼看向了他。
“他怎么说？”曲老太太问道。
“他说他是冤枉的，那个彭明从前在金陵的时候被他救过，这次彭明上京赶考，正巧碰上了他，便去他府上给他磕头道谢。”曲忠明解释道。
曲夫人却道：“鼻子底下一张嘴，还不是他想说什么说什么？依我看，当初就不应该将明悠定给李家，咱们家老爷怎么说也是兵部左侍郎，明悠还是嫡女，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呀？定给他们李家，这个李程季还是个不安分的。”
曲忠明听了这话立刻就别过脸瞪了她一眼，“日后这样的话少说，京城里多的是权贵，哪儿能轮到咱们家挑三拣四？”
曲夫人听了他这话，也是一阵不满，“咱们哪儿有挑三拣四，我也就是觉得定给他们家，辱没了我儿！”
曲老太太见他们两人快吵起来了，赶紧说道：“行了，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明悠好，这有什么好吵的？都给我坐下慢慢说。”
见着两人又重新坐下，曲老太太这才说道：“当初在忠明的案子上，李家也算是帮了大忙的，咱们这时候落井下石总是不好。”
曲忠明也跟着点头，“李程季说这事儿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让我再给他些许时间。”
曲夫人却道：“当初我就说他们家不是良配，偏偏老爷您非说那李家不错，您瞅瞅，这哪儿不错了？”
曲忠明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那也比你们家蔡培庸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他这一句话就像是踩到了曲夫人的痛脚，曲夫人整个人都炸了，“我打着什么主意？我还不是为了女儿好？明悠可是我亲生女儿，我这个当娘的还能害了她不成？！”
“到底害没害她，你心里清楚！蔡培庸那样的人，我女儿绝对不会嫁！”曲忠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曲夫人更是气得一拍扶手，“你！”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了，曲老太太也是一阵烦闷。
“够了！”
她一出声，那争吵的两人也停了下来，互相瞪了一眼，别过脸去。
曲老太太此时也看向了曲夫人，说道：“蔡氏，你莫非以为真的退婚了对明悠的名声没影响吗？！”
曲夫人拧着眉头，没有再说话。
她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就出嫁了，老二老三都是庶女，平素她也不放在心上。
曲家还有两个庶子，如今虽然面子上能过得去，但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又怎会顾着她的明悠？
她的侄儿蔡培庸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至少他对明悠是上心的，日后总不会苛待了明悠。
曲老太太见她没再说话，就开口说道：“这事儿就先这样吧，若是因着这些空穴来风的话就退婚的话，咱们整个曲家兴许也要被人笑话。”
曲夫人一听她这样说，顿时就急了，“娘！那明悠怎么办？”
曲老太太说道：“至少也要等这些事儿查清楚再说。”
见曲夫人还要说话，曲老太太直接说道：“行了，今儿这事就先这样吧，你们都回去。还有，这些事儿咱们也别总等着别人查清楚再告诉咱，咱也得自己去查查，这样心里才有数。”
说完这番话，她还直接点了曲忠明，“忠明？”
曲忠明应声道：“娘，儿子记下了，这就去安排人去查。”
将他们夫妻两人都打发了，曲老太太才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儿的曲明悠，说道：“明悠，这事儿你怎么想啊？”
曲明悠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了她，“祖母，明悠都听您的。”
曲老太太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你这孩子，心里明明有想法的，却什么话都不说。李程季你也是见过的，那孩子到底如何呀？你一贯是个有主意的，你再不说话，看你娘当真将你嫁给你表哥怎么办。”
曲明悠想到她表哥，眉头就又皱了起来，她娘想将她嫁回她外祖家去，其实她也能理解。但是在她心里，表哥一直都是哥哥呀？
再说了，表哥大她三岁，身边儿四个大丫鬟全都跟了他多年，这若是要嫁过去，那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勾心斗角。
她叹了口气，低垂着头，说道：“祖母，您若是要孙女儿说，那李程季应当不会是个断袖，只是孙女跟他相处的时间也短，不知道会不会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