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罗骁不自觉眯了眯眼,眼底闪过明显的不耐烦,“我自己走。”
原以为需要挣脱,她便用了些力,没想到倒是用力过头,脚落地的时候差点摔倒。
古祺圳后知后觉地揽住她,视线从上官轻身上挪回来,“等一会儿。”
说完,他便是又看向那边。
“圳!撄”
上官轻带着欢脱的笑走近两人,脸上盈盈的笑意带着祝福,很难让人联想到她是那个会耍手段的女人偿。
沐罗骁本想转身就走,心里头偏偏就有一股劲儿让她站住脚跟,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演戏。
“圳,沐小姐,你们能和好太好了,我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这几天总是担心沐小姐会误会我们,好在沐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抓着些没影儿的事儿胡闹。”
沐罗骁扯扯嘴角,没说话。
古祺圳眼里带着清明,看了她一眼,便问“你的伤如何了?”
“嗯,好多了,也是我活该,明知道沐小姐不想吃,还强求她,说起来我该向沐小姐陪个不是才对。”她边说着,双眼里已经带着歉疚。
她打定了沐罗骁不会出声,这么做只想让古祺圳加深对她的愧疚,一抹算计的得逞悄无声息地在她嘴角若隐若现。
“是么?那道歉啊。”沐罗骁突然正色道,上官轻眼底划过一丝讶然,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去。
“沐罗骁。”古祺圳稍显无奈地叫着她,继而看着上官轻,“你先去休息。”
“没,没关系的,沐小姐,逼迫你吃饭是我不对……”
“慢着,你该道歉的不是这个,而是,你自残殃及我的手这件事,呵,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热粥往自己身上泼,还奋不顾身地扎进碎碗片里,你有这个勇气,很厉害。”
上官轻的脸已然是一阵青一阵白,又带着委屈,有点不敢直视古祺圳突变幽深的眼眸。
她算错了,彻底算错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沐罗骁会拆穿她,她打定了沐罗骁会因为古祺圳不信任她而选择沉默,可是,怎么会这样?!
古祺圳紧紧抿着嘴,而后让上官轻先去休息,上官轻松了口气,心里不免起了得意,眼角间的炫耀悄无声息地传递给沐罗骁。
看着上官轻走远,古祺圳牵起沐罗骁的手,“走吧,三哥一定很想看到你。”
沐罗骁看着周围那些来回走动的士兵,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地抽出自己的手,牵起猴哥“走吧,猴哥。”
她转身的刹那,古祺圳双拳紧握,蹙眉紧心,幽深凝重的目光藏着一份她看不见的柔情。
而沐罗骁的平静也在转过身的瞬间龟裂,纵使脸上装的再平静,她也不可能忽略那颗越发寒凉的心。
古祺圳突然抓起她的手,狠狠地拉她过来,一个打横抱起,只字未说就这么抱着她向前迈步。
一抹讽刺扬上她的嘴角,“王爷忘了?我已经嫁人了,男女授受不亲。”
古祺圳眉宇间散发着苦奈,嘴角却勾起一抹相反的霸道,“那你说说我们之间无数的肌肤之亲算什么?”
沐罗骁不甘地咬牙,竟没能一下反驳他!
她目光向上,幽怨地眯眼盯着他,心想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突然,只见他双眼倏变凌厉,接着他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突突地转了几个圈,看他姿势,是在避开什么。
沐罗骁望去,果然有人甩鞭子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突然冒出来的单桐娇。
她眼里裹着火,狠狠地对古祺圳甩鞭子,“她是我皇嫂,我不允许你抱她!”
士兵拔刀过来阻止她,被古祺圳阻了。
他轻松地抱着沐罗骁,虽然挂着淡然的笑,却是皮笑肉不笑,“你皇兄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女人,江山,都是本王的。”
古祺圳背远在天边的单乔墨气恼,一时逞口舌之快,只顾着刺激单桐娇,完全忘了他的话有多伤人。
单桐娇更加气恼,也在后悔,当初怎么会对这个男人动过心思,眼看着这鞭子就甩过去,一个身穿银白盔甲的身影及时地截住她的鞭子。
“三公主,再这样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沐离方面色俱厉,单桐娇打不过他,脾气却拗地很,鞭子没了,她就上拳脚,沐离方一招就禁锢住她,一只大手很是霸气地抓着她两只手腕。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得太快,沐罗骁却还沉浸在那加深的冷意里,早在刚刚古祺圳说出那句话,她就喘不过气来,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爱情最苦的不是爱而不得,也不是爱久情变,而是,在一场以爱为名的虚假里,沦为棋子。
若不是沐离方过来,她都不知道怎么去继续呼吸,她用尽全部力气去拥抱沐离方,在他的怀里,她再次哭了,这次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这个永远不会背叛她的肩膀里嚎啕大哭,一声声的“哥”,便是她最想呼唤的字。
沐离方早就松开了单桐娇的手,前几天古祺圳就传来消息说她已经回来,从那时起他便茶饭不思,日夜苦盼。
作为一个兄长,他忍着泪,柔声安慰这个受苦多年的小妹,可是,又怎么能忍得住呢,感情原本就是最脆弱及难自控的。
“好了好了,三哥在这儿,别哭了,再哭,骁骁就……”他哽咽了,通红的双眼转移视线,想忍住眼泪,“再哭,三哥会心疼……”
话音一落,几颗豆大的泪珠就掉落下来,看着周围的人鼻头一酸,多数士兵都想起家人,暗暗抹泪。
“三哥……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爹娘……对不起……对不起……”
沐离方轻拍着她的背,“不是你的错,是三哥没用,现在三哥只要你好好活着,什么也不求了,”
沐罗骁情难自控地哭着,眼泪鼻涕都蹭到沐离方的盔甲上,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擦眼泪,古祺圳看着沐离方,眼里尽是责怪,“你怎么都不换衣服?知不知道这很硌人?”
沐罗骁收了收眼泪,躲开古祺圳的手,没给他一个眼神,继而离开沐离方的肩膀,垂着头,她的声音已经平静“三哥,我腿伤了,背我。”
沐离方疑惑地他们,也察觉到沐罗骁对古祺圳的疏远,但他也没问太多,利索地背上沐罗骁往营帐走去。
机灵的单桐娇自然发现这点,嘴角染上得意,扬起下巴,“我都说了她是我皇嫂,她跟我皇兄的感情好着呢,你跟她,不可能了,哼!”
说完,她也紧紧跟上去,她还想问问为什么沐罗骁会出现在这儿。
古祺圳没有再继续迈步,墨黑的眸子里透出幽深,握紧的拳头让手指泛白,落日余晖拉长他颀长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分外落寞。
许久,他挪开步子,走向上官轻的营帐。
还未走到那边,他就停下脚步,蹙眉疑惑地看着旁边一个营帐,隔着不是很近,那股酒气已经严重侵袭他的嗅觉。
这一下,他眉头更紧了,军纪何时变得如此松散?
帐外也没人看着,他不悦地掀开门帘,这一刻他差点忍不住怒喝,“你在干什么!”
花剑拿开酒瓶,眯眼看去,然后嘿嘿傻笑,“王爷,你,你来了……”
古祺圳走过去,打量着背靠桌腿的花剑,发丝凌乱,胡茬肆长,双颊通红,整个一酒鬼。
他踢了花剑的小腿一脚,压着怒火,“起来。”
沐罗骁突然出战,他并没有事先收到花剑的信,定是这家伙出了什么岔子!
花剑突然一丢酒瓶,抱住古祺圳大腿,两眼不争气地滑泪,“王爷,她……不要我了……我……对她……那么好……”
古祺圳两眼一紧,突然揪起花剑,唰地一声出了帐子,只听嘭地一声,花剑已经被他扔进水缸。
花剑呸呸地吐着水,待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后,他忙不迭是地起来单膝下跪,“参见王爷!”
古祺圳俯视着他,样子狼狈不堪,“收拾好马上来见本王,若再让本王看到你这个样子,自行了断。”
看着古祺圳远去的背影,花剑抹抹脸上的水,站起来,转身想去收拾,却在转身的瞬间突然又回身,一脚踢向那缸水,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