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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1 / 1)

第三十八章

云娆是温斯年女儿?

容珺微怔,眼底涌起狂喜。

她真,还活着。

陆君平这几日为了容珺,四处奔波,累得不象样,没注意到容珺双眸逐渐亮了起来。

“据探子回报,温相昨晚才将人认回来,今日一早就带着进宫面圣,而这位三姑娘名字……”

陆君平顿了下,抬眸看向容珺,胸有成竹笑了笑:“就叫温娆。”

容珺唇角扬起短暂却充满幸福喜悦浅笑。

云娆消失没多久,温家就多了个女儿,这女儿名字还同样有个“娆”字,这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巧事。

“原来你那小通房一心想寻找家人,就是温家,怪不得岑煊会一而再、再而三出手帮她。”

陆君平剑眉微蹙:“不过,但此事还是有些蹊跷……”

容珺几乎迫不待及想冲去相府见她。

陆君平立刻拦下,按住他肩。

“你听我说完,这位温三姑娘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

容珺安静地看着他,漂亮清隽眉眼逐渐恢复昔日温和,浑身上下流露出温润如玉气质。

只是他还是笑不出来。

在亲眼见到云娆还活着之前,他都无法放心。

哪怕知道她极有可能还活着,内心恐惧却依旧没有任何消减。

那一日,巨焰冲天、宛若噩梦降临人间场景,早不知在他脑海中重演过多少遍,一次又一次地将他心脏撕碎,反复地折磨着他。

“她如今是相府正经嫡女,温斯年虽未大张旗鼓召告天下,说他自幼病弱,寄于佛寺养病小女儿已经接回家中,但相府上下都知道这位温三姑娘,确确就是他亲女儿,不止如此……”

陆君平眉眼凝重:“她今日进宫,皇上就认她为养女,不久就要举行公主册封大典。”

公主?

容珺如玉竹似长指微蜷,心头发凉。

他知道陆君平想跟他说什么。

陆君平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告诉他:云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眼里只有他小姑娘。

她现在身份比他这位荣国公嫡子还要尊贵非凡,待日册封大典结束,日后他见了她,都得行大礼,非他能随意招惹之人。

那个姿容艳绝,秀丽绝伦,眉眼明艳精致得宛若玉人,娇美不可方物小姑娘,他再没办法将她藏起来。

她再也不止只属他一人。

容珺光是这么想,心口就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似被利刃切割般剧痛。

手脚冰冷,如坠深渊。

温斯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亲自将云娆送回相府之后,立刻又乘着马车离去。

云娆回到相府,就被梅兰竹菊四个丫鬟及婆子们簇拥着进府。

以前容珺虽然曾配丫鬟婆子给她,但阵仗到底没这么大,一时之间,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止她不习惯,就连早早被随着岑煊来到相府钟钰也很不习惯。

那日为求逼真,为了让容珺相信云娆是真葬身火海,钟钰不顾自己危险藏身火海之中。

岑煊虽然是掐着时间点进去,平安无事地将人救了出来,但她到底是真被浓烟呛晕过去,昏睡大半天,才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时,钟钰发现岑煊居然为了照顾她,一整夜都没回府见自己亲妹妹,心中五味杂陈,要他立刻,马上,带她过来相府。

钟钰家世虽然不俗,但她平时并不喜欢和京城这些名门贵女们打交道,她和温澜清并不熟,更别提长年不在府中温释月。

她原本有些担心自己贸然来访,温家两姑娘会有微词,没想到她们得知她是云娆流落民间唯一闺密挚友后,不停地询问她有关云娆小时候事。

钟钰听见岑煊告诉她,云娆选择当温氏女时,原本还有些担心两位温姑娘会有意见,未承想,温释月与温澜清根本就不介意。

不止如此,当钟钰看到云娆被一堆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回府后,她心中那块大石才终于真正放了下来。

“阿钰!”

云娆一见到钟钰,立刻笑容满面迎了上去。

钟钰也是满脸笑容,蹦蹦跳跳跑向她。

她看到云娆那一身装扮,眼中嘴角全是笑,雀悦地绕着云娆转圈圈:“呜呜,阿娆真好美啊!你这一身打扮,我差点都要认不出你了。”

云娆难为情地抿了抿唇,眼睛却已经笑弯了。

“对了对了,”钟钰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将云娆拉到岑煊面前,“昨晚我在火海里躲了太久,一时没能撑住晕了过去,岑煊怕我有什么万一,才会现在才来,他心理其实一直牵挂着你,否则也不会一直想帮你找到亲人。”

钟钰也是昨天才知道,岑煊居然是云娆亲哥哥。

岑煊看着衣着华贵,妆容精致云娆,向来冷峻瘆人黑眸难得浮现温柔。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想告诉她,就算她选择当温家女,她也永远都是他岑煊妹妹。想告诉她,以后不论是容珺或是其他王公子弟,只要她不喜欢、不想见,他都会义无反顾挡在她面前,赶跑那些人。

但最后,岑煊只微抿了下唇,温声地“嗯”了一声。

钟钰见岑煊嗯完之后就不说话,表情一言难尽:“你就没有别话想跟阿娆说?”

岑煊还是不吭声,漂亮剑眉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云娆对他本来就有好感,如今得知他就是自己亲生兄长,心底喜悦更是难以言说。

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天生就不爱笑,总是一副冰冷冷生人勿近模样,根本就不介意。

没想到就在她要和钟钰回到后院,说一些姐妹间体己话时,岑煊突然伸手,小心翼翼而又极尽温柔地轻摸了摸她头。

“这几日我会暂住相府,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岑煊从钟钰口中得知,他妹妹向来胆小怕羞,是以他一举一动都非常克制,很快就收回手。

其实小时候他也常这样摸知知头,还因为知知总是缠着温延清关系,兄妹俩人甚至常常斗嘴。

当时知知虽然才三岁多,口齿却是极为伶俐。

而岑煊也还不是这副万年冰山脸,常常被她嫌弃自己,眼里只有二哥哥模样,气得心塞塞,哭笑不得。

云娆微微一怔,兄长手掌厚实而又温热。

她心头蓦然淌过一股暖流。这样感觉在昨晚也有过,有点陌生,却充满温暖与幸福。

少女皎白如玉脸颊,隐隐透出一抹晕红。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画面非常模糊。

好像隐约想起,小时候自己确有三个哥哥,除了大哥哥、二哥哥以外,还有一个哥哥,她从小就喊他阿兄。

云娆看着岑煊,有些不确定地小声说道:“嗯,有……阿兄在,我不担心。”

岑煊微怔,眼中冷漠尽褪,徒留温柔笑意,依然只是淡淡嗯了声。

钟钰简直快要被他气死,傍晚离开相府时,忍不住问岑煊:“你在我面前一张嘴可厉害得很,怎么在自己亲妹妹面前,就那么惜字如金。”

岑煊依旧是那张冰块脸,只是眼里似有无奈:“你不是说她害羞?我怕吓着她,她突然多了这么多亲人,肯定还不习惯。”

“……”钟钰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岑大人也会如此细心温柔。”

岑煊面无表情,却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他是我妹妹。”

所以她不一样。

一回到岑府,下人们便焦急上前:“大公子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岑太傅至今都还没回府,岑母还在睡,没人敢吵她,一众奴仆见到岑煊回府,犹如看到救命仙丹。

岑煊是明帝手里最利一把刀,他帮明帝暗中处理过许许多多事,明帝有什么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听完管事描述就知道岑时卿为何如此。

他知道明帝心狠手辣,却也没想到他会直接赐岑时卿般若酒,让她生不如死。

岑时卿是没救了,岑煊眉眼微沉,冷声吩咐:“谁都不许将此事传到夫人耳中,就说大姑娘已经睡下,乱嚼舌根者,一律打二十大板,再发卖给人牙子。”

岑煊气势本就凛然,又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自然没人敢违抗他话。

岑太傅很晚才回府,回府时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

一见到岑煊,就拉着他手,颠三倒四地问:“元烨昨晚可有梦见什么?你是不是也梦到知知被人逼着投井了?玄成兄说他也梦到了,不,不止玄成兄,他还说温贵妃也做了类似梦。”

岑煊皱眉,心里觉得荒谬至极,但岑太傅却说得斩钉截铁,煞有其事。

“我可怜知知,是我对不起知知……”

岑太傅满眼茫然与痛苦。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昨日钟钰昏迷不醒,岑煊守着她一夜未眠,根本不可能做什么梦。

这时岑母已经醒来,下人们虽然告诉她,岑时卿已睡下,她却坚持要看女儿。

一进屋,见到岑时卿躺在榻上,一双眼却睁得大大,泪流不止模样,当下就紧张地冲了过去。

可惜不论她怎么哄劝,岑时卿依旧动也不动,就只会哭,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模样十分狼狈,哪里还有昔日趾高气扬模样。

岑母又慌张又害怕,听见岑太傅回府了,立刻冲了出去,正想告诉丈夫女儿出事,就听见他那些醉言醉语。

她身子不好,身边向来跟着七、八个丫鬟,再加上院里本就有小厮护院,周围可说一堆奴仆。

岑母听见岑太傅胡言乱语诅咒女儿,顾不得那么多下人在,即刻上前与他理论。

岑太傅只要一想到那个梦就心如刀割,听见岑母开口闭口全是岑时卿,再也忍耐不住,抓着她肩头,不顾形象大吼:“岑时卿不是知知!”

“她不是我们亲生女儿,她就只是当年皇上随便寻来哄你孤女!”

岑母猛地一僵,手脚发冷,想阻止岑太傅继续说下去,岑太傅却完全不给她机会。

“婉娘,这些年来大家都怕刺激了你,所以都不敢在你面前说这些事,但这是错,是错,因为我懦弱,因为你逃避,我们真正女儿被人逼着投井了!”

岑太傅醉得实在厉害,全然不管旁边还有十来个下人在,就不管不顾地说出一切。

岑煊下意识想阻止。

手抬到一半,却又默默收了回去。

“岑铮!你喝了多少酒?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岑母一点也不信。

“我胡说八道?”岑太傅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落泪,边哭边摇头。

“岑时卿她,”他用力拍了拍自己锁骨,“她这里根本就没有胎记,你早就知道了,她不是我们亲生女儿,她就是个假!”

这个被埋藏将近二十年秘密,终于再次公诸于世,被岑太傅毫不保留,赤-裸-裸说了出来。

岑府下人纷纷垂首,个个听得胆颤心惊,大气都不敢喘。

岑母逃避般捂住耳朵,眼神飘了起来。

岑太傅拉下她手,热泪充斥眼眶:“婉娘,我告诉你,我明天就要把她送走,我要把她送到江南庄子,我们亲生女儿知知已经找回来了。”

岑母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她不要当我们女儿。”

岑太傅大声笑了起来,脸上表情却极为痛苦。

“她宁愿当温斯年女儿也不肯当我们女儿!婉娘,你可知这是为什么?你可知?!”

岑太傅已是不惑之年,他在岑母面前,向来是温柔,坚强,沉稳得像是一切都打不倒他一般。岑母一辈子都没见丈夫哭过,如今他却涕泪交下,痛苦而又崩溃。

“因为知知流落民间时,那个从小被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宝贝假女儿岑时卿,曾经不顾一切羞辱她,嘲笑她是个没爹没娘没人爱小乞丐。”

十多年如一日自责与痛苦,本来就折磨得岑太傅喘不过气,如今这个梦,就像是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逼得他再无法自私只顾及妻子感受。

他像疯了一样说个不停。

岑母哆嗦着嘴唇,不发一语。

她不知丈夫醉言醉语是真是假,却很快就承受不住打击,整个人晕死过去。

相府

云娆知道岑煊那句话意思,岑煊与容珺交手多次,非常明白容珺有多疯狂。

如今陆君平肯定已经知道温家认回女儿消息,容珺为了确认她还活着,必定会千方百计想见她一面。

按容珺对她过份偏执独占欲,极有可能这几日就会夜探相府。

云娆第一次出逃时,温释月就陪在她身边,亲眼见过容珺疯狂。

听说他知道云娆跑了之后,为了回京,不惜一刀撞在陆君平剑上,后来更是连夜快马追到客栈,左肩差点就废了。

得知岑煊留宿相府,当晚也来到云娆所在明珠阁。

“这些天还是我陪你一块睡罢。”温释月说。

相府虽然戒备森然,还有着温延清与岑煊镇守着,但温释月怕云娆不安,特地过来陪她。

当初温释月假扮丫鬟时,云娆就对她极为好奇,自然不会反对和大姐姐挤一张床。

“当初大姐姐为何要易容,还要装成丫鬟护送我出城?”

云娆刚沐浴完,只着一件中衣,白皙莹润肌肤透着浅浅粉红色,一张鹅蛋脸如出水芙蓉,像是能掐出水来,漂亮得不可思议。

温释月很早就天南地北,四处游走,饶是她见过不少美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云娆确与自己亲妹妹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美人。

云娆一双美目媚意天成,妩媚中却又带着纯真稚气,唇角微微上翘,眼角眉梢就都透着甜。

温澜清则是大家闺秀美,端庄大方,礼节周全,谈吐优雅,美而不媚,笑起来眼睛似弯弯小月,端庄中透着可爱,极富灵气。

温释月突然有些烦恼,两个妹妹都出落得如此漂亮,这可该如何是好。

“当初元烨几乎确定你就是知知。”

温释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云娆脸,嗷,她脸果然就跟看起来一样,柔腻似酥,触感极佳。

“他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不放心将你交给别人,就问我要不要扮成丫鬟跟着你。”

云娆没想到岑煊那么早就猜到她身份。

两人天南地北聊着,就在一股倦意涌上心头,云娆已经眯起眼打盹,外头蓦然传来些许动静。

她瞬间清醒过来。

温释月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臂,意示她留在屋内。

容珺想夜探相府。

陆君平虽然极力阻止过他,但没用。

容珺现在看起来虽然与平时无异,却仍旧是那个为了云娆可以不顾一切疯子。

荣国公不过是五品小官,府邸就已是戒备森然,更遑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国相府邸。

陆君平阻止不了,又怕容珺出事,只能舍命陪君子。

好歹他名义上是温贵妃儿子,尽管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温斯年依旧是他名义上舅舅。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有他在,温斯年这个舅舅好歹会看在他与温贵妃面子上,放过容珺。

按理说,以容珺身手,确是可以在不惊动守卫下夜探相府。

假如温二公子与岑煊没守着话。

陆君平身手虽不错,但和容珺一比,可就差得远,他不想拖累好兄弟,就只站在相府围墙外等着。

没想到容珺刚跃上围墙檐瓦没多久,陆君平就听见刀剑相交碰撞声。

陆君平心道坏了,二话不说跳了上去。

想要帮容珺,这才发现檐瓦上,等着容珺不止温家公子,居然就连岑煊也在。

跟容珺交手,打得不相上下还是那个传闻中不会武功,只懂得花天酒地温二公子温延清。

岑煊正好整以暇抱着手,从容不迫看着他们打。

“……”陆君平觉得大事不妙。

或许是容珺顾及温延清是云娆亲生兄长关系,出手并不像要冲入火海那日那般狠戾绝决。

他知道云娆有多在乎亲人,他不想伤害她亲人。

温延清似是察觉到容珺手下留情,轻眯起眼,蓦地与他拉开距离。

温释月就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她已经看着两人打了好一会儿。

就在她回头,想告诉云娆没事,让她安心入睡,却看见小姑娘早在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缩着纤弱肩膀躲在她后头。

温释月笑容无奈:“不是让你待在屋里?”

云娆手指微蜷,目光有些不安地往上瞟。

温释月顺着她视线看去,最后落在一袭精白锦袍,劲瘦挺拔,身姿修长,俊美绝伦男人身上。

月光下,男人如玉脸庞更显苍白,抿成一直线薄唇毫无血色,微微上挑凤眸带着一股冷意,眼尾有猩红晕开。

容珺线条凌厉漂亮下颚冒出一层青青胡渣,看上去非常落魄,半点也不似云娆记忆中,那个儒雅温润翩翩贵公子。

男人那双漂亮双凤眼有些肿,看起来像是哭过。

云娆沉默看着。

眼里虽然透着担忧与些微紧张,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情绪。

她确曾经疯狂,奋不顾身喜欢过他,深爱过他,但那都已经过去了。

她不想再喜欢他,他太可怕了。

容珺控制欲跟独占欲,实在太过于强烈,强烈得令人窒息。

她没有办法,也不想再忍受那种被他处处限制感觉。

“你放心。”

温释月知道云娆是被容珺养大,容珺对她来说,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我已经交待过景德,容将军左肩还有伤,让他下手别太重,不要把人打成残废。”

温释月话刚落,云娆就听见温延清那贯有,冷冰冰懒洋洋声音缓缓响起:“不知容大将军如此大费周章夜探相府,有何贵干?”

容珺握了握手中铁笛,低沉嗓音中某种透着压制到极致情绪:“我只是想见娆儿一面,确认她平安无事即可。”

温延清懒散垂下眼,勾唇冷笑:“我妹妹自幼病弱,自小就寄养佛寺,这几年身子才有好转,前几日才接回京,容大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容珺低眸不语,握着铁笛手指节青白,像是在压抑隐忍着什么。

好半晌,才又开口:“我知道她没死,你们不用费尽心思藏着拽着。”

他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看向岑煊,身体因为过度克制而紧绷轻|颤:“让我见她一面。”

岑煊不以为然地说:“不,她死了,我亲眼看着她咽气。”

容珺瞳仁逐渐被黑暗占据,浮现痛苦之色,他极力地克制着,心底翻涌着如何也压抑不住愤怒火焰。

就在他想再次准备硬闯,眼角余光却蓦然瞥见躲在温释月身后那抹娇小身影。

容珺僵住,一时间忘记了要怎么呼吸,双眸瞬间恢复清明。

他下意识地想靠近她。

温延清却丝毫不让他有任何接近机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动起手来。

云娆近在眼前,容珺已经无法思考,忘了眼前男人是她兄长,招招狠戾。

温延清身姿逐渐狼狈,岑煊挑了下眉,想出手,陆君平却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

“他就只是想见她一面,这里是相府,有你们在,难不成他还能对她做什么?”

陆君平说话同时,容珺手中铁笛已狠狠砸上温延清胸|口。

温延清猝不及防,生生呕出一口血。

他眸光微闪,故意偏过身,一脚踩空,直直摔了下去。

温释月脸色微变,立刻上前查看。

云娆紧跟在后,神色同样紧张。

“二哥哥。”云娆来到温延清面前,他已经闭上眼,看起来像是昏了过去。

少顷,容珺也跟落地,来到几人面前。

“娆儿……”容珺伸手,想将人拽回怀中,温释月却早一步拦在他面前。

她双手握拳,摆出战斗姿势。

云娆怕容珺又动手伤人,连忙喊道:“容珺,你已经伤了我二哥哥,要是敢再伤我大姐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容珺僵住手臂,慢慢将手放下来。

温延清就倒在云娆身边,她慌乱地拿出帕子,小心翼翼而又温柔替他擦拭嘴角血渍。

此时少女眼里只有她二哥哥,从她见到自己那一刻起,就连一个正眼也没给过他。

她再也不是那个眼里心里只有他小丫头。

再也不是。

容珺双拳紧握,即便那人是她亲生兄长,也叫他难以忍耐,疯狂嫉妒。

岑煊来到云娆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温延清。

半晌,岑煊黑眸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笑意。

“他没事。”

云娆这才放心下来。

“二哥哥没事就好,阿兄快带他回房。”

容珺听见她对岑煊称呼,像是被人淋了一桶冷水,从头冷到脚。

“你刚刚喊岑煊什么?”

“你为什么喊他阿兄?”

岑煊起身,将云娆护在身后,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因为我才是她亲哥哥,她是才是我们岑家真正大姑娘。”

陆君平愣了愣:“那岑时卿呢?”

岑煊看了他一眼:“她是皇上为博你母妃一笑,强塞给我们,假千金。”

容珺脑袋空白一瞬,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耳膜嗡嗡作响。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口像是被人扎满了针,一根又一根,不停落下,无穷无尽痛苦与绝望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

容珺胸|口一阵翻涌,一抹猩甜涌上喉头,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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