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留下陪着爷爷吧,你们如果有事可以先回去。”温辛对走廊上的其他人说道。
“那怎么行,老爷子的面我们还没见呢,你脸色这么差,我不放心啊,我留下来陪你吧——浅浅微微你们看看妹妹多懂事。”二婶接着说道。
二叔:“是啊,你们看看人家。”
温辛先开口,“爷爷让你进去。”
傅斯城抬手理了一下领口,点了点头,温辛让了道,他推开门钻了进去。
三叔正在插着腰打电话,听到动静只回头扫了一眼。
“随便,你们自己在这演戏吧,我先送浅浅回去了。”傅见微搀着匪浅站起来,斜了温辛一眼,便转身离开。
“爷爷,你不想我多陪陪你吗?”
傅老爷子笑着挥了挥手,“真是越活越小了,连你男人的醋都要吃了?”
温辛抿了抿唇,走出了门,傅斯城就站在门外,双手插兜面对着墙,听到动静立马回头看向她。
温辛抬起头看向老爷子,老爷子握住了她的手。
“爷爷撑不了多久了,留给你的东西不多,不过你能平安健康就是爷爷最大的心愿了。”
“爷爷有病,时时都有可能发作的。”
温辛还是存在疑惑,可她不愿意再刺激老人,于是闭住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傻孩子,你越哭爷爷的病就越好不了。”傅老爷子说道。
温辛抽了两下鼻子,抹掉了眼角的泪水,问:“爷爷,傅匪浅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病房内,头顶的白炽灯发出耀眼的光,泪花附在眼眶里,晕染出一个个光点,模糊间一只宽厚的手伸过来擦去了眼泪。
“辛儿。”
“不,爷爷还可以活到一百岁。”
“好了,我想和你说的就这些了,你去把阿城叫进来吧。”
“傻孩子,人生在世就是不断地告别,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到最后只剩下自己,所以人要不断强大自己,直到可以忍受这漫长的孤独……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还小体会不到的。”
温辛盯着老爷子出神的样子,总觉得他老人家藏了很多事,可他谁都不能说。
“没什么啊。”爷爷笑。
“骗人,你现在都躺在这了。”
温辛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替爷爷觉得不值。
可她也没说什么,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她并不能决定对方和自己想法一样,她只能改变自己。
她会努力守住爷爷,守住傅氏。
傅斯城进去了半小时,聊的什么,不知道。
他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向了温辛,很复杂的一眼,温辛什么都看不透。
“爷爷和你说什么了?”温辛问。
“没什么,让我好好照顾你。”傅斯城坦然说,神色有些倦态。
温辛有直觉他说的不是全部,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刨根问底了。
落水后受寒,她一直觉得头重脑轻,之前关注点一直在爷爷身上,现在爷爷没事了,她松了一口气之后,就愈来愈觉得头疼。
“温辛!”
再次醒来,温辛发现自己也躺在病房里,脑袋依旧沉重的很,她想坐起来,结果拉扯到手背上的针,痛的她直倒吸一口凉气。
房间里很安静,准确说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心口有些发慌,总觉得哪里说不上的奇怪。
她拔掉了手臂上的针,下床,走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静谧幽森,温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认出这是同一层vip区,可是走廊上的人呢?
二叔二婶傅斯城他们怎么都跟消失了一样?
“病人,你怎么起来了?”路过的护士看见她,连忙过来扶住了她。
温辛的脑袋抽痛了一下,她拍了拍脑袋,颤抖着唇地问道:“送我来的人呢?”
护士眼里闪过一丝同情,犹豫了一下,“刚刚……你爷爷去世了。”
温辛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空白一片,她扬起嘴角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在骗我?他刚才还好好的和我说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没有骗你,老爷子年纪大了,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常有的。他现在就在负一楼,你的家人也都在那,你要不要去见最后一眼?”
“不,这是梦对不对……”
温辛推开了护士,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这一定是梦,不是真的,她一定又是在做噩梦了。
是梦,只要醒过来都是假的。
护士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连忙跑去服务台。
“请问是傅先生吗?你太太醒了,可她——有点不对劲。”
半小时后。
“温辛啊,每个人都有这一劫,你爷爷去了天上依然会看着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老爷子生前那么疼你,你难过他也会跟着难过的。”
“侄女你千万别乱想,好好活着才是对逝者的尊敬。”
“……”
温辛怔怔地坐在病床边,依然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她刚认识一年的爷爷,就这么消失了。
她唯一感觉到温暖的家人,不在了。
她没有家了。
温辛倏地站了起来。
“温辛,你干什么去?”二婶问她。
温辛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傅斯城,“回家。”
“家里没有人啊……”
那我也要回去。
二叔二婶还要说什么,见到傅斯城没有说话,他们抿住嘴,也不多说了。
黑夜,乌鸦枝头叫,浓雾歇不散。
傅斯城驱车回到了傅家老宅。
傅家老宅高大恢弘,平日看觉得气派庄严,现在看来却有点说不上的孤寂。
“先生,你回来啦。”看门的保安立马打开了大铁门。
傅斯城微微颔首,驱车进入。
他下车后,直奔二楼的房间,温辛的房间。
刚打开房门他就听到了水声,大半夜的洗什么澡?
傅斯城地脑海里突然发现了少女浴缸自杀的场景,眉头忍不住皱起。
他拧开了浴室地们,眼前地景象却不是他所想的,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辛顿在地上抱着自己,头顶上地花洒哗哗地往下洒水,没有热气,那就是冷水。
傅斯城的胸腔内浮现一股恶气,他上前关上水龙头,把花洒狠戾地砸在了地上。
温辛眼睛眨了一下,除此并未其他表情。
“起来。”傅斯城垂眸看着她,咬着牙沉声说道。
“你别管我。”温辛嘶哑着声音说道。
这句话无疑是给傅斯城堵上添堵,他眯起眼睛,重复了一遍命令,“我叫你起来。”
温辛捂住了耳朵,不想听见别人和她说话。
傅斯城被她这种破罐破摔地态度给彻底激怒了,他抓起温辛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扔进了一旁的浴缸里。
他一只手按着温辛,另一只手去调试水龙头放出热水。
温辛腰部撞到浴缸,很痛,她扑腾的想要起来,傅斯城骗不让,冰冷的水流到了她的身上,她打了个精灵,更要起来。
傅斯城掐着她的喉咙,将她按了回去,“你到底有完没完,老爷子躺在太平间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着他去吗?”
温辛僵住了,鼻翼一直在翕动,呼吸急促,下巴却依然扬着。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放开我。”温辛冻的直哆嗦,说话都颤抖。
傅斯城一拳砸在了墙上,“那你想听谁说?要不要我去帮你请?”
温辛被这一拳吓的抖了一下,一把推开了傅斯城,“你滚啊。”
傅斯城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滚”这个字,这个字二十年来,没听人跟他提过了。
他的眸子里染上浓浓的怒气,掐着她的脖子吻住了她。
与其说是吻,不是说是啃,温辛抵抗死死咬住他的嘴皮,他便放开她一下,转而去啃她的脖子。
他握着温辛的手,将她的手指掰开,非要与她十指相扣。
“你休想不要我,这辈子我们都要紧紧锁在一起,死亦同穴。”
温辛被刺激地说不出话来,她本就气短一截,如今喘气都困难。
她白皙的脖子上染上了血迹,是傅斯城嘴皮上的血。
她乖了,傅斯城也就放开了她。
他摸着她的脖子,眼皮阖着,浓密的睫毛挡出了他的神情。
他要温辛的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上的东西,必须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只能依靠他。
“辛辛,爷爷没了,还有我。”他温柔地说道。
温辛看着眉眼温驯的傅斯城,发出了一声冷笑。
“人都没了,戏也散了吧?”
傅斯城神情一凛,“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不用再装很爱我了,没有人会再看你演戏了,葬礼结束之后,我们离婚吧。
傅斯城:“你就这么想我?”
“不然?你处心积虑地和我结婚,不就是为了讨好老爷子吗?”
“温——辛。”
浴缸里的水渐渐漫过了温辛的身体,热水令她暖和了不少,神志也更加清明。
“傅斯城,我真的很累了。”
温辛正在低头想事情,突然浴缸里掀起了一波水浪,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斯城。
“你干嘛?这个浴缸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
傅斯城脱了半潮的西装扔在了地上,接着长臂一揽,将温辛拖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我不介意。”傅斯城说。
“我介意!很挤!”
下一秒,傅斯城从后抱住温辛,紧紧贴着她的背,将下巴磕在了她的肩上。
傅斯城:“我知道你很累,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离婚不行。”
傅斯城侧头亲了亲温辛的脸,“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讨好老爷子,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保护你,爱你,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温辛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轰了一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傅斯城和她表白,是又要算计她什么?
他的胸口很烫,灼烧着她的背,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
“放过我,傅斯城。”
作者有话要说:傅狗是真的狗,
婚是肯定要离的!
这里算是温辛的转折吧,
人在经历生死离别后才会更成熟一点。
爷爷的手有点粗砺,上面还扎着针头,温辛连忙握住这只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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